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远入住张家的第二天晚上,林知舒刚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时尚杂志。因为杨心远也在盥洗室洗澡,她索性就未关上卧室的门,只掩映着。不巧,今天张小宇回来得早些。他透过门的缝隙看到知舒已躺在床上,因此也没有去打扰她,径直就要去洗澡。这里杨心远还在舒服地淋浴着,但张小宇并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他一瞬间开了盥洗室的门,两双眼睛触目相对,杨心远吓呆了,赤条条地立在那。还是张小宇反应过来,急忙扭转身带上门离开。杨心远也不好意思地穿好回到林知舒的卧室。只听的林知舒的招呼:“这么快就洗好了。”杨心远木讷地应着,没过多久,杨心远发情地笑着自言自语说:“早知道应该多看一下多好。”
林知舒看她的模样笑问:“看什么?”杨心远吓了一跳,骗着混过去。张小宇有点做贼心虚,躺在床上睡不着,碰上这种尴尬,想想杨心远怎么会住到他的家来了,生活在一处,难免不会遇到,因此早上睡得更晚一些才起床。他找了个机会漫不经心地说:“妈,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他母亲答:“是杨心远,她妈妈去了内地,她一个人怪寂寞,让知舒陪她这段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
“这小丫头一眨眼都长大了。”他母亲想着昨天杨心远的话就笑起来,因又带着商量的口气说:“你的工作都落实了,知舒也已大三了,再过一年也毕业,你好好地抓紧啊,别等到知舒喜欢上别人后悔也来不及了,不如你先和她讲明,先定个亲。”
张小宇刚进嘴的牛奶扑通全喷出来,他好笑地说:“妈,你也太离谱了。”
梅女士劝说道:“我也是为你打算,你这孩子别不知好歹。”
“放心吧,凭你儿子的魅力,目前的台湾大学还没有一个敢和我挑战的。”
梅女士叹口气说:“虽如此,等哪天你们结婚了,老妈的心才踏实。”张小宇不可置否。
张小宇一向是傲慢至极,不曾将一个女生放在眼里,除了他的表妹外,自从那次在浴室中的尴尬相遇,这个情景一直挥之不去,无奈每次见到杨心远都要抱以歉意的微笑,倒是杨心远似乎把这事忘了。对杨心远来说,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张小宇离不开表妹林知舒,而林知舒又总是和杨心远形影不离,因此他们三人总是不期然地聚到了一起,他们一起去龙山寺、游保安宫、祭拜孔庙、逛夜市。
2005年12月24日,台北市市长马英九上任迄今已满七年,据“中央社”报道,根据台北市当局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马英九连任第三年施政表现获得78。9%的市民肯定。
冬去春来,“台湾大学2006届毕业生晚会”即将举办,当天晚上,微风和煦,张小宇照例陪着两学妹去参加这场具有纪念价值的晚会。但今晚杨心远似乎闷闷不乐,沉郁寡欢。林知舒当然知道其中的原由,只不过张小宇不知情,晚会上有个节目是假面舞会,林知舒借故和一个同伴跳舞,让张小宇陪着杨心远,希望借此可以挽救两人的感情。张小宇只得顺着她的意去邀请杨心远,心远抬头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她很想告诉他她真实的想法,张小宇带着副南瓜的面具,杨心远带着副猫头鹰的面具,面具的上部还点缀着轻柔柔的绒毛,带着面具的人也就少了份平日的拘束,张小宇嬉皮笑脸地问:“小妹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这个南瓜。”杨心远说:“因为你这个南瓜我才不开心。”
南瓜惊讶地强调了一句:“因为我。”杨心远觉得有了面具她很有安全感,她决定将自己的感情告诉他,如果他有留恋,那么她宁愿一个人呆在台湾。
她想着便说:“因为我爱上你了南瓜。”
张小宇有些迷惑,猜着这是否是开玩笑。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是你哥哥哦。”
杨心远也没想到自己会反射性地脱口而出:“你不是我哥哥,我没有哥哥。我明天就要离开台湾,但如果你也象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我就不走。”她说完时脸上火辣辣的。但张小宇看不到。张小宇沉默着两人的节奏与舞会上轻快的节奏极不协调。林知舒和一位同学正开心地跳着,她没有注意他们,实际上,大家带着面具谁也没有注意到谁。张小宇打破僵硬的气氛笑着说:“今天不是愚人节吗?你是欺骗不倒我这位老同志的。”
