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在兴奋与沮丧之中渡过,处于兴奋与沮丧中的人们只关注着那份兴奋与沮丧,却忽略了无论兴奋与诅丧都是对人们的一种诱惑与麻醉,充其量只是一种不期而遇或早已准备的宿醉。
明天的人们还是原来的人们,不增不减。
所以别让诸如兴奋与沮丧的心情左右了的自己,要做心情的主宰者,心情只是人们的一种附庸,更像是一面镜子,你笑它也笑,你哭它也哭。
清水镇,位于南月大陆的最南端,因与十万大山接壤而闻名。虽然是一个镇子,但是原住的居民并不是很多,只有一百多户的人家,大部分人都是靠山吃山的猎人,因为时常有各种猛兽甚至灵兽出来肆虐,所以人口在慢慢的减少着,日子过得到算是凑合,能糊口。
但清水镇却是外来者的天堂,每年都有无数的狩猎者蜂拥而至。因为各种猛兽的精血,在整个新月大陆都非常畅销,运气好的话捕捉到一只灵兽,更是可以一夜暴富,当然亦得有命来得及去享受。
面对这样的环境,一部分土生土长的猎人们慢慢地退去了山灵气息的自然外表,以自然为生的猎人也沦为的副业,加入了外来者的行列,一家家的饭馆,一家家的客栈平地而起,而日子居然过得越来越滋润,甚至镇东头的李老大都娶了第二房媳妇。
而当镇东头的李老大娶了二房后,总奚落这部人数典忘祖的老人们马上闭上了嘴巴,沉默了。口中的唠叨却转为:“老大不小了,李家那娃已经娶了二房,你也别整天拎张弓的满山跑了,你也学学人家,最起码娶个一房啊……”
‘王家酒馆’位于清水镇的西街,是众多饭馆中的一个,却是最受欢迎的一家。原因很简单,价格实惠且酒味醇正,至于菜味如何独特不是这群狩猎者们所考虑的,唯有酒才能舒缓与麻痹一下他们紧张的神经,因为他们是一群没有明天的人。今天在举杯狂饮,明天可能已经成为十万大山中的一把灰土。
一名衣着光鲜但是却有些狼狈的少女站在王家酒馆的门前,几经踌躇终于抬脚走入王家酒馆,穿过那群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的狩猎者的位置之时,眉头轻皱,便选了一个相对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少女十四五的年纪,肌肤娇嫩如雪,一双明眸犹如清幽的明月,轻柔地似水,通透着灵气。顾盼之际,不免让人生出自惭形秽之感,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冲动。真的如画里的人复生了一样,一时间看得店伙计忘记了打招呼,一群没有明天的狩猎者更是忘记了已经举起的酒杯。一瞬间,王家酒馆静寂下来。
打着算盘的王掌柜合上微笑的嘴巴,疑惑的抬起头来,眼睛更是瞬间聚集在那名少女身上,眉开眼笑的冲着伙计喊道:“你个惫懒的家伙,好不去招呼客人,别整天就想着偷懒!”
清醒过来的店伙计拿着抹布热情地擦着已经发亮的桌子,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本店的特色,而狩猎者们终于把举起的酒杯碰撞在一起,用一饮而尽的潇洒来掩饰刚才的尴尬。
“本店的特色来个两三样就可以了,要清淡的。”少女再次皱了皱眉语如天籁的说道。
王家酒馆外的一棵歪脖柳树上,一只火红的鸟儿贼眉鼠眼的来回瞄着,终于在人们愣神的刹那,化做一道闪电冲入酒馆,消失不见。
少女吃得很慢很慢,每一口饭菜至少要嚼上十次以上,尽管其腹中早已经是雷鸣阵阵,尽管只有其自己能够听得到。少女仍然抬起了头,有一丝不安与疑惑的望着门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拿着筷子的右手却不自觉的握紧。
吵杂声中,一只火红的鸟儿憨态可掬的蹦了出来,一步三摇地撞进了一片碟碗之中,稀里哗啦声中王掌柜张嘴就要大骂伙计的不小心,而众酒客与食者先是一惊,接着便露出了一脸的贪婪,而皱着眉头的少女则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轻轻的放下筷子,犹豫着,而明亮的眸中更透出一丝紧张。
不知道闯祸的红鸟儿身子一顿,意识到已经被发现了,张开翅膀没有轨迹的飞了起来,却又一头撞在了柱子上。红鸟儿摇头晃脑没事似的爬了起来,整个酒馆却‘轰’的一声,带起一片灰土。
少女用手轻掩口鼻,但从双眼之中却充满了笑意。狩猎者们都骇然的放下酒杯不自觉地抓向自己的武器,只有一脸肉疼的王掌柜拿着鸡毛掸子追了过来,口中喝道:“谁家的鸟儿,有主没,没主宰了!”话声还未停,一群狩猎着便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双目放光的将红鸟儿围了起来。
