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经常看到,某某人虽然资质平平,但因为背后有强大靠山的支持,做事往往十分顺利与成功。
——佚名
袁世凯在宦海中的进步主要是依靠自己的才能与努力,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如果离开诸多贵人的相助,相信他也不会取得成功。
袁世凯宦海生涯的起步是从吴长庆那里开始的,吴长庆是袁世凯第一个相助的贵人。没有吴长庆的提携,袁世凯根本不得其门而入,事实上,在袁世凯投奔吴长庆前,他曾屡屡碰壁,连谋个小官都不得门路。
吴长庆是淮军名将,是李鸿章在淮军中的一根重要支柱。他是袁世凯的嗣父袁保庆的盟弟。两人从相交到相知再到换帖定八拜之交,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咸丰年间,太平军把庐江城团团围住,当时任庐江地方团练武装首领的是吴长庆的父亲吴廷襄,大兵压境,庐江县城危如累卵,吴廷襄派儿子吴长庆星夜潜出重围,飞马赶奔宿州袁甲三那里求援。袁甲三统领重兵,正在和捻军对垒,是否驰援庐江呢?袁甲三有些举棋不定,于是询问随军征战的儿子袁保恒、侄儿袁保庆,袁保恒认为强敌环伺,如果分兵救援,就会引火烧身,导致太平军和捻军两面夹击,落入腹背受敌的困境,主张按兵不动。而袁保庆的意见和袁保恒相反,他认为吴廷襄一介士绅,敢于抗击来犯的太平军,力薄垂危,如果前去援救,保全庐江,则可以互为依恃,如果见死不救,听任庐江失陷,则唇亡齿寒,对自身也不利,因此力主出兵相救。双方争持不下,袁甲三也犹豫不决。几天后,庐江县城到底孤城难守,城池陷落,吴廷襄死于乱军之中。
吴长庆得知父亲的噩耗,悲痛欲绝,他恨透了极力阻止袁甲三发兵的袁保恒,两人从此绝交。吴长庆对力主出兵的袁保庆非常感激,他和袁保庆换帖拜盟,两人结为盟兄弟。吴长庆从此投身从戎,因为他作战勇猛,很快成为淮军的一员名将。
战争结束后,袁保庆在南京任江南盐运使的时候,吴长庆正好也带兵驻扎在和南京一江之隔的浦口,两个盟兄弟时常互相走动,关系越发亲密,袁保庆的公子袁世凯也备受吴长庆的宠爱,以至视如己出。
后来,吴长庆率部移驻山东登州,受到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的赏识,督办山东海防,在军界也算得上是一位宿将。
由于有着这层关系,袁世凯科举落第后,决定投笔从戎,便前往山东投奔吴长庆。
吴长庆收留袁世凯是为了报答义弟袁保庆。但袁世凯却抓住这个机会,在吴长庆奉命率兵入朝平叛中崭露头角,从此,他对人生命运的把握由被动一跃转为主动,从此开始了他飞黄腾达的仕途。
得李鸿章提携升迁
如果说是吴长庆把袁世凯领进了无边宦海中的话,那么,袁世凯在官场上掘得的第一桶金,则是拜李鸿章所赐。
李鸿章是继曾国藩之后支撑清王朝大厦的淮军集团的领袖。当时,李盘踞北洋,掌握着清政府的军事、内政大权,包办外交,对外守定妥协和戎的方针,比其他官僚人物更能得到列强的信任与赏识。到19世纪80年代,他已经成为清政府中最有实力和地位的人物。以他为首的洋务集团,是一个由军人、官僚、买办组成的庞大的混合体。当时,凡想要做官,或已经做官而想升官的人,大都要走李的门路。
李、袁二人直接发生关系始于1884年朝鲜甲申兵变时期。该年,由于中法战争爆发,李鸿章为巩固北洋防务,命令吴长庆从朝鲜撤回3营清军,驻扎辽东半岛金州,其余3营仍留驻汉城,由记名提督吴兆有、张光前统带。袁世凯得李鸿章奏荐,被任命为“总理营务处,会办朝鲜防务”,一跃而成为驻朝清军的重要人物。
1884年,朝鲜“开化派”在日本公使的支持下发动“甲申兵变”。袁世凯一面会同吴兆有上报李鸿章,要求派兵来朝鲜,一面随机应变,果断处置了这场事变。
1885年,日本派伊藤博文来天津,和李鸿章谈判“中日冲突”问题。伊藤博文在此期间提出了惩办袁世凯的无理要求,李鸿章始终不肯接受,最后依据李鸿章的折中办法,以其私人名义“行文戒饬”袁世凯了事。至此,袁世凯所谓“擅启边衅”的责任由李鸿章完全推卸。一场变幻险恶的宦海风浪总算躲了过去。
