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大吃一惊,“这是从何说来?”
岚沁环视四周,后蹲下身子,平芜也随之蹲下。岚沁拿树枝在土上比划出一个名字,虽粗糙,好在平芜能模模糊糊认得出,她轻声念出:“应……必?”
岚沁忙掩了她的嘴,将土上的字狠劲用脚抹去。然后站起来,平芜也随之站起来。只听她轻声说,“正是。这位应公子,比我入宫还要早几年,在殿下身边奉侍读之职。虽是不起眼的职位,却实在不可小看。他的父亲在国子监任大职,他如若不进宫,也可做风流潇洒的富贵闲人……”
平芜打断她,不解的问道:“那他为何而来?”
岚沁笑笑,“这种事我们这种人哪能知道。只说他和我们的地位,是大不同的,以后遇见,也一样尊敬着就是了。”
岚沁一边说着,平芜又开始重新打量这位应公子。只见他身着玄色薄袍,袖口处轻轻向上挽着,露出一截手臂,绿竹的虚影若有似无的映在上面,连着整个人着实都清透的很。他跟从嘉坐在一起,当真眉眼和谐。
平芜看的出神,忘了身旁的岚沁似的。岚沁则继续娓娓道来。“论地位,这只是其一。其二,殿下实在是尊他重他,若殿下有的,应公子也同他完全一个样。若是上面赏了什么稀奇物什,殿下都是让他先挑先选,他喜欢的一概全拿去。而对于我们下面伺候的人来说,就算是短了殿下的东西,也不可短了应公子的东西。”
平芜接道,“怪道呢,我说怎么交去浣衣房殿下的衣服,常常一个式样却有两件,原是因为这样,将应公子的衣服也当成殿下的一个样精心洗了。”
岚沁笑着点头,“正是如此。”
微风习习,从嘉将吹落到书页上的发丝挽到耳后去,仍旧专心看书。偶尔,放下书,端起桌上的茶盏润润口,后复又拿起书。应必便坐在一旁,歪着头,或者一同看从嘉手里的书,或者看看书的从嘉。一会便躁了,就起身去要来亭外宫女手里的团扇,拿在手里扇着玩。
平芜失神的叹道,“天下竟有他们这样的人,这就是老天爷钟灵毓秀了。”说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然冒犯了,便闭口不再多言。
好在岚沁浑然不觉,继续说道;“这就是说有的是你不知的。你只知道竹墨居有两个正主,却不知道,”岚沁压低了声音,几乎用气声对平芜耳语道:“这两个都说了不算。真正作得了主的,还另有其人。”
平芜已然忘了问是谁,只是怔怔的等岚沁说下去。
岚沁用手指了指宫里到处悬挂的供人们逗弄取乐的鸟雀,说:“殿下的可怜之处在于,不过跟他们一样。”
笼子里的金丝雀?平芜满腹狐疑地盯着那些叽叽喳喳叫得欢的鸟雀,虽然有吃有喝,却是身不由己,连小命也被捏人股掌之中,殿下跟他们能一样?
“只是因为这个人。”岚沁伸出一只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