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山一路疾走,太阳西下的时候,他来到了衙门营子。他没有进镇子,在近处找了一户人家,讨了一碗水喝,又问了一下去苏吉屯的路,便朝苏吉屯而来。
走了一程,越过一道沙岗,前面远处出现了一个村庄。
太阳慢慢地向西山坠下,晚霞像血色洒向了草原。荒凉而又凄清的原野上,看不到一丝的生机。
赵宝山记得,母亲生前告诉过他,姥爷的名字叫曹都贵,还有两个舅舅,大舅叫曹福才,二舅叫曹福祥。就要见到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他来到村头,见一男子赶着马车,车上装着一些秸秆,正在往村里走。他走上前去问:“大叔!这是苏吉屯吗?”
男子将车停下,说:“是苏吉屯。”
赵宝山说:“大叔!向你打听一下曹都贵的家。”
男子问:“曹都贵是你什么人?”
赵宝山说:“他是我姥爷!”
男子点了下头说:“他们老俩口都已经不在了。”
赵宝山听了,一丝悲哀的情绪不由得涌上了心头。随后问:“那我的两个舅舅哪?”
男子往村里指了一下说:“那棵大柳树的院儿就是曹福才的家。”
赵宝山朝男子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大叔!谢谢你了。”
赵宝山来到大舅曹福才家的院儿门口,往院儿里看了看,三间低矮的旧土房,院儿里放着一辆马车,院儿西是牲口棚和羊圈棚,两个木桩上各拴着一头奶牛和一匹马。赵宝山推开院门儿,刚一走进院儿,忽然,一条大黑狗窜了出来,冲着赵宝山不住地狂叫着。听到大黑狗的叫声,从屋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朝大黑狗吆喝了一声。大黑狗立刻停止了叫声,摇着尾巴跑到了男子的身边。男子看了一眼赵宝山,说了一句蒙语,见赵宝山没有懂,便改为汉话问:“小伙子!你找谁?”
赵宝山说:“找我的大舅曹福才。”
男子打量了一下赵宝山说:“我就是曹福才,你是..”
赵宝山一下跪在地上,说:“大舅!我是宝山,赵宝山哪。”
多么亲切熟悉而又显得似乎很遥远的名字。曹福才怔怔地看着赵宝山:“宝山?你..你是秀英的孩子宝山?”
赵宝山说:“大舅!我是宝山。”
曹福才的眼睛里顿时潮湿了。他连忙拉起赵宝山说:“宝山!你总算来了,可把我们想得好苦啊。来,快进屋。”又朝屋里喊道,“淑云!海青!你们快出来看,谁来了?”
听到叫喊声,从屋里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个身体长得有些清瘦,年龄和赵宝山有些相仿的小伙子。中年妇女是曹福才的妻子韩淑云,小伙子是他的儿子曹海青。
韩淑云看着赵宝山说:“海青他阿爸!这孩子是谁呀?”
曹福才说:“咱妹妹秀英的孩子,宝山哪!”
韩淑云惊喜地说:“宝山?真的是宝山?”
曹福才对赵宝山说:“宝山!这是你大舅妈。”
赵宝山忙跪在韩淑云面前说:“大舅妈!我是宝山。”
“孩子!快起来。”韩淑云拉起赵宝山不住地看着说,“像,太像了,太像当年咱们的妹夫赵义了。”
曹福才指着曹海青对赵宝山说:“宝山!他是我家你兄弟海青。海青!他就是我时常给你说起的你秀英姑家的宝山哥。”
曹海青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叫了声:“宝山哥!”
赵宝山拉住曹海青的手:“海青!”
曹福才说:“别站在外面了,快进屋去。”
进了屋坐下后,曹福才说:“宝山!火车不是中午就到衙门营子吗,你怎么才到,火车晚点啦?”
赵宝山说:“大舅!我没有坐火车来。昨天在郑家屯下了客轮,我一打听火车是今天中午的,就没有等,就走着过来了。”
曹福才问:“那你昨天晚上是在哪儿住的?”
赵宝山说:“在一个小镇上住了一宿,今天一早儿就过来了。”
曹福才说:“走了一天的路,一定很饿了。淑云哪!快去给宝山做饭去。”
“哎。”韩淑云应了声说,“宝山!你先跟你大舅说着话,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曹海青坐在凳子上,皱着眉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说话。
曹福才问:“宝山!你娘和你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赵宝山沉默了一下说:“我娘和我爹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曹福才的心一颤,说:“什么?他们..都不在了?”
赵宝山说:“我爹十年前就被官府抓去杀害了。我娘前段时间因为病重也离去了。”
曹福才的眼睛潮湿了,说:“怎么会这样,怎么说没就都没了呢?”
韩淑云在外屋听见了,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来说:“宝山!你娘和你爹真的都没了?”
