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是什么看法?”萨博鲁追问道。
“我的想法就是,我想撕烂你的嘴。”玛格丽特恶狠狠地说道。
萨博鲁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说话,一个人趴在角落里睡起了觉。不过玛格丽特表面看上去乐观镇定,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父皇和哥哥们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是他们的亲人,所以就应该对我好,还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不是他们的亲人,所以更应该表现得对我好呢。她时常这样胡乱猜想道。
这天晚上,青年唱诗班排练到很晚,直到弗雷里大主教说差不多了,他们才解散,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在圣母院外草坪上的帐篷里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当晨曦洒满大地,鸟儿愉快歌唱的时候,他们又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分批进入圣母院的浴室中沐浴,然后在餐厅中吃早餐,最后统一换上了新做好的制服。男生是黑色镶金牧师服,女生是白色鎏银修女服,并排站在一起,既庄严肃穆又圣洁无暇,看上去终于像那么一回事了。
用过早餐,换上新制服后,可蓝便来找艾伦。“我们要出发了,你和不和我们一起走?”
“这么早?成年礼庆典不是要到下午才开始么?”艾伦奇怪地问道。
“下午是正式开始,但是上午就要入场了。这次成年礼的规模很大,邀请的嘉宾也很多,单是入场和就座就要花去很长时间。而且我们唱诗班作为表演人员,应该比嘉宾还要早到,这样可以提前熟悉场地,进行彩排。”可蓝说道。
“那你们去吧,我作为嘉宾,晚点去。”艾伦把手一挥,豪迈地说道。
“你算哪门子嘉宾?”可蓝就是看不惯艾伦这副打肿脸充胖子的嘴脸,“我问你,你有邀请函么?”
“没有,不过索菲亚有,我可以和她一起去。”艾伦说道。
“第一,索菲亚的邀请函上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她没法带别人进去,仆人也不行;第二,她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出发。”可蓝讥讽道。
“咦,给她邀请函的人,就没有把我的邀请函也一并给她?”艾伦奇怪地问道。
“没有你的邀请函,我的嘉宾大人。”可蓝继续挖苦道。
“如果我现在和你们走的话,能不能把盘牙和艾琳也一起带上?”艾伦又问。
“不行,我们只能带你一个人,就说你是我们的替补成员,虽然你的形象气质都差了点。他们两个,我们唱诗班无权带进去。”可蓝说道。
这可不行!艾伦心中想道,今天成年礼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他们两个不跟着去,自己一点底气也没有。于是他对可蓝说道,“那你们先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可蓝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扭过头来说,“今天的安保由大皇子亲自负责,他这人向来都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没有邀请函的话,就是王公大臣都进不去,你小心最后给玩脱了。”
艾伦并不着急,他优哉游哉地去找弗雷里大主教,想让他到时候把自己三人顺便捎进去,可是修女却说,主教大人一早就动身前往凡尔赛宫了。艾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了眼,无奈之下,只好找盘牙和梅林来商量。
“我去不去无所谓,”盘牙懒洋洋地说道,“不过你那位小师妹被人下毒的事情,估计小黑一个人搞不定。”
“今天防卫这么严密,要不我们趁这个机会去洗劫洛可可集团?”梅林更是唯恐不够乱。
“这个主意好!”盘牙眼睛一亮,举双手赞同。
“打住!停——!”艾伦阻止道,“你俩都把心思收回来,今天我们必须参加成年礼。如果我们无法出席,而且玛格丽特那边又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很负责你告诉你们,我老师会很生气。你们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么?”
