十点整,萧然家客厅除了主座和过道上没有人以外,凳子上坐满了人,凳子后面和门口也站满了人,场面一片庄严、肃静。
村长立于客厅门口,高声唱道:“萧鼎收徒典礼现在开始,鸣炮。”
然后有一个萧然的亲戚,在大门口点燃一挂长长的鞭炮,等鞭炮响完,村长走进客厅主座的右下手位置站好道:“请师傅萧鼎、师母李雪莲登堂,请弟子父母入位。”
等萧鼎夫妇立于客厅中央,萧然父母立于主座右下手,村长道:“第一项,请萧鼎、李雪莲进香,拜祖师,全体起立,以示尊敬。”
萧鼎和李雪莲向周围人抱拳一圈,然后才点燃香插在香炉里,于供桌祖师牌位前跪下,双手扶膝,抬头挺胸,村长道“一拜!”
萧鼎夫妇双手划了个大圈,右下左上,掌心朝下,相对叠好,额头枕于左手背,拜下,以示对祖师的尊敬与思念。村长道:“二拜”“三拜”萧鼎夫妇相继拜下。
村长道:“起,师傅、师母入座。”
萧鼎夫妇入座主位,抬头挺胸,双手扶膝。话说萧鼎今天穿了件高领白色长袍,很有名师的风范,李雪莲也穿了件低叉旗袍,高贵典雅。
入座后村长道:“第二项,弟子父母进香,拜祖师。”
萧智夫妇进香,学萧鼎跪好,村长道:“拜”。
然后下拜,村长说:“起,弟子父母归位。”
萧智夫妇就起来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站好。他们不用像萧鼎一样拜的荣重,动作一样,意思一下“一拜”就好。
村长道:“第三项,弟子萧然,进香,拜祖师。”
萧然入厅,进香,学萧鼎跪好,随着村长“一拜”“二拜”“三拜”拜下然后起身站在萧鼎面前三步距离处,他下拜的时候,手的摆放是头的两侧,掌心朝上,额头触底,以示诚心。后面要拜的姿势也一样,这些都是族长教的。
村长道:“观礼宾客入座,第四项,弟子萧然,投拜师贴,跪!”有身份的宾客坐下,身份不够的只好乖乖站在凳子后面。
萧然从阿爸手里的托盘里拿出拜帖跪下,抬头挺胸,双手打开拜帖,前伸端好,高声唱读:“今,诸位长辈肃立高堂,见证于此,我姓--萧,名--然,久闻萧鼎中医师傅医术高超、名扬于外,欲追随、拜于门下,学习医术、救死扶伤、继往承下,定当谨守门规,孝敬师长,秉承医德,刻苦学习,精涨技艺,于师门扬名增辉,望,萧鼎师傅怜我之意,恩许收录门下教悔。”萧然有节奏、平稳地念完合起来,谦卑地低下头,双手虚托高于头顶,等待萧鼎收下拜师帖。这拜师帖是萧智帮他写的,萧然早背熟了。
萧鼎收下拜帖,打开认真地看了一遍,点头“嗯”了一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毛笔,在拜帖左边签下名字,盖上自己的印章,放在一侧回身坐好。
村长道:“第五项,弟子跪拜行大礼”,“一拜”“二拜”“三拜”
和着村长的声音,萧然像刚才一样相继下拜了三拜然后喊声“师傅好!”
“徒弟起来吧!”萧鼎坐在原位单手轻扶着萧然站起来。
村长道:“第六项,弟子献师礼!”
萧然起来,接过父亲手里大红布垫底的托盘,里面盛着束脩六礼,回到刚才的位置站好,村长道:“跪!献师礼!”
“请师傅收下弟子一片心意。”萧然跪下,低下头,端平托盘高于头顶,等待萧鼎收下。
萧鼎双手接过托盘,站起来在身前转了一圈,意思是让宾客们明白自己弟子的一片心意,也是显摆、炫耀的意思,和古代将领胜仗回朝夸功一个意思,然后放在茶几上,坐好。
村长道:“第七项,弟子敬茶。”
萧然起来,从母亲端着的托盘里端起一蛊茶,来到萧鼎面前。村长道:“跪!弟子向师傅敬茶!”
