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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如光流冰

寒冷的白气从聚风塔的底部逐级往上,将路过的一切都给冰冻了起来,那些在塔里守卫的士兵见到一个人走进来,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抖变成了冰人。

高辉对这股寒气似乎有些了解,心中忐忑不安地问自己:“是她?是她来了么?”

高军停下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向着楼道口瞧去,瞧着那冒出来的白气,轩辕川和璐瑶也是紧紧地盯着看,每一个人都屏气凝神。白气慢慢飘散进第三十层的房间,接着就是冰块将楼道和地板都冰冻了起来,向他们逼近。

“不好!快闪开!”

奇怪的是,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冰冻的速度变得异常快速,眨眼之间就遍布了整间屋子,并从楼道进入了上面一层,一直到最高层,轩辕川等人慌得跳了起来,以免被冻住,轩辕川可是吃过多次亏的。

待他们落回地面的时候,冰冻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踩在了冰面上面。“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捣鬼?快出来!”高军依旧抓着璐瑶并漫无方向地喊着,不过他的呼喊没有任何的回应。

“你是谁?快出来!”四个人都四下瞧着冻结起来的冰块,那些冰块变得和镜子一般光亮平整,但是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高军再次喊道:“到底是谁?为什么像缩头乌龟一样?”

话音落去,听到一阵脚步声,“砰!碰!碰!”地像是瓷器之间的敲击声,四个人都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人再发出声音来,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一个身影出现在上楼的楼道里,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的身影。

高辉一眼便认出了她,“妈妈!”高辉高兴地喊道,“太好了!你没事!”立即向她跑去,可刚迈出两步,“砰”地一声,脚步不稳,滑倒在地,“太滑了,我站立不住!”

这使得高军和轩辕川也不敢行走了,“夫人,你还好么?”高军问道。

几个人都瞧着高夫人看,但是高夫人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高兴,站在楼道口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眼神迷离,不知道在看什么。高辉想要站起来,却是没有办法,好像他脚下的那一片冰块光滑的很,他说:“妈妈!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说道:“你妈妈没事,不用担心。”这个声音显然不是高夫人,因为这是一个少女般的清脆动听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场的四个人都是听过的,高辉一愣,“是你!”

“没错!是我!”那声音说,“你能够记得我,还不错。”

“是白芙。”轩辕川心里嘀咕。

“是白衣姐姐。”璐瑶心里想,她感到一阵的惊喜。

“是她?又是她?”高军脸色变得难看了。

“没错!是我,高城主,咱们好久不见了,几天前在冰月城好像还没和你说上一句话呢。”高夫人身后走出一个人来,一身素白的飘逸身姿,两鬓各垂下的一缕秀发,头上挽着发髻,戴着白玉簪,身后一袭乌黑长发如水一般倾泻下来,她冰清玉洁,冷若冰霜,如天上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在这白色如玉的大理石筑成飓风塔内,在这冰冻的有限房间内,她几乎与这样的环境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她就是白芙,如白芙蓉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白芙!真的是你啊!”高辉又要挣扎地爬起来,可是刚要起来又一屁股滑倒在地,他嘻嘻笑道,“嘿嘿!你的冰块太滑了!”

“姐姐!你来啦!”璐瑶一阵高兴,欣喜得要立即跑过去抱住她,可是被高军狠狠地掐住了肩膀,动弹不得,随后又是泪水满面地说,“姐姐,我爹,我爹被他杀死了!”

林立天的尸体在地上已经被冰冻了起来了。“我来晚了。”白芙说。

“凌白芙!上一次我手中没有武器,被你暗算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我的对手吗?”高军对她喊道。

白芙缓缓走下楼梯,轻轻说道:“高城主,我有什么样的实力,你应该是清楚的,十七年前,你就曾到过冰月宫来,那时候你是见过我的,那时候我五岁,就开始练剑了,你还曾夸奖过我,是不是?”

高军说:“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也能记得这么清楚。”

“高城主过奖了。”白芙又说,“两年后,你又来到冰月宫,而且还是带着你的儿子一起来的,那时候他五岁,我七岁了,你说你的儿子天赋异禀,想要我们比试一下,看看谁高谁低,后来我胜了,他还哭过呢!高辉,你还记得吗?”