“没有。”盘牙和梅林同时答道。
“我也没有,据说没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艾伦一语双关地威胁道。
“我们也想去,不过弄门票这种事,貌似是你的责任吧。你弄不到门票,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能赖到我们头上。”梅林说道。
“就是。弄得到门票,我们就跟你去,弄不到门票,你自己找个角落去哭,我们去外面做没本钱的买卖。”盘牙也说道。
“我们可不可以偷偷潜进去?”艾伦又想到一个主意。
“潜进去是很容易,但除非你待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否则只要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中,就很容易被人给认出来。他们未必会把你关起来,也可能只是驱逐出来,但问题是,这样很丢脸。”盘牙说道。
“而且,”梅林补充道,“轻松地潜进去,是对我们而言的,对你而言,难度还是太大了点。”
“那怎么办呀?”艾伦郁闷死了。
“你也不是不认识人。我们只要到了凡尔赛宫的外面,托人转告弗雷里主教或者玛格丽特一声,他们应该会出来把我们引进去。不过听说通往那边的路已经被封掉了,我们怎么过去还是个问题,难道要一路闯过去?”盘牙说道。
“我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没有你的邀请函。”梅林说道,“也许根本就没有签发,也许在中途被人给截住了,但无论如何,这说明有人不想你去参加。保不齐他们留有什么后手,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算到了凡尔赛宫的外围,无论托多少人进去传话,估计都是石沉大海。”
“你是说有人在针对我?”艾伦问道。
“针对你,或者我们。”梅林说道。
艾伦反而被激起了斗志,他冷笑着说道,“哼,越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我还不偷偷摸摸地去,我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去,我看谁能拦住我。”
“也许,那个人并不是不想让你去,而是不想让你低调着去。如果他是想让你大闹着进去,你就不是和他对着干,而是恰恰如了他的意。”梅林突然说道。
艾伦一下子愣住了。梅林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性极大,比有人不想让自己去的可能性还要大。如果那人想让自己大闹一场,那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是何方高人,竟然把自己算得死死的,就算自己识破了他的意图,也不得不乖乖照做。
“我最烦你们这些玩脑子的人,成天瞎琢磨。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别去,猜来猜去的有什么意思,说不定是你自己吓唬自己呢。”盘牙不耐烦地说道。
艾伦想想也是,既然自己必须去,那就只有这一条路了。既然只有一条路,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在光明神教世界,凡是大型的教堂都有自己的专属武装力量,负责守卫教堂的称作守护骑士,负责抓捕异端的称为惩戒骑士。他们的规模一般不大,但却很精锐,许多人都曾在教皇国的圣殿骑士团或者惩戒骑士团服过役,受过训。巴黎圣母院作为法兰克帝国境内最著名的两所教堂之一,虽然因为地处巴黎城中,很少受到实质性的威胁,防卫力量比不上位于帝国北部的亚眠大教堂,但同样不容小觑。
弗雷里主教早上离开时,随行的只有一些神职人员,并无任何武装人员。当艾伦在圣母院不远处的一排营房找到守护骑士时,他们正在操场上进行着日常训练。艾伦直接问他们的队长,“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您是奥古斯丁大人的学生,主教大人向我们说起过您。”队长客气地说道。
“我还是教皇陛下的特使。”艾伦紧接着说道。
队长听了大吃一惊,他仔细打量着艾伦,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来,但却一无所获。
“我知道你心里不信,不过我既然敢说这个话,就敢承担由此引起的一切责任。那么当宣称是教皇陛下特使的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时,你是否敢承担拒绝我而引起的一切后果呢?”艾伦问到。
队长的脸色当即煞白一片。教会内部分为神职人员和军职人员,神职人员之间的等级界限不是很明显,一位低级教士也可以和高级教士辩论教义,甚至公开质疑他的某些说法。而军职人员之间则等级森严,纪律严酷,下级质疑上级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如果艾伦是教皇的特使,哪怕他现在让自己拔剑自刎,自己也必须毫不犹豫地照做,否则就是叛教者,下场会非常惨,而且会牵连很多人。可是艾伦并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他是教皇特使,当然,自己也没法证明他不是教皇特使。
就在队长脸上阴晴不定的时候,艾伦又掏出了那本书,先是翻到最后,让队长看了下那个鲜红的“禁”字,然后又打开扉页,让他看到了奥古斯丁的亲笔签名,最后对他说道,“这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我被授权进行一些关系到教会机密的行动,具体内容也不便对你多讲。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相信我,服从我,二是不信我,拒绝我。我给你十个呼吸的考虑时间。”
第三个呼吸之时,队长就做出了决定,他单膝跪在地上,沉声说道,“请特使大人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