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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知你心

那天晚上,当石楠告白成功之后,所有朋友依然热情高涨,借着中秋节的名义,何琳提出大家一起坐车去市中心唱K,这个想法一被提出,几乎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巴不得立刻飞去市中心,可是小笙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何琳看小笙别扭的神情,立刻就从欢闹的人群中走了过来,

“哦,其实没什么,就是。。。James一晚上都没出现,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

“嗨,可能人家临时有急事呢,你也别多想啦~小心想多了长皱纹啊~~对了,你刚才打电话骗我下来,害的我满头海绵球的造型就被人告白了,,,你可是‘功不可没’啊,,,一会儿可要罚你多唱几首歌~~~”何琳笑着勾着小笙的肩膀,一边说话一边就把小笙带到了人群中。

小笙勉强笑了笑,心想,今天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自己实在不应该为了自己那点儿小心思影响何琳的心情,一切都等今天晚上过去之后,自己再找James问个明白吧。

这样想着,小笙就跟大家一起簇拥着走到公交车站,坐上了开往市中心的车。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天色已经接近全黑,一路上的路灯和商店的灯光显得尤为璀璨,照亮了大大小小的街道。望着这一片的万家灯火,看着车里身边的朋友们,小笙满足地笑了,她喜欢极了这种朋友在一起庆祝的感觉。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市中心就到了。下车时,黑人司机叔叔好像看出他们一个个激动的样子,在每个人下车的时候还不忘了问候一句“玩的开心啊孩子们~”。一帮人下了车,石楠带路,这十几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市中心最著名的KTV---“K地带”。在当地,加拿大人几乎从来不去KTV,不是他们不喜欢唱歌,而是几乎所有人的家里都有KTV的点歌机器,所以,所有的KTV全部都是中国人,就连老板也是。

走进了灯光昏暗的大厅,一个上身穿着休闲帽衫下身穿短裙的女服务生睡眼惺忪的招呼了他们。小笙上下大量着这个打扮奇葩的所谓的服务生,这么随便的装扮,这么昏黄的场景,小笙顿时有种“深入虎穴”的感觉。但是其他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点,兴冲冲的问有没有大点的包间,那个服务员点了点满头染黄了头发的脑袋,懒懒散散地让出了一条通道,大家就跟着她鱼贯而入,走进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屋子。

屋里的沙发散发着便宜皮革的味道,但是点歌机器和大屏幕看起来却还算高档,屋子里只有那中酒吧特有的暧昧的灯光,让人即便是在里面坐几分钟也会有丝丝醉意。

就这样,大家零零散散地坐在了沙发上,开始拿起酒水单点各种饮料,小笙要了一杯冰红茶,之后就做到了点歌机器旁边,“我来给大家点歌啊~但是我有个要求,那就是,今天晚上的男主角女主角必须最先给大家一起合唱一个怎么样啊!”小笙拿着一个麦克风鼓动道。

大家一听小笙这么说,立刻叫着笑着拍手起哄,有个人甚至站到沙发上鼓掌,气氛一下子抬到了制高点,所有人都看着今晚最幸福的两个人。

何琳和石楠倒真是心有灵犀,他们好像知道今天晚上逃不过大家的袭击,早就有心里准备了,石楠忙不迭地拿起话筒解释说自己唱歌跑调,可是大家仍旧不依不饶地起哄让他和何琳一起唱歌,石楠只好抿嘴一笑,看着小笙。

小笙也以一种“试试又何妨”的目光看着石楠和何琳,就只见何琳拽了拽石楠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石楠拿起话筒,跟大家说道:“今天,是中秋节嘛,俺家琳琳说了,我们一起唱《但愿人长久》,怎么样怎么样?”

大家看自己的要求已经满足,一个个安静下来,小笙点完歌,就只听见那首歌缓缓的前奏充斥着整个房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何琳和石楠。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何琳首先唱了起来,声音无比温柔,看来,恋爱中的女人不论干什么都有一种独特的风情。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虽然看上去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但是余光却不时地瞟向石楠。

而她身旁的石楠早就听呆了,他可能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声音竟然如此动听,此时的他就像淘到宝一样,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喂,看什么呐,该你啦~”何琳唱完上半段,看石楠没有反应,就超石楠旁边的话筒努努嘴,示意他接着唱。

当石楠张嘴的一刹那,大家顿时明白了,石楠这孩子是个老实孩子。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说过他唱歌会跑调,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谦虚,可是这么一听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不仅音调不对,就连最基本的节奏也被唱的一塌糊涂。。。。

第一开始,所有人都憋着不出声,都觉得笑话石楠不太好,可是看着他一板一眼地唱着不成调的曲子的时候,没过几分钟,何琳首先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笑声就像打翻了一个马蜂窝一样,所有人都不再矜持了,大家都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

石楠看到大家这种忍俊不禁的表情,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边笑还不忘了说“我都告诉过你们我跑调了。。。”