当时,清政府对朝鲜的政策,大都由李鸿章制定。自从日本强迫朝鲜签订《江华条约》以后,李鸿章一直劝导朝鲜政府在外交上采取“以夷制夷”的方针,即与英、美等西方列强通商,借以牵制日本,兼顾杜绝俄人之窥伺。结果,随着与西方列强“通商”而来的,是各国侵略势力的深入,而受害者总是朝鲜和其宗主国——中国。“牵制”政策反映了落后的清政府在维持中朝“宗藩关系”的前提下,无可奈何的主观选择。在列强的不断侵略面前,这一政策的破产是必然的。
1885年,清军从朝鲜撤出以后,沙皇俄国趁机插足,其驻朝公使韦贝勾结闵妃集团,控制朝鲜军队,妄图变朝鲜为俄国的“保护国”。朝鲜政局更加动荡。李鸿章为了维护中朝“宗藩关系”,采取果断措施,起用“足智多谋”的袁世凯,接替“忠厚有余,才智不足”的陈树棠,为驻朝商务委员。李鸿章认为袁世凯是一名后起之秀,这是袁世凯很快又被起用的重要原因。对于袁世凯,李鸿章是抱有厚望的。李鸿章认为袁胆略兼优,能识大体,前随吴长庆带兵东渡,久驻王京,壬午、甲申两次定乱,情形最为熟悉,朝鲜新旧党人咸相敬重。若令他前往接办,必能措置裕如。李鸿章不希望袁世凯接任驻朝重任后,蹈常袭故,单纯照料商务,而是企图通过袁世凯加强对朝鲜政治上的控制,所以他在奏折中又要求清政府提高袁世凯的权限。根据李鸿章的建议,10月30日,清政府正式任命袁世凯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的全权代表,并以知府分发,尽先即补,俟补缺后以道员升用,加三品衔。
李鸿章对袁世凯的提拔与重用,使袁世凯一度感激涕零,他在1885年10月25日给其二姐的信中说:“弟年少识浅,不料蒙太后留意,诸亲王、军机大臣、中堂推重,如此知遇,更有何言。”“弟年未三十,名扬中外,大臣推重,九重垂青。亦大喜事,乞详禀堂上,毋以为念。”袁保龄也感到此次“擢太急,任太隆”,上书感谢李鸿章:“两世受恩,一门戴德。”同时,指示袁世凯继续好好努力,戒骄戒躁,将李鸿章交代的事情认真办好。
袁世凯接任朝鲜交涉通商事务,成为中国在朝事务的最高代表。袁世凯此去朝鲜任职九年,李鸿章作为其顶头上司,让袁世凯得到了充分施展本领和历练的机会。袁世凯在朝鲜期间,极力维护宗藩关系,推行了一些改革,从而遭到图谋吞并朝鲜的日本殖民主义者的忌恨,也引起了在朝鲜的另一派权要所不满。当他们要求清政府调回袁世凯时,李鸿章力保并告总署说:“若轻信谣啄,而使任事者抱不白之冤,以后稍知自好顾全国体者,孰敢蹈此危机哉!”“袁道驻韩四年,遇有韩与他国交涉,尚能悉心襄助,随事调护,案据具在,未始无裨大局,自不能因韩王及各国嫉忌,轻于撤回,致堕敌谋,而失大体。”1890年正月,李鸿章办理朝鲜商务请奖时还奏:“朝鲜每遇交涉事件,在廷群小,多嗾西人从旁谗越,巧为挟制,唆使该国自主。经袁世凯等扼定朝鲜系中国属藩,每暗为筹画,设法知道驳正,以存体制。袁世凯血性忠诚,才识英敏,力持大体,独为其难。拟请旨免补知府以道员分省归候补班尽先补用,并加二品衔。”缘此,袁世凯嗣于1893年3月补授浙江温处道实缺,复经李鸿章奏留继续在朝鲜供职。对于李鸿章对袁世凯的呵护有加,袁世凯家族自然是感恩戴德。袁世凯的三哥袁世廉在家书中说,李鸿章对他们兄弟“待如家人”,“傅相知遇之隆,虽肝脑图报,亦说不了”。甲午战争爆发以后,攻袁者认为袁氏酿成兵衅。但李鸿章责任自揽,并未诿过于人。中日马关订约以后,恭亲王奕訢还追问李鸿章:“吾闻此次兵衅悉由袁世凯鼓荡而成,此言信否?”李鸿章仍是保护袁世凯,说:“事已过去,请王爷不必追究,横竖皆鸿章之过耳。”可以说,李鸿章是袁世凯仕途初期时的福星与领路人,袁世凯能够早年在朝鲜发迹,李鸿章的提携与保护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傍上贵人荣禄
荣禄是满洲正白旗人,慈禧太后最为信赖的人物。袁世凯能够小站练兵,就是因为李鸿藻、荣禄两大靠山的鼎力推荐。
