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地密不透风,没有一扇窗子,云来挨了狱卒那一脚踢,好半天才缓过来,心口仍是隐隐作痛,却十分担心聂思思的安危,被困在这里,也没办法放个信号出去求救。
只是恼恨,以前在电视里看见女主角深陷险境时,都会机智地留下记号等待别人来救,怎么到自己身上来,完全就不一样了。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一次是真的有人要置她们于死地,而且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抱着膝盖静坐了一会儿,又把这件事从头到尾仔细地想了一遍,心里的答案越发地清晰明了。
只是,没料到,这个人,居然如此地胆大妄为,不把云无极放在眼里,也能直接瞒过皇上的耳目,就这么下了毒手。
也不知外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地牢里的那截蜡烛已经燃尽,现在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云来抿紧唇,只盼着云无极和王府的人早点发现自己不见,派人出来寻找。
地牢的门忽然又被打开了,云来心里一紧,戒备地缩在墙角,烛火悠悠地亮起,又是先前那个狱卒,他弓着背,陪着笑对身后的人道:“姑娘,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你吩咐一声,我把这地牢里的人带出去见你就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沾了晦气可就不好了。”
真是一副无耻之极的嘴脸。
云来默默地在心里骂道,先前挨了那一脚,她不敢再冲动了,眸光移向她身后的人时,不由得一惊。
是寂玉。
寂玉一袭粉红的长裙,发上别着一支明晃晃的碧玉簪,笑容明艳,她屏退了狱卒,缓步走下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云来。
“小女子寂玉拜见端王妃。”
美人儿盈盈下拜,云来却默不作声。
“说起来,这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是在明月楼,第二次是今天的白天。”寂玉不以为意,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眉宇间时动人的春色,不愧为京城最负盛名的花魁。
云来的唇瓣蠕动了一下,吐出一句无声的话来,昏暗的光线里,寂玉并未看清楚她的唇形,面色一变,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说你是神经病,一个人笑的像个白痴。
当然这是她心里的话,面上却不紧不慢地道:“不止三次,在明月楼我见过你很多次。”
“说到明月楼,不知端王妃亲眼看着将要跟自己成亲的夫婿上青楼找乐子,是作何感想的?”寂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来,目光里充满了不屑。
云来在心里叹气,实在不敢恭维云无极的眼光,就这样的货色,他还花大把的银子把她买下来金屋藏娇。
等她从这地牢里出去,一定要好好地说说云无极,就算是要外遇,也好歹找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
“你说什么?”寂玉面色一变,语气尖利起来。
云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忙改口道:“我想的,当然是寂玉姑娘如此貌美风情,跟王爷甚为般配。”
天可怜见,这真的是她当时的想法。
寂玉脸色稍缓,微微弯下身,将云来看的仔细,良久,鄙夷地道:“生的这么丑,顶着王妃的名位,也没见着有多少改变。”
云来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忍!
寂玉看云来不说话,以为云来是被自己方才那句话打击到了,于是微微笑了:“下辈子投胎时,生副好皮相吧。”
云来的眼皮抽搐了下,这个女人特意跑到地牢里来,不会只是为了嘲笑自己生得丑吧?她冷静下来,故意装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你为什么要害我?要不你留我一命,我把端王妃的名分拱手让给你。”
寂玉眉梢扬起,鄙夷之色加重:“那么死皮赖脸地要嫁给王爷,我还以为你有多痴情呢,原来也不过是这么自私自利。”
云来在心里默默流泪,姑娘,自私自利不是这么形容的,爱情和生命面前,自然是命比较重要,不然命都没了,还说什么爱情。
“我死了,王爷一定会替我报仇的,皇上也会派人调查此事,你脱不了干系的!”
“哼,等下会有人拿认罪书来给你画押,到时只要把这个呈给皇上看,你蓄意谋害人命,罪有应得,主子为了保全皇室名声,处置了你,是秉公处理,从大局出发,相信皇上和王爷都不会有异议。”
“你们想的真周到……”她不得不夸奖一句。
“你就死心吧,主子是决计不会放过你的,怪就怪你和聂思思挡了别人的路,我此番来,只是要告诉你,安心地去,王爷有我照顾着,不过,我想,即便你去了,王爷也不会太过伤心,他现在爱的人是我。”此话意有所指,没点明这主子是谁,寂玉明显是要对云来得瑟自己跟云无极的暧昧关系,她旋了步子要走,云来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以为,没了我,你就可以坐上端王妃的宝座么?”
寂玉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云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来压下心里的酸涩感,冷笑一声:“你今日替那人办事,设计陷害我,你的主子,是不是承诺你,只要事成了,便保你嫁入端王府?”
寂玉杏眼圆睁:“你怎么知道?”
云来似笑非笑,不答反问:“你也是风月场上玩弄心计的老手,怎会这么天真,你以为,我顾云来死了,你便能如愿以偿地取我而代之么?”
她的眼神里,是悲悯的目光,寂玉见她猜出了幕后的真相,也被她说中的心里隐隐的担忧,不由得恼道:“你死到临头了,尽满口胡言!”
云来叹息一声:“你心里知道我说的都是有可能的,为何不愿意承认呢?你那主子想要除去我,无非是想要帮她妹妹达成心愿,而你,竟还傻得成为她利用的工具,倘若我真的死了,你的结局跟我也差不多。”
寂玉勃然大怒:“你闭嘴!你懂什么?我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便爱上了王爷,虽然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我却发誓,此生非他不嫁!”她像是自我催眠般地喃喃道:“主子不会骗我的,她身份尊贵,她答应我了,只要除掉了你和聂思思,便允我嫁给王爷。”
她转身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临到门口,回头看了云来一眼,云来面上从容的笑容让寂玉表情扭曲起来,一张妖娆的脸略显狰狞:“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地牢里的火光又熄灭了,云来无奈,又是一个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