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的唐梓悠遇到付分进的时候正式最单纯的年岁,在无殇国无尽的海岸线上曾经也祈祷到过,也告诉彼此,愿生生世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岁月流转也不过一瞬间,一个女子的悲情与身不由己多大程度是因为容颜的美丽呢,对于唐梓悠而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所带给她的首先便是失去自己的爱情,当父亲决绝的将自己推上王的花轿,当自己星夜去找自己爱的男子却被拒之门外,一句君臣之礼不可废便抹杀了她所有的期盼,当生生死死都由不得自己的时候,她也就这样接受了这份命运,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后,而他选择永远束手边关,守着那延绵的海岸线,悼念他的爱情。
如果不是往昔的岁月太过美好,如果不是最终的那个同床共枕的男人温润如玉,我想唐梓悠的一生也只是行尸走肉不会再有爱与恨,可偏偏,他待她是那么好,那独一无二的暖雪阁,那偏偏盛开的梨花便是见证,她为他生儿育女,忘记那一个人,开始新的生活,却不想给他带了巨大的灾难,公主降生,果真是倾国倾城,一夜间,国破家亡,最终还是最初的那个他带着自己离开这混乱的故乡,连同他和她的孩子,唐梓悠该是恨怀里的孩子的吧,看着他就会想起曾经的美好,想起他的笑,所以从不亲近,怕太近心会痛,那一年,她一无所有却独独留下了一个孩子和一份早已不再的感情,远离家乡,从此天上人间,死生不负相见。
若不是那一年病重,自知时日无多,又怎会想到自己竟然已经将他刻入了骨血中,而他,若不是听到她最后的愿望是回到这无殇国,葬在这梨花园,也许,他永远都不知道,她对他,17岁的爱情早已经死在了悠长的岁月里。只是他还是答应了,只因觉得自己欠着她,只因自己始终爱着她,哪怕最后的自己已先接受了她的父亲安排的亲事,爱和恨也是不能有任何瑕疵的吧。
所以,他无所顾忌的爱着那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却伤害着那个日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甚至从她身边带走女儿去照顾她的女儿,爱屋及乌,却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这现世不安稳时最沉重的玩笑,所有的人都将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直到他带着她的魂回到这个地方再没有离开,在他心里,那个叫慕容依月的女子,恐怕再他心里也不过是一点蚊子血,哪怕,她曾给过最完整的自己给他,哪怕她为她育有一儿一女,这一切对于付分进,对于慕容依月,不是最好的结局,但竟然不相爱,那么忘记这些就是最好的结局,所以,最后,他成了阶下囚,为着那个死去的女人,而她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后,因着另一个男人。
我们总是在别人的世界里百转千回以为这就是自己的生活,却不知道,花开花落昔年同,人事纷纷今非昨,我们以为失去一些人会活不下去,却不知道人生有无数中可能,如果不是最初的选择,我们也不能知道最后的结局,仔细想来,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付将军给我讲这个长长的故事时,我始终觉得他就是我的父亲,我这个昔日的实际意义上的公主,一生中没有一天是公主,所幸的是,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困惑原来是藏在这样的不能说的秘密背后。
我终于知道子桑和清卓原来真的是兄妹,我却不敢告诉他,他的两个孩子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觉得我记忆中的某些东西正在慢慢的苏醒过来,我知道,子桑原来真的没有骗我,那清卓呢,为什么要自杀,即墨······
我想着种种可能,突然觉得心像跌进了深深的湖水,冷冰冰的,我多想找人问一个明白,可是却没人能告诉我。我走出暖雪阁,走到海边,看着书宣带着清儿亲热的玩着,我仿佛看见了自己,清儿,你究竟是谁的孩子呢,这些,对于你是不是重要的,还是如我一般与生命不可分割?
我和书宣抱着清儿流连在暖雪阁的偏偏荒芜中,偶尔还会有小孩子出来堆雪人打雪仗,一如当年忘忧湖变得清卓和我,那个时候的父亲,我看着这无边无际的空地,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书宣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回过头看着她,她施礼道:“参见王后娘娘。”这便是王后娘娘,即墨的娘亲,也是子桑和清卓的娘亲么,是何等美艳的女子啊。
我正准备施礼,王后娘娘抬抬手说:“你是梓雅姑娘吧。”
我点点头,王后娘娘对书宣说:“书宣,起风了,为姑娘取件披风来。”
书宣看了看我,我点点头,书宣朝暖雪阁走去,王后拉着我说:“果真是标致的人儿,和先王后长得一模一样,难怪”
我点了点头说:“不知王后第戎会为了你做出这许多事来。”
“娘娘和梓雅说这些是有什么原因?”
