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闹肚子闹得浑身乏力自身难保的舒之山却被迫去保护卢飞的爱情,跟他一起去见他的梦中情人。
“怎么个情况,卢飞?”路上,舒之山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向卢飞了解信息。
卢飞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今天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在袁冰的宿舍楼下拦住了她,把你帮我写的情诗直接交给了她,她看过之后就笑了,说这诗写得真有意思,问是不是我写的,我就很诚实地说了,不是我写的。然后她就问谁帮我写的,我把你的名字报了上去……她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吃惊的样子,但也没说什么,就回宿舍去了。再然后,她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们今晚会面。”
舒之山感觉莫名其妙。
卢飞惴惴不安地问,“三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当时不应该那么诚实?我现在一直在后悔,你说,万一……万一袁冰看上你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去一边去!别瞎说!”舒之山训了他一句,心里却也有点不安,“应该不至于吧?不过,想想这事,确实也蛮蹊跷的——本来不愿意,听说诗是我写的,就同意会面,却要求带着我……不会真的是看上我了吧?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小飞怎么办?”
想着,他停下了脚步。
“喂,小飞,虽然有点乌鸦嘴,但是,我想,从理论上来讲,应该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我现在只想知道,如果到时候真的出现了你说的情况,那你,你有没有想过,会怎么样做?”舒之山忐忑地问。
卢飞不做声了。
“说话呀!”
卢飞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三哥。我不敢想。”
舒之山无语,转身欲走。
“哎哎哎,三哥,你去哪啊?”
舒之山转过脸来无奈地望着他,道,“你这样,我不敢陪你去见袁冰了。你说,万一到时候袁冰真的看上你三哥我了,你一个想不开,跳楼自杀了,那岂不是悲剧?”
卢飞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哎呀三哥,你真会说笑,我只是说我不敢想象那时候该怎么办,可也不至于懦弱到去跳楼吧?我跟你说,我可是最鄙视想不开自杀的家伙了,一个个都是懦夫!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舒之山笑了笑,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走吧!”
不多时,综合楼到了。
“卢飞,这边!”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楼梯口附近,两个女孩子并排站着,其中一个女孩正向这边挥着手。
卢飞有些开心地回摆着手,转过头来对舒之山说,“三哥,那个女孩就是袁冰。”
而舒之山对他的话仿佛充耳不闻一般,面部表情呆滞,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对面。
卢飞诧异地看着他的表情,“怎么了,三哥?”
“怎么是她?”舒之山喃喃地道,“这……是要来报复我了么?”
那个叫袁冰的女孩子旁边,俏生生亭亭玉立的美女赫然是去年书法协会的女主持,蓝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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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楼二楼的一家果珍店里,卢飞、舒之山和袁冰及蓝静对面而坐。
舒之山一直低着头,他知道肯定要向蓝静解释并赔罪,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袁冰率先打破了僵局:“这位就是舒之山同学吧?久仰大名了!今日得见大作,果然才华横溢,难怪如此恃才傲物,视美女如粪土了!我们家蓝静可是惦记你一年了呢!说起来,那时候夸她是‘美女’啊,‘嫦娥’啊什么的帅哥,她倒是一个都没记住,偏偏就记住了你一个,你说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啊?”
卢飞吃了一惊,望了望蓝静,又望了望舒之山,目光中带着疑惑,又有点释然,而更多的则是——好像心安了一些。
舒之山无语。他有点无奈,一方面,他写的不是“大便”;另一方面,就算他写的真是“大便”……
“唉,真是!”他想,“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那么多夸她赞她的,她一个都记不住,偏偏就记住一个说她是‘大便’的!”
蓝静轻声对袁冰说了一句,“冰冰,你要不要跟卢飞走一走聊一聊?”
袁冰看了看她,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起身对卢飞说,“走吧!”
卢飞受宠若惊地慌忙起身,屁颠屁颠地跟着心上人跑了。
现场只剩下了舒之山和蓝静两人。
“对不起!”
