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收起心中的那份欣喜,收起心中的那份唏嘘,继续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很认真,每一步都很稳健。
一丝光亮纠缠着一丝漆黑在前方滚动着,漆黑如墨的夜纷纷为其避道,一道人影更是在前方奔跑着,无比的熟悉,无比的亲切。
落尘开始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心中的那份激动不知何时化作脸上的一抹涨红,呼吸居然变得急促起来,而那道人影依然在前方奔跑着,距离未有一丝的改变。
落尘皱了皱眉,停了下来,神识依然不能像远方延伸。所以落尘准备漫步走,看那道身影是否也慢下来,以验证心中的判断。就在这时,纠缠中的那丝光亮突然光芒大震,瞬间吞噬整片的漆黑,整个空间一片光亮。
一株通天的白莲树犹如神龙一样盘旋着躯干直冲云天,无数的枝杈犹如神龙五爪一样向四方前伸,三千朵盛开的白莲花犹如三千世界一样环绕烘托着白莲树,白云环绕,让人不禁生出一花一世界的念想,让人只能对其仰望,亦只有仰望才能显现出对其一身圣洁的尊重,亦只有仰望才能泯灭心中那一丝卑微。
凡事都有例外,落尘便是例外中的例外,对如此圣洁的神物完全是熟视无睹,一双眼睛完全聚焦在白莲树下那道身影上,神情激动,泪花更是在眼中打转,口中呢喃着喊道:“婆婆,原来你在这里!”
月婆婆缓缓地转过身,眼中亦是含着泪水,说道:“尘儿,你终于长大了,婆婆替你高兴。”
神情激动的落尘身子突地一颤,似乎因为月婆婆的一句话勾起了丝丝回忆,伸出右手抹掉眼中的泪水,俊脸化作微笑,说道:“婆婆,尘儿真的好想你啊!”身子更是踉跄的像月婆婆奔去。
“尘儿,婆婆也想你啊!”却突地语气一变,喝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明明已经有了定亲的媳妇儿,却又朝三暮四,你看她又是谁?”
月婆婆一闪身,莫纤依的身影显现出来,白色的袍子上还沾染着一滩鲜红的血,高傲的脸上血色全无,煞白中带着一丝虚弱,半开半合的双眼中暗淡无光,嫣红的小嘴张开又合上,想要表达什么终究没有表达出来。
“婆婆,她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她呢?”落尘踉跄奔跑中哭喊着,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像月婆婆的怀中倒去。
月婆婆沧桑的眼中带着泪花,双手更是颤抖着张开,迎接冲入怀中的落尘,看着落尘扑入怀中的月婆婆,脸上却升起了一丝异样,一股阴寒在眼中升起却又瞬间凝结,因为一把元力所化之剑悄无声息中刺入其心脏,其眼中那股阴寒更是随着瞳孔的扩散而消散,整个人瞬间化作一片莲瓣融于大地。
踉跄中的落尘缓慢站起,极其认真,是从未有过如此认真地走向莫纤依,待到相隔两丈距离之时站住,淡淡的说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
刚才一脸虚弱,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的莫纤依突然桀桀的鬼笑起来,如砂纸打磨铁锅的声音问道:“你叫落尘?”
“你是谁?”落尘并未确认也并未否认的问道。
打磨铁锅的声音桀桀的笑了两声,带有疑惑的继续问道:“你看我不美吗,怎么不敢看我?”
“一句血肉皮囊而已。”落尘带着一丝愤然回答道。
“那我这样呢?”
打磨铁锅的声音再次响起,莫纤依更是改变了模样,一个形如骷髅的老僧盘坐在树下,一身黄色皮肤像是被风化了千年一样变成了黑褐色,青色的血管犹如蛛网一样细小的布满全身,随时都有萎缩断裂的可能,全身的骨架完全依靠着黑褐色的皮肤包裹着,如果其断裂,它们亦会毫不犹豫的四分五裂,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血肉,分明是一局人形的干尸。
落尘先是一惊,继而感叹道:“人人都是骷髅,只不过你的比较真实而已。”
骷髅似的老僧桀桀的笑了起来,打磨铁锅的声音居然充满了一丝调侃,说道:“看来你我真的有缘,我都有些不忍心吃你了,让你也化作满地的花肥,似乎有点可惜,不如吸光你的血肉,留你一丝神魂,把你制成干尸,与我一起作伴,可好?”