高辉一愣,因为他根本记不得了,“啊?我小时候和你必过剑?”呆呆一笑,又说,“那这么说来,咱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呀!”

白芙说:“如果不是那一年,我被迫离开了冰月宫,不然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高辉嘻嘻一笑,他想起来:“上次在冰月宫,听凌城主说到这件事,只是他只和爹爹说这件事,却不让我听。”

高军不愿意听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厉声说道:“凌白芙!十七年前,你就该死了!让你逃掉了,今天到了这里,你可就没什么好运了!”拔出了剑架在了璐瑶的脖子上了,那把剑又长又大,还有锯齿的倒钩,璐瑶吓得一阵冷汗。

白芙依旧淡定自若地说:“你想要干什么?你不是要杀我吗?抓住这个小女孩做什么?”

高军说:“你们都得死!我先杀了她祭一下我的新剑!”

白芙说:“你稍等,不然你的夫人将和璐瑶一样。”

还没等高军说话,高辉着急喊道:“白芙!不要伤害我妈妈!”

白芙说:“你上次说喜欢我是不是?”

高辉说:“是。”

白芙说:“那好,你既然喜欢我,是不是应该要保护我?”

高辉直言说:“当然!我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白芙说:“可是你爹说要杀我,你该怎么办?”

“这……”他看了看高军,见到他威严的眼神,看了看白芙,那如仙女一般的美貌,不论是哪一个他都不愿意得罪。

高军喊道:“辉儿!别听这个妖女蛊惑,要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她是一只凶恶的野兽,你怎么能够和她在一起?”

白芙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脸,说:“高辉,你爹说的没错,我是一只野兽,你现在说不喜欢我还来得及,我不怪你,待会我和你交手的时候你来帮他也很正常。”

高辉思考片刻,对高军说:“爹,你还是放了璐瑶吧,我不能让你伤害白芙!”

高军怒道:“你胡说什么?这里没你的事,你到一旁去,我来结果她们!”说完,枯噬剑一动,剑锋在璐瑶的脖子上滑动,磨出了伤口,鲜血流了出来,白芙眼睛一瞪,手起剑出,一道剑气飞出,登时冻结了枯噬剑。

高军登时一惊,没想到她出手速度那么快,“高军!你竟然不顾你夫人的死活么?”忽的闪到高人身边,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快放了璐瑶,不然我就杀了她!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高辉见到过白芙在冰月宫对付她父亲的样子,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忙挣扎着爬向高军,说:“爹!你快放了璐瑶吧!不然妈妈会有危险的!”

高军握紧了剑,眼神中充满杀气,他自是不愿意放的,但是这种情况下,似乎没有办法,忍恨将剑收回,抖破了剑上的冰块,放开了璐瑶。

白芙见了,对轩辕川说:“你快带着璐瑶走!”

“好!”轩辕川走近璐瑶,拉着她往楼下走了。

高军指着白芙说:“他们已经走了,你还不放了我夫人!”

白芙说:“好,我放。”她牵着高夫人的手下了楼梯,接着在她的背上轻轻一推,便滑向了高军,高军将她抱住,但是她像木头人一样移动不动,“你把她怎么了?”高军问道。

白芙说:“我只是将她的血脉给暂时冻结了,一会到了温暖的地方,她自然就会醒了,你不用着急。”

高辉听她这么说,自然是心安了许多,站了起来对白芙说:“多谢了。”

白芙冷冷地说:“没什么好谢的。”

高军说:“辉儿,你照顾好你妈!我来结果了这个妖女!”

高辉大惊:“什么?”

高军已经提剑向白芙而去了,白芙不慌不惊,待他靠近,以寒冰之伤接下他迎面而来的一招,砰地一声,两剑相交,撞出的不是火花,而是一些碎小的冰晶,这两把剑一把冒着白气,一把冒着黑气。

白芙将剑划过,往身后的楼道退去,高辉挺剑往前猛烈攻击,“这里是飓风塔,三十层以上,你的法力是出不去的!还是束手就擒吧!”高军喊道。

白芙说:“你太小看我了,我若是下不去,又怎么在你们的面前上到三十三层抓到你的夫人的?”