“本宫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看着你,像是看着年轻的自己,都说命运无常,可谁又能说你们不是在重复这过去的我们所经历过的悲喜哀乐呢。”
我看着眼前的女子,绝世容颜只是很清冷,像是经历了太多的悲喜终于变得宠辱不惊,她笑笑说:“孩子,你总有一天会爱上第戎的,现在的痛苦不过是因为你觉得你失去了,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什么都没有失去,只是换了个人爱你,或者那个人比之前那个更爱你也说不定。”
我摇了摇头:“娘娘,感情的事不是谁对谁好就能算的,心意相通的美好才最珍贵,只是我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王后笑了笑,把我的手拽得更紧了些,说:“好孩子,你能看明白这一切是最好不过的,本宫不怕第戎受伤,第戎受伤本宫可以抚慰,可是即墨,他是个孤单的孩子,他的伤口我即使付出百倍的努力还是不能让他复合,所以,我希望你好好爱即墨,好好陪在他的身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好吗?”
我看着她,无比的哀伤:“我已经不能好好陪在他身边了,我已经嫁给了第戎,而后的生活,我便是他的人了,再见即墨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已。”
她接着说:“即墨八岁那年,他的孪生弟弟出意外死了,那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经常一个人躲起来,所有人都找不到,后来,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却像变了一个人,时而沉默时而暴戾,后来大家都不敢靠近他,十岁那年他一个人离开无殇国,一年后带着书宣回来,从此书宣就一直陪着他,在你出现之前,我们都以为书宣会成为即墨的妻子,哪怕我和他父王都知道他对书宣不是爱,可是总有个人是他愿意靠近的也是愿意靠近他的。梓雅,即墨看似无情,其实比谁都用情深,所以我想请求你,不论即墨以什么样的状态对你,都请你一定要好好包涵,不要离开他。你们终有一天还是能在一起的。”
“王后娘娘,即墨有你这样的娘亲真的很幸福。”我应该是羡慕即墨的吧,无论自己处在怎样的生活中,都有这样一位母亲全心全意
爱着自己。“其实本宫不是即墨的亲生母亲。你也别王后娘娘的称呼我,现在的即墨是王,而我从来不是王后,即墨的母亲在他弟弟去世之后不久也郁郁而终,之后,先王便娶了本宫还封本宫为王后,从那以后,即墨便和我有了芥蒂,而先王也开始不太喜欢他。所以,我不是一个好母亲,至少在即墨看来不是。”
王后娘娘走后,书宣恰到好处的拿着披风出现,我抬起头对着她笑了笑,书宣说:“其实王后娘娘也是命苦的人,你知道么。”
我心里想着,如果慕容王后知道自己曾经的丈夫还活着,会是什么心情呢,如果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会不会崩溃,我想,会的,依着她那善良的心,还是会喜会悲的吧。
我突然觉得我对这人世已经缺乏最基本的判断,变得全然不相信,我甚至没办法知道这最后的善恶是什么,原来不管是被人伤害还是伤害别人,到最后我们都会丢了自己,变成与梦想中的自己截然相反的样子。
我再一次见到即墨是在第戎举办的家宴上,不仅有即墨,还有慕容王后和父亲,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留恋到最后的相见,我看到慕容王后一直没有看过父亲,而父亲一直低着头,也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慕容王后其实一直知道父亲活着,我不知道第戎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谁,但我知道,我没有勇气看即墨,连余光都不敢扫过他的脸庞,父亲一直红着眼睛看着我,又看着慕容王后,千言万语,不过时别后的种种亏欠,只是亏欠从来都不是爱恋。
第戎举起酒杯,说:“很高兴我的母亲,王后的父亲还有我的兄弟齐聚一堂,先干了这杯。”
所有人都安静的拿起酒杯,各怀心思的喝下这杯苦酒,我听着那些皇家带着隐晦词语的官腔觉得无比烦心,找个理由退了出来,我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可以伪装得那么平静,清儿已经能独自走路了,常常会看到她穿过长长的院子摇摇晃晃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直住在暖雪阁,守着我的梨花,那是最初即墨给我的,所以如今我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即墨,用我的人保你一世平安,我愿意,只要你还活着,我便愿意好好的活着,我才有勇气去找接下来的答案。
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很努力的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好像开始醒悟过来,我和清卓的生活在遇到子桑的那一天开始便乱了次序,现在过去的那些人,只剩下一个我和一个即墨,我必须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说清楚,对于前面的故事我是知道了,那么我这先王公主的身份为什么要这样被隐藏,我还是得弄明白。