赵宝山点了一下头,说:“我娘很想念家乡,想念你们,早就想回来看看,可是因为我一直在外面学艺,就没能回来。我娘在临终前一再叮咛我,叫我无论如何都得回来看看,以了她的心愿。”
韩淑云叹了口气说:“想不到再也看不着了,这人说没就没了。秀英啊!真是个苦命的妹妹。”说着,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又去了外屋。
曹福才掏出烟口袋,装上一袋烟,点着,连抽了几口,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娘和你爹抱着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你才两岁,那时,海青刚满七个月。海青是第三个孩子,头两个孩子都没有站下。自从你们走后,一点儿音信也没有,你姥娘不知哭过多少回。你们走后的第三年,你姥娘因思念成疾,得了重病,没多久就离去了。你姥娘过世的第二年,你二舅便去了慧丰寺,出家当了喇嘛。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你姥爷在放羊的时候,被几个说是日本的什么考察队的人开枪打死了。”
赵宝山说:“日本人为什么要打死我姥爷?”
曹福才说:“有些事情一说起来话就长了。宝山!这件事儿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韩淑云将家里仅存的一点儿白面做了些汤面。进屋放上炕桌,将碗筷和做好了的汤面端上来,盛上一碗说:“宝山!来,快趁热吃吧,走了一天的路,一定饿坏了。”
赵宝山说:“早上吃得饱,还不太饿。大舅!舅妈!海青!都吃吧。”
韩淑云说:“都已经吃过了。海青他阿爸!那你就和宝山一块吃点儿吧。”
曹福才抽着烟说:“我不饿,你们吃吧。”
韩淑云看了看曹海青说:“海青!晚饭你没有吃多少,就陪你宝山哥一起吃吧。”
曹海青摇了摇头说:“不想吃。”
韩淑云叹了口气,随后说:“宝山!你就吃吧,都是家里人,谁饿谁就吃了。”
赵宝山发现大舅一家人的脸上都带着愁容,好象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吃了两口面说:“大舅!你们都怎么啦,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曹福才叹了口气,磕了磕烟袋锅里的烟灰说:“这是什么世道,不是乱兵就是胡子,不是你抢就是他夺,哪有个安生的日子。”
赵宝山问:“大舅!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韩淑云说:“宝山!是你海青兄弟出了事儿。海青给东家放羊,今天放羊的时候,被黑山头的胡子抢走了几十只羊。”
赵宝山说:“黑山头的胡子?”
韩淑云说:“是。说来也怪了,黑山头的胡子虽说是胡子,可平日里却从不抢平民百姓和好人的东西,今天也不知是刮的哪股子邪风,就把海青放的羊给抢走了,你说能不叫人犯愁吗?”
赵宝山说:“那东家说什么了?”
曹福才说:“东家是个好人,没说什么。当初,东家看咱们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困难,就提出叫海青去给他家放羊,在那儿吃在那儿住,不光年底给些钱,另外还给了一些土地种。人家对咱们这么好,现在咱们把人家的羊给放没了,你说咱们的心里过意得去吗?怎么向人家交代?”
赵宝山想起了昨天晚上救的那个人,临别时他告诉自己他叫杜巴图,住在黑山头,绰号黑山豹。难道这个黑山豹就是胡子?于是问:“大舅!黑山头的胡子头儿是不是叫黑山豹?”
曹福才惊异地说:“对呀。宝山!你刚来,你怎么会知道黑山头胡子的头儿是黑山豹?”
韩淑云说:“是呀。宝山!你怎么会知道黑山豹哪?”
赵宝山说:“昨天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受伤的人,就帮了他一把。临走时,他告诉我他住在黑山头,叫杜巴图,绰号黑山豹。”
“原来这样。”曹福才说,“进了老虎口里的肉,恐怕是很难吐出来的。大凡当胡子的人都是黑心肠的人,难哪!”
赵宝山放下碗筷说:“大舅!你们都别犯愁了,明天我去黑山头把羊给要回来。”
曹福才疑惑地说:“你能把羊给要回来?”
韩淑云说:“宝山!你真的能把羊给要回来?”
赵宝山说:“只要是黑山豹的人把羊给抢去的,我能要回来。”
一直坐在凳子上不吭声的曹海青听到这儿,一下子来了精神,高兴地站起身来说:“宝山哥!你真的能把羊给要回来,太好了。”
曹福才又拿起烟袋,一边往烟袋锅里装着烟一边说:“宝山!你真的有把握把羊给要回来?”
赵宝山说:“大舅!您放心吧,我一定能把羊给要回来。”
曹福才看着赵宝山,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赵宝山的父亲,自己的妹夫赵义当年的身影。他点了下头说:“好,能把羊要回来真是太好了!”
