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林儿公司从当初的名不经转的小店一跃成为业内黑马,总经理功不可没,经过数小时的讨论,办公室终于做出一个决定,将设计部分成AB两组,通过竞争优胜劣汰,底下的员工嘘声一片,办公室谣传着裁员的消息。林知舒自我嘲笑道,“即使没有什么成绩,但不至于过于平庸,哎,进来才一年就要离开。”想着想着,她坐回办公桌前,无意地抬头,发现通过电脑荧屏有个人影正注视着她,她猛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发现,似乎又隐藏着什么,她很纳闷,也许是多虑了。
当林知舒收到金总监的任命通知,“从今天起你负责A组设计,好好干。”总监拍拍她的背鼓励道。所有的人停下了手头的活,目光凝聚在一个人的身上,空气不在流动。林知舒吓了一跳,赶紧拿着通知单到总监室问请情况。她进门不相信地问道:“总监,这是怎么回事?”她扬了扬手中的通知。
金总监平淡地说:“从今天起你是A组设计师,另外还有两名助手,她们会协助你完成这次工作。有什么问题吗?”知舒半信半疑地问道:“我的资质尚浅,公司还有很多有经验的设计师,我,难以服众。”
金总监道:“这是夏经理决定的,你就勉为其难吧。”他笑了笑,不在说什么。
不可思议!大出所料!
当得知B组的设计师是李琳时,知舒更是觉得自己要失败。一无经验二无成绩,怎么会选这个小丫头?
李琳神采奕奕地过来说道:“知舒,以后我们就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呵呵。”说着她开玩笑似得咯咯地笑。知舒转过身,秀发甩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忙道:“我资历尚浅,还要请你多多指教。”李琳得意地说:“从你进公司就成为红人,我怎敢指教你呵,是不是?你忙吧不打扰了我也要去工作。”她皮笑肉不笑地甩头擦过知舒身边。
知舒没有在意,只是非常纳闷,“总经理?夏诺?他为什么和我从未谋面就这么信任我?”知舒摇摇头,真让人琢磨不透。她将头发捋到后脑勺,双手托腮,自言自语说:“哎,不管啦,反正就是这么回事。”长长地吁了口气,继续看些服装杂志发布的最新消息。
“嘟嘟嘟”是张小宇打来的电话,无非是关心一下,林知舒答应下班一起去散散步,挂完电话,知舒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五分钟,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事了,设计部的人已陆陆续续地离开,做设计就是这样,有时加班到深夜,有时下午就可以离开,完全是靠灵感的爆发期。
张小宇着件合身的西装上衣,一件白色T恤,黑白对比,显得格外帅气,一条黑色牛仔裤又让他显得动感十足。张小宇一见知舒就想起那天喝酒的事,调侃地说:“没想道你喝酒时将自己完全露馅了。”知舒不解,小宇道:“你喝醉时确实说了些秘密哦。”知舒方想起那天醉酒的事,心虚地问:“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呵。”
知舒一听知道小宇在开玩笑,正要报复他,这时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定睛一看,又是金总监和李琳,两人似乎还没有看到知舒。
知舒强拉着表哥说:“走,回家吧。”在回去的路上,知舒纳闷道:“为什么一个男人喜欢脚踏两只船呢?”
张小宇条件性反射问道:“什么?我没有!”
知舒望望他说:“就算有也不足为怪。你帅呆了!”
张小宇含冤道:“冤枉啊大小姐。”
知舒说:“我不是说你,我指的你认识,就是我们的金总监。听人说他是有妇之夫。”
“原来是他!那么另一位就是李琳。”
知舒睁大眼睛地说:“你怎么知道?”
张小宇笑笑:“不要以为我刚到内地什么人都不认识,你要知道,在台湾我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哦,内地算什么,还不是风水轮流转。连你们总经理我都见过了。”
“什么你都见过,我还不认识呢。”林知舒叹道。
张小宇呵呵大笑:“逗你玩呢,你最容易当真。可见你这丫头心地太单纯了。”
知舒拍了一下道:“正有个事问你的意见。”她把今天公司人事任命告诉了表哥。
张小宇倒是替知舒高兴地说道:“不用担心,一切向前看,认定的事就勇敢地做,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小宇坚毅的神情给了知舒莫大的鼓舞。小宇神情地说:“不管怎样,你都要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身边。”
林知舒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包围了自己。
单纯并非是过错,相反在这处处充满精英的时代,拥有单纯是一种美德,只不过像玻璃一样经不起打击。
李琳正坐在设计室和两位助手商议着领口设计,她着一身中短袖西服套装,很干练的样子。不自觉地已过了一个小时,她满意地做个手势说:“OK,就这样,大家辛苦了,分头行动。”她给予每位助手一个感化的微笑。
知舒这边却一团糟,她的助理不和她齐心协力,反倒总是发难,对知舒的每个建议都不时地打断,提出似乎很难解决的问题。而知舒却浑然不知,将这些发难的问题当作建议,去公司的图书馆找些案例。想着如何转化问题,两位助手望着知舒远去的背影偷偷乐着说:“真是个十足的傻瓜!”
当知舒兴致勃勃地冲回设计室,刚要推门的手缩了回来。里面传来的不堪的话语,让她的手悬在了半空。
“看她那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儿,也知道不是有经验的新人,真不知道我们哪点不如她呢?”
