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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侵略中国东北(8)

1935年8月12日,永田铁山被相泽三郎杀死在办公室中。“永田事件”的发生使日本的陆军界发生了巨大的震动。“皇道派”的军官们听说永田铁山被杀死,都纷纷暗自叫好,其斗志进一步被激发起来,一个个蠢蠢欲动,均想早日发动暴力活动,以便夺取政权,实现全面的法西斯独裁统治。而“统制派”人物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极大的震惊,他们没想到“皇道派”军官所主张的暴力手段现在竟然已经使用在他们身上。在震惊之余,他们也感到茫然若失,在他们的主力人物永田铁山死了以后,他们实在不知道自己的主张、自己期望实现的“统制”、“团结”的局面究竟还有多大实现的可能。“统制派”因此受到的打击不仅仅是失去了一员大将,不仅仅是有生力量上的丧失,同时也是心理上的打击与巨大的挫折。

林铣十郎几乎要向“皇道派”军官们妥协,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真正坚强的人物。他对真崎甚三郎讲:“时值今日,可否不咎既往,今后协调一致,重建军队。”军事参议官川岛义之也在两派之间不断地进行调停。

在8月26日召开的军司令官、师团长会议上,他们达成了一定的妥协。但是这次会议非同寻常,大家并没有实际上坐到一起开会,只不过是由林铣十郎把每个应当参加会议的人分别找去进行个别谈话而已。林铣十郎征求了所有人对于“永田事件”的处理意见。大多数人都表达了整顿军纪、追究凶手责任的意见,以便消除祸根,这使得林铣十郎受到极大的鼓舞,他想:这似乎意味着军队上层领导中还是支持我的人占多数的。他甚至已经下决心要重整旗鼓,进行大的人事变动,以完成其整顿军队的愿望。

可是,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9月5日,林铣十郎忽然提出辞职。他对渡边说:

“我家有老母,只恐万一出什么事,老母无人照料,因此我实在无法继续担任这个职位。”

他的突变使得形势更趋复杂,川岛义之接替林铣十郎,成为新一任的陆军大臣。如何清除派系之争?如何达到军队的团结?川岛义之一上台就面临着以往各任陆军大臣都未曾遇见过的棘手问题。

川岛义之本就是一个折中派的人物,对于“皇道派”或者“统制派”,他都不明确地表示反对或者支持。所以,在两派人物看来,川岛义之都不能算是他们的敌人。可是川岛义之上任之后,仍想继续他以往的方针策略。这是否可行呢?

川岛义之只想作为陆军大臣,能够暂时在“皇道派”和“统制派”之间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所以他对于人事问题并未再作大的调动。他只是在公审杀害永田铁山的相泽三郎之前,将第一师团的师团长柳川调往台湾任驻台湾军司令官。柳川却恰恰是“皇道派”青年军官们心目中的一名领袖,这使青年军官对川岛义之产生极大的不满。

对相泽三郎的公审开始了,“皇道派”军官却极力地支持相泽三郎。这使得相泽三郎在整个审判的过程中作为一个爱国志士的角色出现,而被杀害的永田铁山则成了一个国贼。这与“皇道派”军官们的宣传战术密切相关。他们使很多报纸采取第一人称的角度报导了整个审判的过程,他们大肆宣扬公审中相泽三郎为自己辩护的理论。这些报纸也都似乎把“破坏军纪者”相泽三郎看成了一个爱国的英雄来描写,他们宣称相泽三郎的行为是按照神意而去实施的。在这次审判相泽三郎的过程中,“皇道派”的宣传战可以说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它的结果就是相泽三郎仅仅被处以很轻的惩罚,而“皇道派”军官们的举动和主张却得到日本国内很多人的同情和支持。

此时的东条英机,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而发生了命运中的一次大转机。在川岛义之上任后的人事调动中,日本关东军宪兵队司令官岩佐禄郎被调往中央担任日本宪兵司令官。关东军司令官南次郎推荐东条英机接任岩佐的原有职位。东条英机在经过几年失意的生活之后,终于又慢慢登上了可供他表演的舞台。

东条英机结识了日本关东军副参谋长坂垣征四郎,而坂垣征四郎是永田铁山生前的旧友。东条英机在这一时期,一方面在中国东北重整宪兵队,疯狂地镇压中国人民的反抗斗争;另一方面也展开了积极主动的对外联络。以前,东条英机是一个孤傲的人物,他很少主动地去会见别人。现在不同了,他明白了朋友和派系的重要性。东条英机与军部以外的政客们积极地来往起来。在这一阶段,他认识了松岗、星野、岸、鲇川等人。