杨心远凄然地说:“小宇哥,被你看穿了。带着面具说假话真得很有趣。”
张小宇责备说:“你这丫头真鬼。”
六月后大家在一片欢呼声中甩出了学士帽,大家终于踏如社会了,在林知舒踏上社会前的第一件事,就是送别杨心远,这个月,杨心远明显瘦弱了,林知舒没有安慰的话,只希望她能在内地重新生活。林知舒陪着杨心远和杨阿姨乘着巴士去了桃园机场,眼看要上飞机了,心远和知舒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杨心远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再见面。你好好保重。”
林知舒说:“你也要好好保重,到那边和我联系啊。”林知舒看着飞机慢慢从眼前消失。
从桃园回来,林知舒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张小宇问她。她只说:“杨心远到内地去了。”
张小宇诧异地问:“去中国了?这丫头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林知舒知道表哥挺绿的,他将中国和台湾分得很清楚,却不知道自己的祖先很早也是从中国迁移来的。“怎么会是开玩笑,她和你说的是真的。”
林知舒不知道杨心远和他说了什么,但已猜到七八分,她补充说:“她说她喜欢你,但是现在不可能,她和父母一起迁居上海,有可能不回来。”张小宇不免怅惘起来。
林知舒越是不快乐,就越喜欢往死角钻。她闷闷不乐地回了卧室,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胡思乱想,这到底算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成为张小宇的妻子?这是爱情吗?她捂住脸蒙头睡了。这一晚她做梦了,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遇到夏娃,一个很穷苦的小男孩,他和知舒的身世一样可怜,从小失去父母,他俩相遇时,他们还在台南,后来林知舒被台北的舅舅收养了,从此相隔两地,音训全无。在梦里夏娃告诉他:“我没有名字,只知道姓,因此村里的人喊我夏娃儿。你呢。”
林知舒答:“我叫林知舒。”
夏娃说:“林知舒,从此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林知舒答:“我们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梦里是两张开心的笑脸,突然林知舒又告诉他:“明天我要去舅舅家。以后我们见不到了”
夏娃问:“我们以后见不到面了?”夏娃在哭,知舒也在哭。知舒将心爱的小狗雪球抱给夏娃说:“送给你,以后就让它陪伴你。”
夏娃抱着雪球,一声不吭。“我走了。”梦中的人互相招招手,越来越模糊。醒来时林知舒的泪水****了枕头。
没有知心朋友的日子,林知舒少了许多欢笑,她送心远离开的第二天就上班了,日子如流水般流逝着,平淡无奇,林知舒受到杨心远的第一封EMAILL,上面写道“我是第二天到上海的,飞机到达香港后,在港休息一晚,第二天换乘班去了上海,一路真折腾。”还有一附件,打开看时是一张张杨心远在上海快乐的笑脸,每一张都注明了地点,在东方明珠电视塔,在外滩,在南京路,在黄浦江、、、、、、第一次看到朋友在祖国内地的照片,她不禁为祖国的快速发展感到惊奇。连张小宇看了也赞叹道:“没想到中国的变化这么大!”
林知舒问:“杨心远的变化也很大。”
张小宇笑着说:“这丫头成熟多了。”
林知舒翻白眼:“你早就应该关注她。”
张小宇苦笑不语。
林知舒说:“她毕业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我真替自己感到悲哀。”
张小宇说:“你有什么不顺心呢?说来听听。”
林知舒说:“我好象并没有找到生活的意义,实现生命的价值。”
张小宇说:“真是深奥,你还是听我劝,这个社会是黑暗的,一个女生步入社会到不如脱离的好,我就不希望今年单纯善良的你到明年就被复杂的社会浸染。”
林知舒不满地说:“要这样到不如把我锁在抽屉里。”
张小宇有一套他的大男子主义见解说:“你就不去工作,在家陪陪我妈也就够了,何必非要到外面操劳……”
林知舒打断他:“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创意。”她拾起铅笔画着,张小宇望着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但是林知舒的工作并没有什么起色,在公司她依旧像是职场的丑小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