高军皱了皱眉头,狂乱地左劈右砍,将楼道两旁的冰块都给斩得四处乱飞,白芙似乎不是在力战,她一边接招一边往后退,几乎都是在防守,而高辉不知道该帮助谁,只好陪在高夫人身边观战,直到他们消失在楼道里,去到了上一层,才开始焦急起来,似乎他更担心白芙的安全。

白芙与高军一路对战,白芙左闪右躲,防御加后退式的过招,一直到了最高的三十三层,再也没有退路了,高军用剑指着她说:“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看你还往哪里去?”

白芙说:“我并不想走,这三十三层好像有一个机关,如果不留下一个人在这里就无法离开飓风塔是不是?”

高军说:“你的消息很灵通,这个机关只有我知道,所以你不可能出去了。”

白芙说:“那就让你留在这里,我下去如何?”

高军哈哈一笑,说:“你在开玩笑吗?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猎物了,你见过有猎物向猎人开条件的吗?”

白芙说:“我未必就是猎物,你未必就是猎人,你虽然使用了合剑之术,剑的能量的确是以前的两倍了,但是它仍然是要重新升级的,你现在只有一级,所以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能明白,不然今天谁死还不一定呢!”

高军怒道:“你这个妖女,少刷嘴上功夫!看剑!”大剑一挥,剑中凝聚了枯魂剑和噬魂剑双重的灵魂汲取能量,法术名为“死亡缠绕”,只见一团黑气向白芙滚滚而来,白芙并不躲避,因为根本躲避不了,于是她将剑直接插到地面上。

这一剑下去,从剑锋出立即长出一道冰前来,冰墙挡在了前面,那一团黑气无法攻击到她,冲击在冰墙上散去了。高军一愣,提剑便来,他是要硬力击破冰墙,白芙将剑拔出,再一次往地面上狠狠地插了下去。

这一次,从剑中生出的寒气凝结成一个冰柱一直急速生长,从上往下,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屋顶,最后抵达了最底层,高辉在第三十层看见了这个冰柱,并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高军一剑击碎了冰墙,又是一剑向白芙而来,白芙把剑拔出,带出了许多冰凌,还控制了被高军击碎的冰凌,像暴风雪一般地朝着高军袭击而去,高军见四面八方都有冰凌袭击而来,慌得他快速四下挥剑去抵挡。

白芙把剑一划,剑气飞过,掀起了一道道冰锥帘,剑锋一指就全部飞向了高军,高辉只得在原地防御,“我就不陪你玩了。”白芙把剑往地上一指,生出了一个冰柱,接着便往冰柱撞去,触及到冰柱时,她竟然直接钻了进去。

原来她从塔顶往下生出的一个冰柱是一个通道,一个她可以在冰块里面穿梭的冰通道。高军打掉了所有的冰锥,见到白芙已经不见了,愤愤地一剑斩断了那个冰柱,此时白芙已经到了最底层了,从冰柱里面出去了,轻轻地迈动脚步,出了飓风塔,神态自若,白衣飘渺。

那些数百名士兵均被冻结在了飓风塔里,一时间自然是出不来了,高军也不再追赶,而是去找自己的夫人,和救那些被冰冻的士兵了。

白芙与高军的打斗,为轩辕川和璐瑶的离开争取了大量的时间,他们已经乘坐一匹马回到了璐瑶的家了。璐瑶下了马,抱住了轩辕川埋头大哭,轩辕川知道她心情难过,虽然不愿意她抱着自己,可也不能将她推开了。“璐瑶,没事了。”他说。

璐瑶哭了一会,口中说:“我爹,我爹死了。”

璐瑶的养父听到璐瑶的哭声,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叫了一声:“瑶儿。”

璐瑶放开轩辕川,又去抱住了他的养父,泪水依旧哗哗直落。养父说:“瑶儿,不哭,坚强点。”他轻轻抚摸着璐瑶的背,显出一副特别怜爱的样子。轩辕川明白,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对方一个亲人了,但是至少他们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无家可回的孤儿,连自己唯一的爷爷也开始有了动摇。

“哭什么哭?你哭也不能让你的爹妈回来,高军是你仇人!他一定还会派人来杀你的,他现在法力强大的很,你遇到他必死无疑!”一个人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这个悲伤的氛围,轩辕川一看,正是白芙骑着马过来了,想不到她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只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这里了。

璐瑶放开养父,抹了抹眼泪,轻声喊道:“凌姐姐。”

白芙说:“不要叫我凌姐姐,我早就不姓凌了,我姓白名芙,叫我白姐姐。”

“是。”璐瑶轻声应和,似乎很怕她,轩辕川其实也害怕她,上一次将他冰冻起来,还一剑刺伤了他的肩膀。

白富说:“你和你爹赶紧离开这里吧,要不然让高军知道了可就不好办了。”

璐瑶说:“你让我们去哪里呀?”