甲午战争后,在满人中,慈禧最看重的就是荣禄。她想让荣禄掌管军队,成为李鸿章那样能够支撑大局的人物。袁世凯甲午回国,志在夺得训练新军的权力,除了翁同龢、李鸿藻他倾心投靠外,他更想攀上荣禄这棵大树。因为,在袁世凯看来,清流虽有声望,掌握当时的舆论,但他们缺乏实际力量,而且爱惜名誉,有些事他们是不肯做的。袁世凯认为,政治是多方面的,须得泥沙俱下,一方面结交清流,另一方面更要抓紧有实际力量者,只有拥有荣禄这样的人做靠山,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果然,袁世凯到小站上任不过半年,就遇到了几乎断送他政治前途的麻烦。先是,御史彭述奏劾新建陆军各军营近来有军官层层盘剥,克扣军饷的弊端,引起了光绪皇帝的震怒。5月13日,光绪皇帝下谕旨申饬、警告各军将领,“如再有借端苛派等弊,或经纠参,或被告发,定即严行惩办,决不宽贷”。袁世凯当时正忙于在天津开设德文、炮兵、步兵、骑兵等随营军事学堂,不想不久之后又有个叫胡景桂的御史参奏他“徒尚虚文,营私蚀饷,性情谬妄,扰害一方”。
小站的新军是朝廷下了最大决心,予以最丰厚的饷粮,配备最精良的军械,寄予了最大期望的一支部队。光绪皇帝在批准由袁世凯督练新军时,原本就不太放心,故谕旨中有“倘仍蹈袭练勇和绿营的习气,唯该道是问,凛之慎之”的警告。为时不过半载,就出现了御史参奏的事情,光绪皇帝于是决定派大员严查究竟。5月28日,光绪下旨,“著荣禄驰赴天津,将该员督练洋操一切情形,详细查明。能否得力?断不准徒饰外观,毫无实际。其被参各节,是否属实,一并秉公查实具奏”。
袁世凯及新建陆军此时由督办军务处节制,是清廷直辖的部队。但小站位于天津近郊,如系一般的参案,就近委派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王文韶查办就可以了。荣禄当时还只是北京步兵统领,负责京师的治安,本管不到王文韶地盘上的事。但荣禄是督办军务处中力荐袁世凯的大臣之一,又素称懂得军事,还是慈禧太后的亲信,由他到小站亲自看个究竟,可以使各方面都放心。为此,6月4日,荣禄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以便事权相侔;其原任的步兵统领一职,由麟书署理。
此次查办袁世凯案,当时任职兵部,随同查案的陈夔龙在其所著的《梦蕉亭杂记》中详述了查办过程的始末:
甲午中日之役失败后,军务处王大臣鉴于淮军不足恃,改练新军。项城袁君世凯,以温处道充新建陆军督办。该军屯兵天津小站,于乙未(1895年)冬成立。当奏派时,常熟(翁同龢)不太赞同,高阳(李鸿藻)主之。谁知成立刚数月,天津的官绅啧有烦言,说袁君办事操切,嗜杀擅权,不受北洋大臣节制。高阳(李鸿藻)虽不护短,因系原来保举之人,不能前后说法自相矛盾。于是示意同乡胡景桂御史,搜集整理了多款(予以)参奏。奉旨命荣文忠公禄驰往查办。文忠当时官居兵部尚书,约我同行。刚抵达天津,直督王文勤公文韶传令,所辖淮、练各军排队远迎,旌旗一色鲜明,颇有马鸣风萧的气象。在津查办机器局某道参案完毕,文忠驰往小站。该军仅七千人,勇丁身量一律四尺以上,整肃精壮,专练习德国操。马队五营,各按方向辨色,较之淮练各营,壁垒一新。文忠默默查看,对我说:你观新军与旧军比较如何?我说素来不懂军事,何能妄加评论。但看表面,旧军的确不免有暮气,新军参用西法,独开声面。文忠说:你说对了,此人必须保全,以策后效。待参奏的条款查完,仅是擅杀营门外卖菜佣人一条,已可以遭到严谴;其余各条,也有轻重不同的出入。我起草拟复的奏稿是交部议处。文忠说,一经过部里评议,最轻也是撤职的处分。此军刚刚成立,难以更换生手,不如请求恩典暂且从宽议处,仍命其严格操练,以鼓励将来。复奏上,获旨允许。当时高阳已病,仍带病上朝,看了文忠的覆折,神色不快。
荣禄任职兵部仅四天,就启程赴天津。8日到天津,午后方对直隶总督王文韶谈了所要查办案件的详情,9日即赴小站,可见此次的查办带有突然袭击的性质,袁世凯事先并不知道。如果没有平时的严格训练,绝不可能有荣禄等人所见到的壮盛的军容和操练受到赏识的事情,所以,袁世凯在小站练兵,荣禄认为是名副其实,其保全、爱护乃至收为己用之心已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