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高耸入云的杉树后面有个草堆,草堆轻微震动了一下,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我要打弹弓啦!”
紧接着草堆又颤了两颤,另一个带着微喘的声音传了出来“呼……嗯?等我喘口气,我也要打弹弓了。”
第一个声音“那我们一起射击吧!”
第二个声音回道:“然哥,那到时候算谁的?”
然哥小声地拉着声道:“萧正——你说呢?????”
萧正赶紧道:“然哥,算你的,不过到时候你的鸟要借我玩一下”。
一阵悉索声后。
“三、二、一、射”紧接着两个小脑袋从草堆里冒出来,飞快地把手里的东西打了出去,料想的八哥没有从高高的杉树尖上惨叫地跌落下来,却传来“啪,哗啦啦!”的玻璃碎裂、摔倒在地声。
“坏了”
“嗖”一条人影从草堆里串了出来往村东河边跑去,然后另一个稍微狼狈点的身影跟着跑了出去。显然前一个是萧然,后一个就是萧正了。
还没出村口,杉树前面打碎玻璃窗的院子里能响遍半个村的声音就出来了“萧然、萧正又是你们两个泥猴子,不是跟你说过别打那窝八哥的主意了吗?还来祸害我家瓦和玻璃,看我不告诉你们阿爸,打烂你们屁股十八瓣。”
然后手端着秕谷的中年村妇风火的从院子里出来,刚要插着腰接着骂,却见院子拐角处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身穿干净连衣裙,皓齿明眸,一看就惹人喜爱的小姑娘对她说:“三婶、三婶你家小鸡仔出来了。”
“樱樱啊”三婶只来的及打个招呼,就赶紧把小鸡仔干回去。要知道小鸡仔可不知道早晚的,只知道乱串,天黑了如果没有母鸡带着入窝,在外头过夜,外面的狗啊、野猫啊、老鼠啊保准教它们死的妥妥的。
这群小鸡可是养到年底准备过年用的,可不敢出意外,年底家养的鸡可是老贵的。至于樱樱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自家门口,三婶主动忽略了。
小姑娘看三婶回去了,转身就飞快地迈着莲藕般白嫩的小腿也往村东河边赶去。
话说,这条河可是很有名的—--东江河,就是那条发源于赣南三百SD江源,最后在香港入海的东江。中国最美乡村之一的婺源,为了争夺东江发源地,听说当时和这里的县吵得不可开交。
河的两岸是石滩,过了就是防汛林,防汛林过了是典型的华南丘陵小盆地农田,西边再过了自然就是萧家村啦。
萧家村是赣粤交界的赣南客家小村,坐南朝北,南边背靠赣粤交界的山脉,老人们说刚解放那会儿还有华南虎,豹子出没,至于猴子、老鹰、野猪什么的现在还是很常见的。有一条国道穿过村子,嗯!有点偏。风景还不错,有山嘛,依山傍水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好像好多省界线都是用山脉或河流来划分的,当然这只是方便行政管理罢了。
樱樱好不容易赶到河边就看到,脱得只剩裤衩,皮肤白净、满脸清秀斯文的萧然边吃西瓜边对同样穿裤衩的萧正说道:“最大的那块给樱樱。”
樱樱接过萧正的西瓜,却满脸可怜兮兮地对萧然道:“然哥,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们打掩护了,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我可就惨啦!”
“没事的,你看这是我和然哥今天中午顶着大太阳去然哥大伯家瓜地里摘回来犒劳你的西瓜,放在河叉里镇了一个下午,老凉快啦!”
萧正对樱樱的举动见怪不怪,没办法,江樱在村子里最粘萧然,也只会跟萧然一起玩,对自己都不咋搭理,按她的说法是老把她的然哥往坏里带。想起这,萧正就是心里满满的泪,这到底是谁带坏谁啊?还没处说理去,要是跟然哥说会被收拾得很惨,要是跟村里大人说更没人信,大人们只会说萧然这么斯文、懂事、有礼貌的孩子,也就是淘一点而已。也只有村里同年的孩子知道这家伙头上是长了一对恶魔角的存在。
“放心!不会的,都搞了三次了,前两次把三婶家的瓦打了,这次我和萧正一起用弹弓也没打下来反而把三婶家玻璃打了,再说那窝八哥太高,在杉树的尖尖上,树尖太细人上不去,掏不着,打不着的,没法搞。”
其实萧然还是很不甘心的,心想着是不是这两天把弹弓练准点再打一次。那窝八哥可是只剩一只站在树枝上啦,其他的都学会了飞,跑啦!只有这只傻了吧唧的不敢飞,不过也不会一直站那让自己打,就这两三天就会飞走。对于樱樱担心被她爸妈骂,纯属没必要。
江樱一家是萧家村唯一的外姓,却备受全村人的爱戴。江樱的父亲江寒是学校的校长兼数学老师,母亲郭梅是学校的语文老师。听说江樱的父母来自京城最好的大学,毕业后就相约来到中西部的萧家村支教,因为萧家村地处偏僻难请老师,所以一教就是十来年,安了家。在村子里备受尊敬,威望很高。
自古以来读书人在下层人民中就很受尊敬,在这地方偏僻,难请老师的地方,有两位支教十来年的老师,就更敬如神佛啦!所以三婶是绝对不会去打江樱的小报告的,何况江樱一直都是可爱、乖巧的好孩子。谁忍心啊!
不过,一想到三婶的大嗓门和爱唠叨的性子,萧然估计自己和萧正这次就没得跑了。
萧正在家是老大,手下还有个二弟,一个小妹,这年代在农村一家除了老人有三个孩子可是不小的负担,偏偏两个小的也是能跳腾的主,和萧正岁数也就相差一岁一个,所以萧正成了一只鸡,经常在他两弟妹这猴面前杀,这回一顿排头是吃定了。
萧然自己到是不着么很担心。萧然的父亲萧智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大伯,分家了。爷爷奶奶倒没了,听说是那段非常时期知识分子的爷爷被整得落了暗疾在萧然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忧伤过度第二年也跟着去了。
因为爷爷是知识分子,所以家教甚严,大伯和老爸关系很好,不过大伯没有继承爷爷多少知识,萧智倒是个高中生,在这十里八村的是个高学历的人。
萧然的母亲钟淑娴不但长得俊,也有配上阿爸的实力,是中学文化水平,要知道这时代,这地儿,女孩子有这文化可是金凤凰。
自以文化人自居的萧然父母可不会经常打骂儿子,都是以理服人,以理育儿,何况萧然可是家里的独子。它们认为孩子教育要抓质量,多了会分心,拉低质量。像今天这种事顶天就是一顿训,倒不至于挨打。
由于萧智是萧家村最有学问的人,在江樱父母到来之前也是村小学的老师,江寒、郭梅来了之后,萧智就没了教书的心思,在家搞脐橙果园种植,倒是搞得有声有色,也算是小康之家。
江樱父母知道情况后,不知是心生愧疚,还是就觉得跟有文化的人交流更有话题的原因,和萧然家走得很近,关系很好,串门是时常的事。
这样独子的萧然碰上独女的江樱,于是萧然的后面经常就出现了个小尾巴,从小到现在都是。江樱小萧然两个月,大萧正四个月,除了父母,就跟萧然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