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死了。”落莫静静地从半空中落下，面无表情地身上的衣裳扯下，用灵重新制作了一件绿色长裙，“他因为这条步道，因为这所谓的‘仙凡殊途’，因为我，死了！”落莫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清泪，但泪痕很快就被她抹去了。她看向莫尘，思索着什么。莫尘有些于心不忍，转过身想要离开。
“等等，这位大哥哥，”落莫一步一步地走向莫尘，忽然，她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低下头用甜甜的声音叫道，“你是一名修士吧。”
“我？应该算是吧。”莫尘想了想，停了下来，“我现在是要去上课了，你——一起来吗？”
“好啊，那真是谢谢了！”落莫便上前去，踩在了步道上。没有人看见，一缕白气绕在了落莫的白净的脚上，顺着她的脚缠绕上了步道。
“你为什么不姓莫啊？”走着走着，莫尘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不是莫家的吗？”
“是啊，我不是莫家的。”落莫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向前走去，“我是落莫，附属落家为莫家提供的，进贡之一。”
“进贡？”莫尘疑惑了，“你不是一个人吗？”
“呵，”落莫露出了极为讽刺的一笑，指了指眉心的一抹淡绿，“我是一种无法修炼，却有着能终生保持纯净的身体的人，或者说，一种特殊的种族。你知道的，修士不能接触人间烟火，不能染上浊气，但我无所谓，只要以我作为媒介，让我来将浊气吸走，修士就没有什么不能碰了。好了，前面就是你上课的地方了吧。”
莫尘抬头看去：“是啊，那就进去吧。”
落莫摇了摇头，站在了启蒙堂的门口：“你自己去吧，我，不配待在这里。我是侍女，我是贡品。”
“落莫？”
落莫转身离开了。
莫尘无奈，只好独自走进了启蒙堂。堂内是一名专注于钻研草药而不修边幅的讲师莫月辰，因为莫月辰的“不拘小节”将莫月辰的容貌给遮掩住了，莫尘无法辨认莫月辰的性别。
“你就是莫尘？”莫月辰微微地抬眼瞥了一眼莫尘，就继续摆弄着手上的草药，“你，随便找个位置坐吧。”
“莫先生好。”莫尘倒没有疏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您作为我的教师，以后就要负责我的修炼了，这一拜，算是我莫尘的敬意。”
“哦，你去坐好。”莫月辰头也不抬，就随意地向某处一指。那里却堆积着厚厚的灰尘。
莫尘皱了皱眉，但也顺从地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灰尘将莫尘崭新的袍子的颜色沾得看上去陈旧许多，莫尘咳嗽了几声，然后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来到了一处灰暗的教室内。
“嗨，”讲台上，莫月辰笑盈盈的向莫尘打了个招呼，“这里不错吧。”
“这是——”
“芥子间，只不过我是用灰尘来作为芥子的。”莫月辰解释道，“这样又有趣，又不会耽误了你们的修炼。灰尘可以附着在你们的身上，而你们如果遇到了疑惑就可以进到这芥子间中，这多好啊！”
“可是，这毕竟是灰尘——”
“修炼之人，岂可因环境而失了追求之心？哈哈，灰尘又如何，乱又如何？”莫月辰朗声笑着，释放出一些灵将她的本来面目显露出来：发黑如墨，肤白如霜，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配着那鲜红的朱唇，小巧的鼻，显得十分清纯动人。
莫尘有些呆了，只是凭借本能，他也知道这人是极美的。
莫月辰见到莫尘有些呆的样子，万分得意地笑道：“想不到吧？”
莫尘诚实地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美，但你应该是属于美的那一种人吧。”
“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莫月辰笑了笑，向莫尘扔了一枚令牌，上面是一个大大的“辰”字，“我和家主是同一辈人。你知道莫星辰吗？”