对于红鸟儿,王掌柜只认为是谁家豢养的,一不小心地偷跑出来捣乱而已。虽然口中吆喝,但是却并未真的用鸡毛掸子挥打。而狩猎者们则不一样了,这明显是一只成长中的幼鸟,观其神态很可能已经通灵,一只幼年期的灵兽价值连城,往往有价无市。因为幼年期的灵兽具有无限的潜力,更容易与人心灵相通,在经过一些天材地宝的孕养下很可能到达妖兽的级别,那种口吐人言甚至化为人形的传说所在。所以他们纷纷抽出武器,准备发一笔横财。
一个虎口狮鼻的大汉提着一条黝黑的镔铁大棍从人群中从了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在下月国齐府管事齐五,此鸟为齐府所有,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说的很委婉,但很直白;直接宣告这鸟儿时月国齐府的,谁也别动。
一听这黑大个如此之说,一群狩猎者均暗暗叹了一口气,月国齐府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否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各位,散了吧,齐府丢失的鸟儿终于找到了,各位的酒钱算齐府的!”一个一身青衣打扮的文士,摇着纸扇说道,身后更是跟随着四五个魁梧大汉。
“哟,原来是齐家的人啊,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狗这样大言不惭呢!”不阴不阳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摸着自己的两撇八字胡说道。人群更是自觉地露出一个缺口,把这四十多岁的八字胡男子先露出来。
合上手上纸扇的青衣文士,怒目圆睁地骂道:“妈的,又是你这个老王八,别以为你们陆家攀上的高枝儿,就四处的鬼叫!”
“衣服穿的在文雅,人渣就是人渣啊!”八字胡继续奚落着。
王掌柜手里握着鸡毛掸子,看着这架势,急忙挤了进来,双手作揖道:“各位高人,息怒息怒啊,出门在外不容易,和气生财,何必大动干戈呢,再说怎么也得先抓住那贼鸟啊?”
而就在这时,一个无声无息的身影出现在王家酒馆的门口,有些不安地四处张望着。在一群狩猎者包围下的当事者,有些不安的耸着翅膀,摇摇晃晃的转着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红鸟突然“啾啾”的叫了两声,从两名狩猎者的中间一飞而过,落在无声无息的身影的肩上,‘啾啾’的叫着。
身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的兽皮衣服罩在其瘦高的身材上,给人一种古朴自然的感觉。猛一眼望去,给人一种这个少年就是山中的猛兽的观感。一双眼睛,通透深邃,俊美的五官更是给其增添一笔妖艳的色彩,估计女人见了都会生出嫉妒的眼神。
经过三年多的艰苦跋涉,天落尘终于翻越过十万大山,见到了有人的地方。红色的鸟更是不甘寂寞的先飞一步,在清水镇弄出了这样一出的好戏。而天落尘因为三年没有与人接触的原因,显得有些局促,所以就落后了一些。
看着摇晃的红鸟,还不时地打着酒嗝,天落尘一脸无奈的苦笑,心里想到:“刚走出大山就闯祸,看来以后得想办法约束它了,毕竟这里不是大山。”
天落尘带着一脸歉意冲着一群人说道:“各位,各位高人,不好意思了,没有看管好,还请各位高人见谅!”声音起初有点生涩,甚至有点结巴,但后面明显流利了,语气更是客气中带着不卑不亢。
王掌柜提着鸡毛掸子又迅速地挤了出来,一脸严肃地把天落尘拽到了店外,甚至有些感激的看了天落尘一眼,心里面庆幸着好在没有在店里打起来,要是打起来自己的酒馆非得被拆了。口中却严肃的教训道:“少年人就是不靠谱,怎么不约束好自己的宠物,还跑出来偷酒喝,弄得酒客们一个个手忙脚乱?”
天落尘更是满嘴地陪着不是,更是将自己平时铺地休息的兽皮拿了出来,说是赔偿。王掌柜的眼睛顿时一亮,红鸟他不认识,这张兽皮他认识,如此的完整度,市面上至少值几百两的银子。满脸的严肃突地消失,一脸堆笑的接过兽皮,嘴里说道:“小兄弟,客气,客气了!”更是对这张兽皮爱不释手。
天落尘长吁了一口气,说了一声告辞就要转身离去,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人可以走,那鸟地留下,因为那是齐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