蓝静漠然地答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审美观,我也明白一个人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只是想知道,你不觉得我长得漂亮固然无可厚非,但又何必用那样两个字来羞辱我呢?”
舒之山抬头道,“如果我说我写的两个字不是‘大便’,你相信吗?”
“不是?”蓝静嘴角翘起,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大家都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觉得我应该否定自己的眼睛,转而相信耳朵,相信你的话吗?”
舒之山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心里想的和写在纸上的绝对不是这两个字!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会把它们看成‘大便’。我所想的,还有我所写的,明明就是‘天使’嘛!”
蓝静一呆,“天使?”
于是舒之山便将当时自己所有的心理活动包括对“草书”的理解,以及写字的整个过程向蓝静和盘托出。
蓝静怔怔地听他讲完所有的一切,喃喃地道,“原来如此。”
舒之山很郁闷地问:“现在你明白了,能否给我解释一下,我的‘天使’为什么到你们眼里就成了‘大便’?”
蓝静很无奈地对他说:“你写的两个字,潦草的令人发指。第一个‘天’字,上面一横写得太小,几乎看不出来;而‘使’字右半部分的‘吏’写的跟‘更’没什么区别,乍看上去,不就是‘大便’两个字嘛!”
这下轮到舒之山发楞了。
“——原来如此。”
蓝静的心情明显变好了许多,“如此说来,你当时并不是存心有意地把我贬为粪土了?”
舒之山苦笑着摇了摇头,“像你这样的美女,放在全校也是排前面的吧?我要是把你当大便,那剩下的女生该是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你心里想的不是‘大便’,但由于你大便一样的书法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你把我当做‘大便’,害的我不开心并且耿耿于怀了这么长时间,我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原谅你!”蓝静说。
舒之山耸了耸肩,“那你想要怎样?说罢,要杀要剐,悉听君便!”
蓝静手托香腮思索了一下,“我看了你的诗,你这人书法虽然烂的可以,文采倒不是特别差……这样好了,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用大便和爱情作首诗,算作是给我赔罪。如果是作得好的话,我会考虑原谅你。不过有两个要求:第一,要押韵、对仗;第二,要原创的,我记得网上是有一段爱情和大便的诗的,不得抄袭!”
舒之山为难地沉默了一会儿,“你这个难度未免太大了……能不能换点别的?”
“不行!”
“不是……我文采并不好,原创……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那……稍微借鉴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五分钟计时开始!”
“……”舒之山无奈地投降,开始搜肠刮肚。
五分钟后,蓝静说道,“时间到了!请开始吧!”
舒之山叹了口气。
“你可别笑我啊!”
“爱情就像大便,不管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吃坏了闹的,都不健康;
爱情就像大便,没来的时候莫要强求,离开的时候也别勉强;
爱情就像大便,它若来时,你定可感觉到:不管是‘平平淡淡’,亦或是‘荡气回肠’;
爱情就像大便,它如归去,你可要聪明点:别太过‘轰轰烈烈’,最好是‘不声不响’;
爱情就像大便,‘有史以来’(有屎已来),无人能挡;
爱情就像大便,‘自始至终’(自屎至终),难免离殇……”
舒之山突然望着蓝静,不再说话。
蓝静笑得眼泪都下来了,“你太有才了……好吧我原谅你了!”
“那个,你带纸了吗?”
“带了。”她拿出一小包包装精美的纸巾,抽出一张来,擦了擦眼泪,然后又抽出一张递给舒之山。
舒之山尴尬地道,“能不能再给几张……不够。”
“啊?你要干嘛?”蓝静奇怪地问道。“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有屎已来……我已经无人能挡了……”
“呸!真恶心,赶紧滚!”
舒之山捂着奔腾的肚子,拿起纸巾就要往厕所冲。
蓝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自言自语地说,“的确——有史以来,它,无人能挡呢。”
舒之山莫名其妙地涨红了脸,不知道为何,他开始不知所谓地辩解,“……我是真的想大便……不是……”
蓝静的脸也突然红了起来。
“我又没说‘它’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