萧然跪下,像刚才献师礼一样敬茶道:“请师傅用茶。”
萧鼎接过茶蛊,喝了一口茶,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套银针,似乎比正常的银针稍微粗一点,也生硬了一点,要不是萧然眼神好,注意力集中,都发现不了。
“这套银针是你祖师传下来的,希望你能带着它救死扶伤。不要辜负了这套银针的用途。”萧鼎道。
“是,谢谢师傅。”萧然收下师傅回礼,站起来,又去母亲那里端来一蛊茶站在李雪莲面前。
村长道:“弟子向师母敬茶,跪!”
萧然依样跪下道:“请师母喝茶!”
李雪莲接过茶喝了一口,拿出一个红包给萧然道:“好孩子,起来啦!”
萧然起来,站在它们身前中间三步位置,村长道:“第八项,请师傅训话,弟子萧然,跪!”萧然跪下,抬头挺胸,双手扶膝,认真地看着师傅。
“我这医术传承自你师祖,也就是我父亲,我父亲的一身本事都从外面学回来的,没听他说过有什么忌讳,我就不给你那么多的束缚了,你只要刻苦、认真学医,谨慎行医,专研、提升医术,谨守医德,传承续代就行了。礼成后还是叫我叔公,叫你师母婆婆,你是我们的后辈,不要生分了。”萧鼎训话道,最后一句萧鼎是故意在现场说出来的,就是怕以后别人说萧然不尊师重道。
“谨遵师傅教诲,弟子不敢相忘。”萧然再次下拜。
村长道:“礼成,起”“请宾客入席”
等萧然站起来后,在场的气氛一下就松了下来,大家上前给它们师徒道贺。
萧盛上前来,抱着一个纸箱给萧然道:“小篮子,这是我小时候跟阿爸学医的笔记、手札,现在送给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萧然接下道:“大伯,谢谢您!我会好好从这些笔记里学习的。”
“不用谢,倒是大伯要谢谢你给我分担了些阿爸的火力,还是你讨我阿爸欢喜,平常你学医要在傍边多吹吹风,好让阿爸和我的关系缓和一些,到了县城玩乐叫你逸哥带着你。”萧盛小声着道。
“嘿嘿!没问题!大伯!”萧然盘算着怎么玩,笑声都有点儿变调。
整个拜师仪式下来,要平稳,有节奏,也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欢笑着入席,听到开席的鞭炮声后就动手开吃了。
萧家村这边的客家席面都是这样的:香菇炖大块猪肉、白斩鸭、芹菜红辣椒炒鱼、小鸡煲莲子、鱼味粉条、豆干豆芽冬笋干大杂菜、梅菜扣肉、炸鱼块、糖油米果、锤鱼片煮金针菇、白斩鸡、油炸米粉五花肉,十二个一水的大盘硬菜,一瓶白酒,两瓶啤酒,一瓶饮料,两包烟,八个人一桌,只能有一个词来形容“实惠”。这次幸好村长提前过来安排加了六桌,一共十五桌,要不然就坐不下。
萧然跟着萧鼎在客厅敬酒,又跟着父亲到别处给来客敬酒,当然啦!他只是个斟酒、点烟的角色,被人调戏了,就端起一碗饮料哐当一下喝完,豪迈的样子引来一片叫好声。幸好萧然现在纳气很能吃,饮料也不醉人,一泡尿完事,要不然也顶不住。最后是萧然扶着父亲去卧室的,萧鼎倒是没有倒下,不过也有些迷糊了,他那辈分和声望摆在那里,没人敢灌他酒,就是和一些老朋友喝得尽兴而已,不过他父亲倒是遭罪了,被人灌了好多酒。
下午两点,萧然叫起父亲,扶着有些打晃的叔公在门口送客。这时萧然才有空在门口看到好多轿车、摩托车,这些大多数都是镇里、镇外以前萧鼎治愈的病人,也有来巴结他的,有辆嘉陵摩托就算富裕的了,何况是轿车,萧然家去年脐橙大丰收才添了辆小嘉陵摩托。
直到下午四点,外客才散尽,萧然扶着萧鼎陪着李雪莲送他们回家,服侍萧鼎躺下休息,才回家帮着阿妈收拾家里。
家里只剩下一些本家亲戚在帮忙,晚上用宴席剩下的食材答谢了一顿帮忙的亲戚后,收拾了很晚才停当。至此,萧然的拜师仪式正式落幕,明天他就要去萧鼎的诊所里正式的学医了,崭新的一页将在新的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