韩淑云见赵宝山放下了碗筷,说:“宝山!你怎么不吃啦?”
赵宝山说:“舅妈!我吃饱了。”
韩淑云说:“一个小伙子,走了一天的路,一定很饿了,一碗面怎么能吃饱。来,舅妈再给你盛一碗吃。”
赵宝山忙拦着说:“舅妈!我真的吃饱了。”
韩淑云叹了口气说:“都是今天这事儿闹的,让宝山连饭也没吃好。”
曹福才将烟点着说:“宝山又不是外人,不吃了就不吃了吧,啥时候饿了啥时候再吃。”
韩淑云说:“也好。宝山哪!啥时候饿了你就跟舅妈吱一声,别见外,到了这儿还不是跟到了家一样。”
赵宝山说:“舅妈!我知道。”
曹福才连抽了两口烟说:“海青!你去东家,告诉东家一声,就说明天我们去黑山头把羊给要回来。”
“哎。”曹海青答应一声,就往外走。
曹福才说:“等一下。记住,你宝山哥刚来,到那儿别乱说,听见没有?”
“知道了。”曹海青点了一下头,出去了。
曹福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说:“宝山哪!你娘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赵宝山说:“还不是劳累成疾。我爹被官府抓去杀害后,我就随师傅离开了家,家里就剩下我娘一个人。那几年连着年景不好,我娘过得很苦。两年前,我娘得了浮肿病。我师傅知道后,找大夫先后抓过几副药叫人给我娘捎去,可我娘的病情仍旧不见好。前段日子,我娘的病开始越来越重了。半月前,我娘便离开了。”
曹福才说:“你娘的命就是苦啊!你姥娘特别疼爱你娘。你姥娘临死前还说,你娘啥时候回来,好到她的坟前去看看她。不可能了,永远的不可能了。”
赵宝山说:“以前,我娘时常说起姥爷姥娘非常地疼爱她,大舅也特别地呵护她,她永远都忘不了。一说到这些时,她就落泪。”
韩淑云将碗筷和桌子收拾下去,坐到凳子上说:“你娘性情温和,不计较,懂事理,大伙儿对她的印象都特别好。这么好的一个人再也不能回来了。”韩淑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说,“宝山!你爹他为啥被官府杀害的?”
赵宝山说:“官府说他参加反政府组织,帮助乱党做事儿,以乱党治罪。”
韩淑云说:“这个世道,哪儿有个说理的地方,咱穷苦百姓要想活着,就得由人摆布。”
曹福才说:“你爹他吃亏就吃在他的性子直上。虽然他为人爽快,可一遇见不公的事儿,他就想打抱不平,爱说公道话,也不看看啥情况,还有不吃亏的。这年头,有权就有理,有钱就有势。有权有势的人弄死个人,还不是像碾死地上的一只蚂蚁一样。常言说民不与官斗,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大腿。几年前,这儿达尔罕旗王府的梅林那达木德,孟老嘎达,还不是因为反对王爷出荒,遭到韩舍旺一些人的陷害,最后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好带着人造了反。可结果还是被官兵镇压了。现在小日本子又来了,又杀又烧又抢的,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咱穷苦百姓要想一家老小平安无事,就得忍气吞声地活着。”
赵宝山说:“大舅!一个人活着要有骨气,要堂堂正正,敢作敢当,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看小日本子现在猖獗,横行霸道,可这是中国,是在咱们中国人的土地上,早晚有一天,小日本子会被我们赶出中国的!”
曹福才说:“你说得轻巧。谁不想有骨气,谁不想活得堂堂正正?可中国这么大,有那么多的军队,却不能把小日本子怎么样。一个平民百姓,就算你浑身是铁,又能碾几根钉。身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宝山哪!你年纪还轻,遇到的事儿少,不管做什么事情,千万要记住不要感情用事,要不然你迟早会要吃亏的。”
赵宝山说:“大舅!人不能憋憋屈屈地活着,该吃亏的话,吃亏也得说,该吃亏的事儿,吃亏也得做。只有这样,心里才不会感到愧意。”
曹福才说:“你和你爹的性体太像了,遇事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怎么能让人放心得下。你既然来了,你爹和你娘也都不在了,只有我们才是你的亲人,就不要走了,留在大舅的身边,大舅看着你,这心也能放得下,对你爹和你娘也是一个交代。”
赵宝山说:“我看看再说吧。”
韩淑云说:“你还看什么?宝山!你大舅说得对,你就留下来吧,哪儿也不要去啦。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你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有个什么事儿也不知道,能不叫人担心吗?”