1936年1月,对相泽三郎的公审在第一蚰团军法会议上开始。在对相泽三郎的审判过程中,前面也已经提到,“皇道派”的青年军官们作了大量的宣传工作,已经取得日本国内广泛的同情。当时有很多人也都开始担心,相泽三郎本身就是这批狂热的“皇道派”青年军官中的一员,对他的审判会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呢?如果对相泽三郎判了过重的刑罚甚至判处了死刑,这些“皇道派”军国主义分子能够同意吗?他们能容忍吗?谁又能保证他们的狂热好战和崇尚武力不会使他们制造出更加剧烈的血腥事件呢?就连不了解军队内部情况的警察方面也认为军队方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1936年2月25日,真崎甚三郎大将作为证人出席了对相泽三郎的第10次公审。

1936年2月26日清晨,日本陆军中的一批“皇道派”的少壮军官们,率领着部下大约1500名士兵,在首都东京发动兵变,企图通过暴力手段发动政变,然后建立起由军部进行统治的法西斯独裁统治。发动兵变的军队袭击了首相的官邸、警视厅等重要的政府机关,杀死了内阁大臣斋藤实、前藏相高桥是清、陆军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据说天皇的侍从长铃木大将当时正在家中,安藤辉三突然前来拜访。他与铃木大将就当时的局势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最后,他对侍从长说:

“阁下,您的高论我难以接受,因此我们想要您一条命!”

侍从长铃木大将坦然地坐起来,直视着安藤,说:

“好吧,请开枪吧。”

安藤辉三便对铃木连开了3枪,铃木的头部、胸部、腿部各中了一枪,倒在血泊之中。安藤辉三并未作罢,他拔出军刀,想要刺向铃木的咽喉,却被在场的孝子夫子死命地挡住。安藤辉三最终放弃了将铃木刺死的目的。铃木保了一条命,并立刻通知了宫内大臣汤浅仓平此事。

陆军在当天晚上8点多才将此事公布出去。而公告也只是说到军队袭击的地点以及被杀伤者的姓名,同时提到了军部提出的“起义宗旨书”的要点。“起义宗旨书”的主张并不是由起义的军官来掌握政权,而是希望他们的上级真崎甚三郎等人出来掌握政权,建立军部的法西斯独裁统治。

陆军大臣川岛义之也没了主意,他同军队的元老们进进了讨论之后,也未能得出结论,就前往皇宫去见天皇。

天皇见到川岛义之后,张口就问:

“打算采取什么措施镇压叛军?”

川岛义之一听,这才明白天皇的意图。这之前,川岛义之也会见了暴动部队的首领,在听了他们的意见之后,川岛义之似乎并未将他们作为叛军。如今,他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时,暴动军队已经控制了东京,甚至包围了禁地皇宫,在首相府建立起了指挥部。暴动军队还在全城范围内进行大搜捕,并且通电全国,有很多地方的军部也在响应暴动军队的行动。他们要求严惩“统制派”,起用“皇道派”,并要求进行政治改革。

这一切使裕仁天皇甚为惊恐,他任命香椎中将为戒严司令官。可是香椎中将也仅是组织未参加政变的近卫官兵与暴动军队相对峙,而裕仁天皇见到陆军大臣川岛义之时,对川岛义之的所谓迁就暴动军队的意见甚为气愤。

就在这时,日本驻中国东北的关东军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东条英机顿时茶不思、饭不想,急得团团转。如果天皇被迫接受了“皇道派”暴动军官的主张,那么“皇道派”军官将会掌握政权,那他们这些“统制派”人物必将受到排挤甚至迫害。他想到好友永田铁山的惨死,不禁更加惊恐。东条英机此时已从自己的情报部门得到情报,关东军内部也有几个师团支持暴动军队,他们甚至已经在秘密地准备行动。而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显然也持一种模棱两可的观望态度,他并未采取任何措施。

很快,更加紧急的情况发生了。驻哈尔滨第11特混旅团的真川少将发出通电,声明支持国内暴动军队的行动。

驻东满洲的116师团已擅自开拔,开往新京。

佳木斯守备营暴动,占领了东站,还在拦截火车。

……

这一切令东条英机出了一身冷汗,他已经没有迟疑不决的时间了。

东条英机跑到电讯室,赶走了其他的电讯兵,只留下电讯长一个人。东条英机命令道:

