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
“什么事?”
“把父皇送我的风吟笛拿过来。”
“公主,那……那把笛子,在镇浣的时候,您不是说您弄丢了么?”
是……么?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不过,那并不是丢啊,那人拿了她的笛子,却说是有朝一日等她能抢回去的时候,定然会还给她的。
“我现在就能拿回来!”
任风吟趁着说话的空档伸出左手,直突那人拿着她笛子的右手,那人遭遇突击向后闪,任风吟出神入化的轻功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场,她几乎是瞬间移到了他身后,运用更加灵活的右手夺回了自己的笛子。
“说了我能抢回来吧?哼。”任风吟拿着笛子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却在下一秒,被那人以一手钳住了双手,那笛子下落的瞬间,那人赶紧在半空中接了过去:“抢的回去却不一定守得住啊,这笛子我要了。”
“喂,你要这个东西干嘛?!”
“因为听你吹得好听啊,所以想拿回去看看我是不是也能吹得好听啊。这大漠之中,难得有这样的妙音。”那人微微一笑,看着被自己钳制住的任风吟,笑意更深了些。
“好不好听跟笛子有关吗,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技艺吧?”
“玉质纯净,价格不菲,姑娘定是央鹤国贵族家的小姐。”那人无所谓地把玩着手中的笛子:“总之就是喜欢你这笛子,不管怎样,有朝一日武功进步了再来抢回来吧。”
“那你总得留下姓名吧,还有你住哪儿啊,我怎么找你拿回我的笛子,这是我父……父亲送我的礼物呢!”
“在下无名无姓,居于大漠深处,若是有缘,定会和姑娘再聚的!”
“诶!什么有缘,那要是无缘呢?!”
而那人却再也没有回应过她,只身消失在了黄沙漫漫之中。
大概是飞龙国的人吧,而且听口音不像是普通的飞龙国百姓。任风吟这会儿回想起来的时候,才开始仔细辨别那人的特征。她歪着头想了半天,口音不像普通人,但是衣着十分朴素,却又不像是贵族。
但是,任风吟转念一想,既然能评价那笛子的玉质,就必定是皇室中人!
那玉笛乃是飞龙国进贡的朱颜玉,是上上等的贡品,若是寻常老百姓根本不可能见过,更不会只是一眼便能说出那玉价格不菲。
若是皇室中人,先皇的葬礼,说不定会随使臣前来。任风吟想着,不由得开心起来:“外国贵族及使臣所居住的地方是在飞霜殿是吗?碧衣,去替我取一套乐府女官的衣服过来。”
央鹤国数百年来,女子是可以做官的,但是仅局限于在乐府及后宫之中,并没有能够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机会。任风吟不想随意暴露自己公主的身份,却又深知那昂贵的笛子并非普通宫女所能拥有之物,思来想去,不禁庆幸,还有这乐府女官一职可供她装扮。
与碧衣经过一番变装后,任风吟来到了飞霜殿的东厢门口。
“乐府玉大人到。”
“飞龙国使臣,和御,见过大人。”
“和大人多礼,玉安万万受不起。”
“不知玉大人突然前来所为何事?”
“虽说是先皇驾崩之时,但我央鹤国向来是礼仪之邦,万万不会怠慢前来吊唁的诸国贵族与使臣,今夜将在飞霜殿宴请诸位,玉安是来询问,诸位使臣所喜爱的音乐……”
“玉大人真是来询问这些的么?”
里间远远地传来爽朗的男声,任风吟从小熟悉音律,对人的声音十分敏感,她几乎可以瞬间辨别出,这就是她在镇浣遇见的那人的声音。本想着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那人,谁知这一碰运气,竟真的叫她碰上了。
“王爷,您醒了。”
“呼!”身边的碧衣低呼一声,在看见那人后立刻拉起衣袖遮住了眼。
那人身着一席里衣,胸前敞开了一大块,隐约可以看见腹部的肌肉十分健硕,他斜倚着廊柱,状似睡眼惺忪的样子,任风吟扫了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着被他打断的话:“玉安只是来了解诸位使臣喜爱的音乐,好在晚宴上能够演奏诸位喜爱的乐曲,使诸位感到宾至如归,和大人,您说便好,我自会记得。”
“和御。”
“下官在。”
“粗人一个你懂什么音乐,让本王来和这位玉大人,好好地说说吧。”
他刻意加重了玉大人几个字,任风吟听得心里发毛,仿佛已被他看穿了所有伎俩一般。然而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即使在父皇长兄面前再幼稚任性,面对外人时,可是完全不失公主的气度与风华的。
“那,下官便先告退了。”
“恩,下去吧。”
和御缓步走出厢房的门,听见他轻轻地关上门后,任风吟立刻运功使力,那人一个恍惚,竟已被任风吟推至墙角:“我的笛子呢?!”
“哈哈,真是奇遇,没想到竟和姑娘真的有缘再会了。”他垂头看了眼钳制着自己脖子的一双玉手,微微一笑,根本不用使劲,他便转了个身,将任风吟和他的位置倒了个个,
“公!”碧衣惊呼一声,惊觉不对,赶紧改口道:“玉大人!”
那男子看了碧衣一眼,笑道:“放心,不会对你们大人怎样的。”
他扭过头来,将双手撑在任风吟肩膀两边的墙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比起几个月前在玉门关遇见时,姑娘倒是越发美丽了。早就听闻央鹤国的女子个个温柔可人,容貌娇美,以前还不大相信,自从认识了姑娘后,那真是不得不信了。”
任风吟一直垂着头,别着脸,心想着飞龙国的男子倒真是野蛮不羁,衣服也不知道穿好再见人。可她是一国公主,母后从小就教导她,即使心里再尴尬,表面上也依然要做到处变不惊。不就是男子的身体么,她从小看东方哥哥练武的时候见多了,哼。
“姑娘别光低着头不说话啊。”男子伸出一只手勾起任风吟的下巴,看着那微启的朱唇,心中突然一悸。想起皇兄的话,不由顺着任风吟的脖子往下看去。才十六岁的身体便是这般玲珑有致,真不知道那东方无傲是怎样天天在她的温柔乡中生活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莫非是个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