经过了整个冬天和春天,我终于决定要主动靠近即墨。
在典阳宫外,我听到一个声音说:“哥,你一直说梓雅是无辜的,可是清卓又何其无辜,凭什么她为了她付出生命还不够却还要死无全尸,你别怪我,这王位既然你不肯夺那我去替你夺,我只求你到时候能保清卓睡得安稳。”
“弟弟,你不懂,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浮出水面了,那些大臣只要一查就可以查到梓雅这里,那时候,还要赔上梓雅的性命。”即墨说
“梓雅!梓雅!你以为你爱的梓雅不能有事,那我的清卓呢,她已经死了,我不想再纠缠什么,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把她忘了,我告诉你,我爱清卓,甚至比你爱梓雅更多。这些年我一直是你的影子,我毫无怨言,这是我最后利用你的身份去做事情,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带着清儿回江南,而你就是这无殇国的王,那个时候梓雅会在你的身边。”
“天殇·······”
“哥哥,我知道你不想和第戎争,你觉得现在的梓雅在他的照顾下过得安稳平和,你不想再破坏这一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梓雅知道这一切,她的安稳不过都是假的,你知道吗,”
“第戎爱着梓雅,所以不会伤害她的,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她好好的活着,我已经欠她太多太多,我们都欠她的,从父辈开始,我们的债就一直在累积,你知道吗?”
“哥哥,对不起,这一次我不想再退步和隐忍,我一直做你的影子,可是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我的清卓不会回来了,我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然后我看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走了出来,一瞬间的呆颚,那些缠绕在我心中的困惑一下子全揭开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即墨会时常像变了一个人,原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即墨拉着我强压制住惊慌说:“这是我弟弟天殇,我们是双胞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拜托你,不要说出去。”
“天殇,我们早该认识的吧。”我冷冷的说。
天殇笑着,嘴角悲伤中带点轻蔑:“是,很多时候我们朝夕相处。”
“很好,上官即墨,你原来一直把我当玩物是吧,看我悲伤难过,你是不是相当有成就感。”
“梓雅,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
“天殇,你爱的是清卓对吧,那么为什么最后你们没有一个人好好保护他,不能怪你们,就连我,也没有保护过她。”
“还不是因为你·······”
“天殇!”即墨打断天殇的话,我看着他一直笑,笑到眼泪出来:“多好啊,恰到好处,不过我告诉你,以前的阴谋我不想追问,我知道,那要追溯到父辈,可是,你们现在,谁也别想伤害第戎,不管我爱不爱他,把你们的罪恶收起来吧,这世界你们已经玩弄得更多了,即墨,如果有一天我知道清卓的死和你有关,我一定会杀了你,还有天殇。,
你永远也不要打清儿的主意,就算你爱过清卓,你也不配拥有清儿,你不是他的父亲。”
“我就是她的父亲!”
我呆在原地,猛然想起子桑曾经问过的那句为什么,我看着即墨,他低着头走到我面前:“是,清儿是天殇和清卓的孩子,所以,她真的是公主,所以我才会封她为天清公主。”
“那么,即墨,你至始至终都是知道子桑是被冤枉的了,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为什么啊?”
即墨和天殇都低着头,我想着子桑最后死在我眼前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一切根本就是个笑话,我们以为自己看清了,到头来也不过时偷来的欢愉,一切不过是建立在虚无的谎言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么,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特别的陌生,那些朝夕相处,生死相许的人到头来竟然也会陌生的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一样,这些年,算什么,不过是一个骗局连着一个骗局。
“即墨,不管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已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想你告诉我,谁杀了清卓,为什么你要冤枉子桑。”
即墨说:“是不是有了答案你会过得比较好,如果是,我愿意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