这时,曹海青回来了。他一进屋便说:“阿爸!包老爷让您和我宝山哥过去一趟。”
“好吧。”曹福才站起身,将烟袋放进烟口袋,揣进怀里说,“宝山!咱们就过去一趟吧。”
东家包广德,五十多岁,清癯的身子,留着胡子。他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水烟袋,抽着烟。管家张五十三走了进来说:“老爷!曹福才他们来了。”
曹福才和赵宝山还有曹海青走了进来。曹福才说:“老爷!我们来了。”
包广德说:“福才!你们来了,坐吧。”
曹福才坐下后,说:“老爷!今天这事儿都怪海青年轻,不着调,才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包广德说:“今天这事儿也怪不得海青,换上谁也都只能干瞅着,没办法。他们是胡子,说抢就抢,说夺就夺,就是这个世道。”包广德看了看一直站在那儿的赵宝山说,“这小伙子就是刚才海青来时提到的赵宝山吧?”
曹福才说:“是。他就是我妹妹秀英的孩子赵宝山。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才两岁,一晃十五年过去了。”
包广德说:“小伙子不错,在你身上还能看到当年你爹赵义的影子。你爹是个好人,为人仗义,是一个非常可交的人。你爹和你娘没来吗?”
赵宝山说:“他们都不在了。”
“哦。”包广德点了一下头,说,“多好的人哪,可惜了。宝山!刚才海青过来说,你明天要去黑山头,去把羊给要回来?”
赵宝山说:“是的。”
包广德说:“那你有把握要回来吗?”
赵宝山说:“应该没事儿的。”
包广德说:“海青说你和黑山豹有过一面之交?”
赵宝山说:“是。昨天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受伤的人,就帮了他一下,临走时他告诉我,他叫杜巴图,住在黑山头,绰号黑山豹。”
“是这样。”包广德说,“胡子说话办事儿向来都是言不由衷,出尔反尔。他们眼里看重的就是钱财。为了钱财,他们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赵宝山说:“包老爷!明天我去黑山头,会把羊给要回来的。”
包广德说:“能把羊给要回来更好,要不回来咱们也就认了。他们是胡子,咱们惹不起。这次要是得罪了他们,说不上啥时候他们又会来找麻烦,祸害咱们。不过,关于黑山豹的事情,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据说前些年,他跟着嘎达梅林一起反对出荒,后来又跟着嘎达梅林一起造了反。嘎达梅林遭到官兵的镇压,他逃过了一劫。后来落脚在黑山头,当了胡子。虽然他当了胡子,可这几年也没见他胡夺乱抢过。”
赵宝山说:“包老爷放心!明天我一定会把羊给您要回来的。”
“谁这么有本事,能把狼叼走了的肉再给夺回来呀?”随着话音,走进一个少女来。
包广德说:“九月!怎么说话呢?”
九月说:“我说的是实话嘛。”
包广德对赵宝山说:“宝山!她是我女儿九月,从小娇生惯养,把她给宠坏了,你别见怪。”
九月看了一眼赵宝山说:“阿爸!他是谁呀?”
包广德说:“他是海青姑家的孩子,叫赵宝山。”
九月又看了看赵宝山说:“明天是你要去黑山头把羊给要回来?”
赵宝山说:“是我。”
九月说:“你知道黑山头是什么地方吗?那是胡子窝儿!他们不是抢就是夺,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赵宝山说:“小姐放心,我既然说了就能做到。”
“你..”九月瞪大眼睛看着赵宝山。
赵宝山说:“包老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和我大舅就先回去了。”
包广德说:“好吧,你们就回去吧。”
曹海青也要回去住一晚上,包广德答应了。
回到家,赵宝山和大舅一家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时候不早了,韩淑云说:“宝山!晚饭你没有吃好,这会儿一定也饿了,我再给你做点儿吃的去。”
赵宝山说:“舅妈!我还不饿,别去做啦。”
韩淑云说:“就吃那么一点儿,哪能不饿。”
赵宝山说:“舅妈!我真的不饿。”
韩淑云叹了口气说:“好吧,西屋我已收拾了,炕也烧过了,你走了一天的路,明天还要去黑山头,时候也不早了,就和海青去睡吧。”
赵宝山和曹海青来到西屋,两个人躺下后,曹海青不是问这儿就是问那儿,显得很是精神。
“听阿爸说,姑父在这儿的时候可威武了,四五个人都到不了他跟前。宝山哥!你也会武吗?”
赵宝山说:“会。”
曹海青说:“宝山哥!那以后你也教我吧。”
赵宝山问:“你为啥要学武?”
曹海青说:“别人不敢欺负,想打谁就打谁。”
赵宝山说:“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亲人,保护好人,保护那些受欺负的人,不是用来打人欺负人的。”
曹海青说:“我不管,只要别人怕我就行。”
赵宝山说:“你这样想是学不了武的。”
曹海青问:“为啥?”
赵宝山说:“以后再说吧。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去黑山头,睡觉吧。”
曹海青看了赵宝山一眼,只有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