“去哪里都好,就是风影城和冰月城不能去。”白芙说着又看了看轩辕川,眼睛里放出了可以杀死人的光,这种眼神与她仙子一般的外貌和衣着似乎不相衬,轩辕川被她瞧得十分紧张。

白芙走近她说:“轩辕川,你的那位梦中情人呢?”

这种冷冷地问话,让他觉得心里凉凉的,好似就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我的梦中情人?谁呀?”其实他心想白芙说的自然是凤维佳了。

“你装什么蒜?”白芙说,“那天晚上她救了你,和我打了一架,难道你还要装作不知道?”

轩辕川心想:“原来真的是维佳从她手中将我救走的。”他说:“我没装算,我那时候昏迷在,只觉得做了一场梦,没有亲眼见到过她,她救了我,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白芙说:“那你的这位梦中情人还真的是一位梦中情人,她为什么不让你见到她?”

轩辕川说:“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每一次我想要在梦里问她,可是每一次都忘记了,因为梦里就和真实的世界一样。”

“那好,你不是要去凤凰城吗?我就陪着你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你那个梦中情人相会?”白芙说这话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嫉妒之意。

轩辕川觉得好尴尬,但是又无法对白芙说不,因为说了也没用,他打不过白芙,只能默不作声了。

白芙又转身对璐瑶说:“你们也收拾一下东西,随我们南下吧,”

璐瑶的养父,老伯说:“白姑娘,你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年纪不小了,这里是我从小到大的地方,不愿意再走了,你将瑶儿带走就是了,咱们城主对我们还是很好的,我想他是不会为难我一个老头子的。”

璐瑶说:“爹!那怎么行,我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要是再生病,谁给你去抓药?”

老伯说:“傻孩子,这里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个村子还是有很多人的,都是可以相互照顾的,我把你养大,能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叫我爹,我已经很满足了。”说着又摸了摸她的头。

白芙说:“你们城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恐怕只看表面是不行的,我觉得在他的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秘密,而且还和我爹有关,我正在调查中,既然林立天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要是找不璐瑶,你可能会受到波及的。”

“是啊,爹,你和我们一起走吧?”璐瑶拉着他的手说。

老伯说:“城主并不知道是我收养了你,再说我一个老头子,他还能杀了我吗?再说我们到了另一个地方,难道城主就不会找了,他要是想要杀我们,跑到哪里都没用的,我命不值钱,也不需要四处奔波了。”

白芙说:“那好吧,璐瑶我们走。”

璐瑶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自己的养父。白芙上了马,轩辕川上了另一匹马,璐瑶本要与轩辕川同乘一匹马,白芙却说:“璐瑶,坐到我身后来!你的轩辕哥哥可是有梦中情人的人,与他同乘一匹马,小心他的梦中情人吃醋。”

轩辕川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看到她拉着璐瑶坐在白芙的身后,瞄了自己两眼,才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芙说:“凤凰城的路程还远着呢,不过即便是远,如果马不停蹄地赶路,那么只要七天七夜就到了,如果只是白天赶路,也只要半个月,不知道你的梦中情人给了多长时间去找她?”

“啊?七天七夜就到了啊,可是她为什么给了我三个月的时间啊?”轩辕川突然觉得很奇怪。

白芙说:“我想她一定知道你是一个沾花惹草的人,所以一路上定会去多管闲事,所以给了你充足的时间让你玩呢!”

轩辕川瞧着她嘲讽自己的眼神,心下想要反驳她,却又不敢正视她,只得蹦出一句:“我们还是走吧。”

白芙似乎冷冷地微笑了一下,然后驾着马走了,轩辕川跟在后面,想着白芙说的话,也思考着维佳给他三个月的时间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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