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时光,终会归于平静,也总有些东西,被埋进心底最深处;念念不断,直到时光,生命,世界的尽头.就会知道记忆,是多么疼痛的两个字.。。
-----Zaker
白云悠然,风息尤醉,以为时光放给了人们一些喘息的机会,却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艾欧尼亚,坐落于瓦罗兰大陆以南,众山环绕,建成不过百年,城池不大,却错落有致,胜在一方水土悠然,又因是座山城,易守难攻,战事不频.。
城中的一家小酒馆,生意火热,一个背着胡琴,满脸风霜的老人,陪着笑,一桌又一桌地问:客人,听曲子吗?或者来个故事?
可是与店中古筝琵琶,衣衫艳丽的歌姬相比,酒客们皆是头也不抬便嫌弃的摆手,更有甚者一脸不快,似乎出口便要伤人.。。
近窗的桌前,一位气质幽然的白衣女子端坐着,一手枕与脑后,眼却透过木窗看向远处,不过双十的年龄,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却有着不同于年纪的沧桑与淡然.。她的桌上摆满了这边城远近闻名的烈酒,女子却犹如饮水喝茶般,一杯接着一杯.
客人听支小曲吧,故事也行.。
女子依旧凝视着窗外,头未回,却随手给老头扔了好几枚金币,挥手让他离去
店掌柜见了,忙说:老头,钱都收了,给我们来段故事吧
不知掌柜想听什么?
随便讲,能佐酒就好。
老头解下胡琴,拨弹了几下,清了清嗓子:那便来一段初樱的故事,也算当时曾轰动整个艾欧尼亚乃至整个瓦罗兰大陆的故事.
不知在座各位,是否听闻过,均衡.。
”你是说均衡教派吧,我知道!那是维护整个大陆平衡的宗派,宗派更是派驻有三位暗影战士在大陆上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人们语气中隐含着敬仰和崇拜
可那个宗派不是在几年前灭亡了吗.听说是因为天灾.有人在下面私语道
老头再拨了下胡琴,冷笑道:天灾,是人为!,一个被逐出山门的小子,不知哪得到的惊天威能,竟将一个传承百年的山门在无声无息间便屠杀殆尽.
听到这里,窗边的女子,眼睫轻微的颤了颤,随即又伸手抓起桌上的烈酒,一口灌下。
酒肆里先是静了静,随即便轰然笑开了,酒客纷纷摇头:这老头为了骗酒钱开始乱编了,先不说山门传承如何,就单单山门千百人口要一一杀尽也不是易事。
老人也不辩解,只是重重的扫了扫弦,声音低沉的接到:那个被逐出山门的弟子,名唤:劫.。
酒肆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里,酒客们的笑意僵在脸上,笑声如同被掐住脖子一般嘎然而止,握住酒杯的手停在半空,饮尽不是,放下不是。穿堂的暖风如同酷寒,不少酒客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老人眯起眼,似是在回忆:他是当年均衡中最出色的弟子之一,本来他该是当时的暗影战士之一,却不知为何在最后的继承仪式上出了问题,似是与均衡的秘法有关。不但仪式匆匆结束,劫更是被均衡逐出门外,永世不得踏入宗派一步.。
老头没有停顿,泯了泯嘴唇,声音沙哑的说到:然而这些都不是他让人如此敬畏恐惧的地方.老人停住了,只是拨着弦,弦乐压抑厚重,犹如闷动的冬雷,又犹如两军对峙的擂鼓:真正让劫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场战役,或者说,屠杀!
老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乐声忽停,在座的酒客也不催促,只是低头沉默着。
十年前的德诺战争,将很多无辜的国家也牵扯了进去,包括我们艾欧尼亚,战争的持续和僵持,使得国力耗损极大,平民百姓的粮食车马都被国家征用了,无数人民饿死街头,流离失所。那时均衡正在艾欧尼亚协助,均衡里有个叫阿卡丽的孩子,很是心善,每日都拿粮食来救济街上的老弱妇孺,然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善心竟成了灾难,被饿疯了的难民竟将其绑了用以和均衡换取粮食!
座下的许多人沉默,他们大多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也是那时候的一切,让他们了解这个世界的森冷与残酷.。
老人只是叹了口气,接着说到:战争年代,谁又能有所余粮呢,均衡的解释没人相信,如果没有余粮,这孩子用来救济妇孺的又是什么?被饿疯了的难民从来没想到,那个善良的孩子,是牺牲了自己的口粮在救济他们啊!没有得到粮食的难民更是疯狂,甚至绝望,他们竟觉得没有拿到粮食是因为他们不够狠毒,于是他们竟在均衡驻地前用刀刺穿了阿卡丽的腹部,还说均衡再不给粮,他们就要生食其肉,渴饮其血.
被救济过的人呢?他们就没有站出来吗?还有均衡的弟子武艺应该不凡吧?座下终是有人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老人干咳了一声,看着少年希冀的眼神,残忍的摇了摇头,说:均衡的戒律,是不允许对平民出手。至于被救济的人,在那个饿疯了的年代,能给粮的才是好人。老人又干咳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畏惧及恐慌:就在均衡不得已扣住了所有弟子的口粮,准备拿去换人的时候,驻地外面却平静了下来,运粮的弟子出了驻地却未见难民,只好回来。然而天亮后,守夜的弟子突然大肆叫喊,不停的呕吐.运粮的弟子自然见不到难民们了,因为他们都死了,更可怕的是,他们全都犹如被大刀阔斧蹂躏过一般,成了软趴趴的肉泥.
老头再次停下声音,看着酒肆里犹如自己一般铁青的脸色,胃里翻涌着。
寂静中,老人的声音响起:十万,就那么一夜间,十万难民全成了碾尘。似乎为了回避什么,老人未再提及难民,只是幽幽开口:那个均衡的孩子后来被发现在她自己的卧房睡得香甜.。而那些灾民用来绑人的旗子上则被人用鲜血书下了一段话:触她者,死!后带一血红扎眼的:劫.。。
酒肆里寂静无声,众人似乎还沉浸在那并不遥远的屠杀中。老人背起胡琴,笑道:一段佐酒的故事罢了,大家听个乐子。说完便是行礼告退。
走出酒肆,老人随意的回头,却看清了窗边的白衣女子容貌,顿时呆住,十多年前,他曾到访均衡,当年自负的他被女子随手便扔出擂台,更莫提女子身旁那黑衣少年给他的压力。
老人转身又进酒肆,来到女子身前恭敬的行礼:未曾想故人能重逢,那位小哥可好?
女子却不做搭理,兀自摇晃着酒盅,老人又笑问:老头儿当时眼拙了,未请教姑娘姓名?
女子回头,淡淡的看着老头,施然一笑,轻吐三字:阿卡丽。
老头一惊,踉跄着后退,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呆了一霎,便连滚带爬的往外逃,连一旁的胡琴都顾不得捡起,酒肆里的客人纵声大笑:这老头几杯就醉了!
满堂具欢,伊人独坐。
阿卡丽饮尽杯中酒,轻声呢喃:哪怕你不在了,你的守护,却依旧足够我半生闲适.
她缓慢的向外行去,落日时分,天际晕染着一层接一层的彩霞,赤橙靛蓝紫,绚丽如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