“你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是不该幻化成我亲近之人诱骗我,因为她们是我的禁忌,第二个便是要吃了我,因为你吃了我一定会后悔。”落尘突然愤怒,一脸狂傲的说道。
“这才像一个少年人,人不狂傲枉少年,我喜欢,不过幻化你亲近之人,我觉得并无纰漏,难道错在后来的出现的莫纤依身上?”骷髅的老僧似乎来了兴趣,打磨铁锅的声音继续询问。
“能抓住人心最软弱之处,已经是最高明的幻术,但是成也软弱,败也软弱,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我婆婆,所以便是你最大的纰漏之处,婆婆她从始至终都称我为“少爷”,何来“尘儿”一说。”落尘突然又收回了愤怒,收回了狂傲说道。
“原来纰漏出现在那里,那你为何……”
未等骷髅老僧说完,落尘出手,一道元力所化的拳头隔空向其打去,落尘本人却仍然站在两丈之外,根本没有前进一分。
一道黑色棍状物体凭空出现在骷髅老僧的身前,瞬间击碎落尘元力所化的拳头,黑色棍状物体化为一片虚影,顷刻间便包裹住溃散的元力,消失不见。
“好久没有尝到如此精纯的元力了,似乎比你的元力都纯,味道好极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的调侃。
骷髅老僧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其心脏位置凭空出现一张与其一模一样的脸孔,呈漆黑之色,没有眼睛。
“不是说好了,这种人我来对付,拳头大才是道理,幻术终究是小道尔!”漆黑色的脸孔,继续说道。
落尘疑惑不解的看着骷髅老僧,心里开了锅,一个身体两个人,这到底是何方的妖物,居然如此可怕。落尘之所以会出手,他在判断,验证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落尘骷髅老僧在拖延时间,莲花寺中各个同道一定亦被其幻术所迷惑,自己如果亦与其拖延时间,待其吸食了各个同道的血肉,还能这样孱弱不堪吗?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既然如此孱弱不堪,其身后的白莲树又怎么会如此壮观呢?
看来是又是幻术,既然幻术无处不在,我便打破幻术的虚妄。
落尘动了,不再是站立不动,而是身如疾风一样冲向了骷髅老僧,握紧的拳头犹如疾风暴雨一样,落向骷髅老僧,瞬间千百拳便已挥出,两声惨叫突然传出,一道身影犹如落叶一样直挺挺地飞了出来。
冲天的白莲树像气泡破碎一样幻灭,盛开的三千朵白莲花犹如弱水三千的镜子一样支离破碎,一株拳头粗细,树皮干裂的如三千朵莲花的白莲树显现,高约三尺左右,一黑一白两朵莲花位于枝杈之上,毫无生气,给人一种欲死还休的感觉。
骷髅老僧意欲站起,四段长一尺左右手指粗细的锁链陡然崩的笔直,将其意欲站起的身子牢牢锁住,骷髅老僧颓然地倒下,一抹黑褐色的液体在其嘴角流淌。
落叶一样飞出的人影为落尘,落尘虽然打出了千百拳,但是大部分都别黑色的棍状物所挡住,只有少数落在骷髅老僧的身上,堪比神器的拳头与其身体相交,却如击败革,毫无着力,反而震得自己的拳头生痛,一种骨头欲裂的疼痛。
缠斗中,落尘发现其活动的范围只有一尺距离,因为四段锁链牢牢锁住着骷髅老僧的四肢,使其根本无法移动。落尘信心大增,找准机会,神识化针直奔骷髅老僧的头颅刺去,同时双手结印,黑龙遁术之黑龙隐,整个身体消失在老僧的面前。
一道拳头悄无声息中击中老僧心脏位置,打得起身体重重的向后坠去,却因锁链的原因摇晃不止,而一股分不清是唾液还是其鲜血的黑褐色液体更是从老僧的嘴里喷出,重重的击打在落尘的胸腹处,身子亦如落叶一样飞出。
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中流出,落尘亦在努力的吞咽,胸腹间的肋骨断裂了不止一根,锥心的疼痛向四肢百骸扩散着,一骨碌爬起来的落尘再次痛的弯下腰去,双手捂住胸腹剧烈的咳嗽着,一丝丝的血沫伴随而去,在空中传递着淡淡的香味。
骷髅老僧深深的呼吸着,近乎贪婪的呼吸着,犹如色中之鬼偶遇一漂亮女子流露出一份天性的贪婪与浑身的躁动,亟不可待的老僧再次被崩直的锁链拽了回去,呼呼的喘着。
“好甜美的味道,如酒那样醇厚,又如处子让人回味悠长,让人心动……”骷髅老僧一会儿尖细一会儿打磨铁锅的声音说道,其心脏位置的脸孔因为落尘的重拳之故,亦消失不见,整个人亦变得黑白相间,极其怪异。
“你到底是谁?”落尘咳嗽着问道
“桀桀,让你做个明白的花肥,我乃莲花生是也。”骷髅老僧尖细与打磨铁锅的声音并起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