“不知道。”莫尘接过令牌，却寻不出所以然来，只是感到这令牌似乎内有玄机。
“呵，果然！”莫月辰冷笑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开始了正式的上课内容，“首先我要问问你开始修炼的原因：你，是为了什么而修炼的？”
“啊？”莫尘有些懵懂地看着莫月辰，“我，开始修炼了？”
“不是吗？”莫月辰微微挑眉。
“可是，可是我就是吃了一粒很甜很甜的药丸，然后难受了一会儿啊。”莫尘解释道，“之后一个叫渔水残的大姐姐就说我有二级灵了，还说——啊！我真的开始修炼了！”
“是啊。”莫月辰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隐隐感觉日后自己将会有一堆麻烦，她漫不在乎的道，“激动吧，喜悦吧，感受到了力量的涌动了吗？那祝贺你了。”
“不是，”莫尘有些欲哭无泪，“我只是不小心吃了一粒药丸，然后就会折寿？那莫幻天说的是真的了？”
“是啊，不过力量这种东西——等等！”莫月辰忽然捕捉到了莫尘话中无意间透露出的细节，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是吃了一粒药丸？”
莫尘点了点头，疑惑地问：“不然呢？”
“有趣！”莫月辰极为感兴趣地走向莫尘，打量了一番，“你根骨有些不凡啊，空洞而幽邃，死寂却又不缺乏生机，这是稚嫩却也是最好的基础，你那一家的长辈怕是极其器重你啊，将你强行从婴儿身改造出来的。不过还好，你的天资不赖，值得修灵，以及，那种神秘的力量。”
“长辈？”莫尘听到了这个词，渐渐迷惘了，“我没有长辈啊。”在莫尘如今的记忆里，他是一名孤儿，却是属于莫家嫡系的人。
莫月辰忽然身形一定，少顷后才开口道：“刚刚是我失言了。我对于学生的信息，是只在乎姓名的，所以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份背景，失言，失言。”她又一次回想起了莫日辰方才的传音，暗自庆幸没有将莫尘给得罪到。
“现在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现世的修炼法则吧。”莫月辰补充着，释放出了一些灵，傲然的道，“现世的修士，都修两种力量：一，灵：灵是人人皆可修炼的一种力量，源自天地万物。灵分九级，一级最低，九级最高。灵修至巅峰时须“开灵”“运念”二境同修，以此得念。二，念：灵之后的力量，念分初念，知念，生念，执念四大境界，初念与执念最强，知念生念次之。在修初念时，灵会降为三级，之后每上一个境界，灵便会恢复两级。另外，还有只要修出了灵，念，便可修习的力量并灵念：将灵与念融合再分开直至熟练，从而可从自身中得有自生属性的灵，念。并灵念分几大境界：寻，控，制，引，融，分，复融，离，探，生灵，生念，属。懂了吗？”
“懂了。”莫尘明显被这长篇大论给惊住了，呐呐地点了点头，但又忽然想道，“那之后呢？之后还有吗？”
“有啊，但是我懒得背了。”莫月辰漫不经心地解释，“太长了，而且当你踏上了四级灵，开始修炼功法时，就会发现：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啊？”莫尘疑惑地问，“怎么才能提高灵呢？”
莫月辰顿了顿，说：“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靠吃大补之物，如果你选这条路，就去找言吧，那位是这方面的专家；而另一条路就是一条万分艰辛的路了，几乎没有人愿意选这条路。”
“什么？”
“炼体，也就是——素质训练。”莫月辰笑了笑，但这笑在莫尘的眼中显得十分可怕。但这又令莫尘对那炼体产生了一丝好奇。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素质训练是最好的。”莫月辰又补充道。
没有任何犹豫，只是依靠本能，莫尘就选择了后者。
“太好了！”莫月辰迫不及待地欢呼着，看向莫尘的眼神中已是多了几分特殊的色彩，这使莫尘感到了一阵无言的悔意。不等莫尘后悔，莫月辰就将他的退路堵死，道，“不能反悔，你绝对不能反悔！”
莫尘仿佛从莫月辰泛着狡光的眼中，看到了未来的惨烈。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