就这样,在石楠跟何琳两个人天壤之别的开场曲之后,所有人都大大方方地开始点歌,一首首或快或慢的歌曲让整个场面潮起潮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有人开始喊困了,大家一看手机,都到了晚上十二点半了,这时,大家笑也笑了,闹也闹了,都是一副疲惫但是满足的样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石楠就招呼大家出去等公交车,自己留下来结账。过了一会儿,石楠也出来了,一伙人在公交站亭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又过了一会儿,车来了,所有人都上了车,小笙坐到了离门最近的座位上,网上有篇帖子说,这种人是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坐在自以为很安全的地方。

下车之后,还没等小笙走回宿舍,在路上,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James打来的电话。

“喂?”小笙只说了这一句,她虽然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James,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亲爱的,你在哪儿呢?我在你宿舍楼下呢。”

“我在车站,这就过去。等我吧。”说完,小笙就挂断了电话。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他的缺席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他能告诉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行。

这样想着,小笙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楼下。她看到在同样昏黄的路灯下,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这场景像极了石楠告白的样子。她走向那个身影,等她走进的时候才发现James正在背对着她讲电话,显然,他并不知道小笙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

只听得这个熟悉的身影用熟悉的声音对着电话小声地说着什么,他的一只手扶着电话,另一只手却捂在嘴边,一副悄悄话的样子。

小笙越走越近,在离James一个手臂的距离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只听见James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宝贝儿,我这儿有点忙,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拜拜。”说完还把嘴贴到手机上,轻轻吻了一下。

同样的吻,曾经那样轻柔地触碰过小笙的额头、脸颊和嘴唇,同样的声音,曾经对她说过无数次“我爱你”,那样坚实的臂膀,小笙曾经被眼前人抱的几乎窒息,让她一度感觉自己就是他眼中的唯一。现在,这个曾经在书店偶遇的男生,这个在体育馆跟自己搭讪的男生,这个在亚洲之夜的星空下跟自己共舞的男生,竟然对别人说着同样动情的话。

小笙听到这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她立刻在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性,也许,他在跟电话另一头的人开玩笑,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口误说错了。。。。一个个牵强的理由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闪现着。可是,每一个猜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小笙想到前一阵子James眼中那或有或无的躲闪和他匆忙慌张的样子,看来再多余的解释都化成了唯一的答案,一个小笙从未想过的答案。

她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甚至连哭这种想法都忘记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向上帝祈祷,转过来的是个陌生人。

路灯下的他在挂了电话之后依旧背对着小笙,又过了几分钟,可能是感觉这样的等待有些漫长,他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他打给了小笙。小笙看着手中的手机,按下了挂断键。James一下子就回过了头,直到这时,他才看见小笙像个木雕一样站在自己身后。

“亲爱的,你,你回来拉?”James的声音中,意外,又带些惊恐。

“你叫我什么?”小笙肩膀抖动了起来。

“亲爱的啊,怎么啦?”

“脏。”只一个字,小笙却用尽了平生最坚定的力气说完,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James看着眼前一反常态的女朋友,伸手想拉住小笙,却被小笙一巴掌打到了一边。

“我全都听见了,‘亲爱的’!”小笙嘴角苦涩地向外扬起,这种称呼,她恐怕是再也消受不起了。

“你偷听我讲电话!?你怎么能这样!?”James慌张又愤懑地质问着。

看着他一副被受委屈的样子,小笙顿时笑了起来。“是啊,我侵犯你隐私了,我偷听你电话了。可是那又怎样!!!感谢上帝让我听到你的电话,要不然我还会被你蒙在鼓里!!!”小笙终于失控了,她的声音在午夜的静谧中被放大了一千倍。

James看着小笙,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听到的跟你分析的都是对的。”他摆弄起手里的手机,眼睛不在看向小笙,而是开始四下游走。

“她就是你今天晚上没出现的原因?”话说出口,小笙就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

James点了点头。

“为什么?”小笙仍是不甘心,她知道了铁一样的事实,却看不透他谜一样的心。

“其实,错不全在我。我也是被你逼得。”James越说越小声,语气中满是抱怨和不满。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知道的,你。。。。你不让我碰你。。。。我是说,两个人既然在一起,做那种事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呢?我真的很不理解,但是,我也是个男人,我没办法,只好找别人了。”一口气说完,他仿佛得了大赦一样,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小笙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想起来,就在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中,James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出要小笙把她的第一次交给自己,他说这样两个人才算真正在一起。但是每次,小笙都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一来二去,James可能就此就对自己灰心了吧。

小笙突然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她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很传统的女生,她真的很爱很爱面前的这个男生,当James提出要求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她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太短,彼此也都处于互相了解的阶段,她实在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交出去,可是,她却深信,自己的坚持,一定会让他们两个的第一次是完美的,她也默默告诉过自己,终有一天,她会让他彻底拥有自己。

可是,James却没能等到这一天。他像一只偷腥的猫一样,尝过了别人的嘴。

听到这儿,小笙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让James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然后,她就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门口,而身后的James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她打开了宿舍的玻璃门,定了定神,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宿舍。

身后的玻璃门“砰”得一声关上了,一如两个人的曾经一样,在此刻,这段维系了三个多月的爱情,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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