“立即拍发116师团002号。”

东条英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向关东军各师团、旅团及在各地的宪兵、特务人员拍发了密电,发出了密令。

116师团中的叛乱分子迅速就被镇压了下去。宪兵队速度奇快,新京城内悄悄地发生了一场剧变。新京的全部重要的“皇道派”的军官都被东条英机的宪兵队逮捕,或者击毙。同时,各师团、旅团都颁发了命令,立即处决叛国分子,叛乱的各师团、旅团临时受东条英机少将的直接指挥。

东条英机还向天皇和军部以关东军的名义发出通电。关东军当时已经发展成为日本最大的军事集团,号称“皇军之花”。关东军拥有31个精锐师团,全都是现代化装备。关东军有上千架战斗机、轰炸机,还装备有上千辆坦克。他们担负着阻止前苏联南下和守卫日本至大陆的“帝国生命线”的重任。东条英机的通电称:

“皇道派逆徒戮帝国重臣,以武力逼宫,辱我皇威,乱我政纲,致举世骇怒。今全体关东军声明誓死忠于万世一系之皇统,不惜以武力歼灭任何反叛,以靖神国。今已誓师讨逆勤王。敦请军部立即通令拘捕败类并整肃全国。皇道派叛军如尽早举械以降,可免重刑。如顽抗不冥,关东军必振武奋击,代行天惩!”

东条英机的通电传到东京,戒严司令部决定用武力镇压暴动部队,原来按兵不动的地方部队也停止了观望态度,纷纷将军队开往东京。几天之内,政变军队已经土崩瓦解。赶来东京的地方部队约25万人,配备有飞机、坦克,几千名暴动军队士兵显然无力抵抗。暴动的发动者17人统统被处死,包括“皇道派”骨干人物北一辉、西田税等人。另外在整个陆军中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活动,“皇道派”的一大批青年军官都被逮捕或者清除出军队。

“二·二六兵变”之后,东条英机很快被天皇晋升为中将。因为在兵变期间,东条英机表现得十分果敢,杀伐决断,对于扭转当时的危险局面、保护裕仁天皇起到了十分关键的作用。裕仁天皇认为东条英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何况他又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天皇就授予东条英机中将军衔。

其实,在“二·二六兵变”发生的前两天,日本东京就有了爆发暴力事件的风声。可是东京的宪兵队内部分为两派,所以根本不能果断地采取行动。而东条英机在“满洲国”,牢牢地掌握着关东军宪兵队的控制权,所以他能够迅速地采取紧急措施,来控制事态的发展。

东条英机不仅对一些军人采取了措施,而且还对一些民间人士,那些上了他的黑名单的人,采取了“保护性管制”。东条英机的宪兵队行动十分迅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这项任务,没有给满洲的“皇道派”人物留下任何策划阴谋和实施暴动的机会。据说,东条英机的宪兵队当时抓捕的人有五六百人,不仅包括军人,还有满铁职员和市民,其中“皇道派”军人占了20%。

东条英机在“二?二六兵变”中的表现不仅受到天皇的奖励,而且得到陆军界广泛的赞同,得到陆军高层人士的赏识。所以在原关东军参谋长坂垣征四郎调职之后,东条英机就被任命为关东军参谋长。关东军参谋长是伪满洲国的实际最高统治者——关东军司令官的副手,东条英机担任了这个职位之后,实际上就执掌了整个关东军的领导大权。

“二·二六兵变”之后,陆军展开了正式的政治攻势。以往青年军官的言论中表现出的种种不安和狂热有了很大的改变,而军部现在开始以合法的手段使其政策主张成为政府的政策,军部对政府的干预一步步加深。

在广田弘毅组阁之时,日本军部的法西斯独裁统治已经初步确立。由于军部对日本政府不断施加压力,如果军部不能在日本政府的政策方面具有一定的发言权,那么就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的“二·二六兵变”,所以日本政府在军部的重压之下,不得不走向妥协。日本政府的国策也开始发生重大变化,整个国家体制都被完全纳入战争和法西斯的轨道。所谓军部法西斯独裁,就是完全由军部来掌握和控制国家大权的天皇制法西斯专政。

总之,“二·二六兵变”的结果,使军部对政府的干预一步步加深,“统制派”以合法的手段使军部的主张成为政府的政策。日本军部的法西斯独裁统治初步确立,日本帝国主义通过军部的法西斯独裁统治,使整个国家走上了法西斯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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