“是啊,总经理真是偏心,还是李组长主意多,这样刁难她,恐怕一辈子也别想交什么作品。”
“你小心点,别老提李组长的,这事心知肚明就OK。”
“怕什么她出去了。”
“让她自己做,最好累倒。”
知舒此时心已凉了半截,她故作轻松地推门笑着,其实这笑比哭还难受,说:“我有点事,大家一起先去准备吧。”
助手懒洋洋地说:“怎么准备啊,什么都没有头绪。”
知舒想了想说:“这样,你们每人准备一份作品尽快交给我。”她说完就出去,心情郁闷,不知不觉来到天台,凉风飕飕地吹着她的脸,她见四下无人任凭泪水如瀑布般流下。“啊——”她大声呼喊,企图听到自己的回声,但在这喧闹嘈杂的大都市,连回声也没有了,自然的清新,被淹没在弥漫着尘埃的空气中。夏诺关切地问:“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吗?”知舒惊慌地擦干泪转过身,看到一个绅士正冲着自己笑,知舒怔怔望者他,他仪表堂堂,年轻帅气西装革履,双手正揣在西裤两侧口袋里。
她忙背过去怕让他看到红肿的眼睛,并掩饰着说:“没事。”
他追问地说:“你眼睛怎么回事?”
她继续掩饰道:“熬了一夜没睡,突然变成这样,很难看,怕让你见到。”
“熬了一夜没睡,为什么?”他紧追不舍地问。
她强做镇静地说:“就是不想睡,所以上一个通宵网。”
“这个理由很合理,可惜我不信。告诉我为什么哭了?”他坚定地要知道,穷追不舍地问。
知舒的圆谎一旦被戳穿,她脆弱的神经被刺痛了,最后她痛苦的告诉了他。
林知舒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她相信任何事情都不会把自己打倒,她看似弱不禁风的一个人,开始了她独自向困难挑战的历程。她成为最后下班的人,当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工作时,她又得了份收获,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微笑。第一天如此,第二天也如此,只不过从这一天开始也碰到了同样和她一起下班的人,他们经常在电梯口相遇,每天如此。
知舒刚开始没有留意到他就是在天台上遇到的那个人,他望她一眼,朝她笑笑。她也应付着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她以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第五天他们在电梯口再次相遇,他先按了电梯并笑着开口说:“你下班了。”
知舒礼貌地说:“要呵,你也下班了。”
他调皮地说:“怎么公司老板天天让你加班?”
知舒和他只照过几次面,猜测他应该是某个公司的管理者,渐渐熟悉了解释说:“回去也没事干,在公司反而比较充实。你呢,你为什么也天天这么晚?”
他含蓄地答道:“个人习惯,我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离开独处的快乐。你是新来的?以前没有人和我一起下班的。”“我是刚到上海的。”电梯停了,他们分开。他和她不自觉地成了朋友,但他们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所以暂且用A先生称呼。”
知舒问他为什么喜欢独处。他富有哲理地说:“他喜欢独处就是为了享受一份孤独感。一个人工作容易在结束时获得满足感,而独处产生的却是一种高贵的情绪,是一种幸运与恩赐。在孤独中产生的距离,无人可以缩短,或伸入到我的内心世界,只有持有钥匙的人才可以打开。”
这一天很不凑巧,末班车已经走了,A先生关切地问她怎么回去?她说:“打的。”
A先生望望四周,一片清冷,便提议说:“这么晚,的士很难找。不如我载你一程。”知舒迟疑了下,A先生开玩笑说:“如果路上发现我的可疑之处,你可以直接跳出车门。”她坐上他的车。不在意地望着窗外渐渐沉重的夜色。他透过反射镜说:“你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吗?”知舒望着他要答案。他笑了,说:“你真得很健忘,在天台。”他停顿下说,“不知谁欺负你了让你在天台哭得很伤心。”知舒突然想起来傻傻地笑了。
这几天她忘我地设计。她独自一人上了楼梯,数着台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冥思静想。这个角落原是安全出口,现在荒在那,无人问津。她刚转过墙角,看到两个如胶似漆的男女紧紧拥抱在一起,她惊得缩回来。
正处于温柔缠绵中的男女被惊醒,两个慌忙收住,气急败坏,“你知道是谁?”金先生眼冒火花,李琳冷笑道:“这小妮子,像苍蝇到处乱飞,惹得人心烦。你不用管,我来收拾她。”说着李琳又是副勾人魂魄的浪浪地说:“这次你一定要照顾我哦。”金先生嬉皮笑脸地应着:“一定一定!”说着,没等李琳反应他像棉花糖似的占着她的身。
知舒在电梯里心有余悸,自责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桩连着一桩,没完没了。一个好心的同事觉得她的样子实在太难看,关切地问道:“小林,没事吧。”
知舒忙带谢意地敷衍过去。
手机震动是杨心远的电话,大意是因为她才让知舒醉酒,想知舒在内地好久没有开胃,特意订了一桌好菜。地点位于澳门新世纪大厦3楼叫兰桂坊的地道海派餐馆。知舒想借此让表哥和杨心远发展,无奈表哥推说有事在忙。
知舒来到这家装饰雅致的餐馆时,心远一做在窗边,向她亲切地招招手。问道:“怎么张小宇没来?”
知舒歉意地说:“他最近有点忙,连我好几天没见他。”
知舒喝下杯红酒,打开话闸,“你表哥没少怪我劝你喝酒不?”
“若是担心这个就不要想了,我们都是发泄内心的感情而已,喝酒只不过是一种方式,若这个方式都被禁止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借助来表达喜悦之情呢?”
心远略顿顿说:“知舒,你表哥似乎还是单身贵族哦。他一直在等着你。”
知舒不等她说完打断道:“不可能,他和我说我已经有的大嫂。”
“可是我们都没见过,八成是骗你的。”
“心远你知道我为了逃婚来到内地,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你不是一直喜欢小宇吗,现在正是个机会让小宇好好认识你。”
心远有点懊恼地说:“你哥看你的眼神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我有时真觉得大概缘分天定。”
知舒道:“或许你们缘分月下老人没看到,说不定哪天就牵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