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鱼也不说话,只是两条眉毛一抬一抬地带动目光朝头顶望去,风四顺着那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倒是悬着那无字门匾。而随着推门的低喝声起,门匾上似乎有隐隐的线条浮动。
“这……”风四心中动,却也忍着没有说出什么来。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大门之上,高悬门楣之上的这块门匾倒是没人在意。
推门的人数已经增加四人,尽管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可那石门还是死死地紧闭着,漠视着脚下这一众人。
这时众人中已经开始讨论起来,有的说石门闭得久了,需要更大的力气来推,力气够了,门自然会开。有的说石门暗藏机关,需要众人小心探查,不能以巨力硬推,万一破坏了石门机关,有可能永远都打不开。还有的说石门根本就是一个假象,是四大势力故意做出来戏弄百派联盟的!
不过,还是同意第一种猜测的人数较多。于是更大的力气作用在石门之上,四人不够,八人,八人还不够?十人!
十人上下错落地拥挤在石门之前,整齐一声喊,嘿……
门还是没动。
十人一起用力推门的力道有多大?且不说这十人至少都是练体武者中期的大汉,就是普通的健壮汉子,十人齐动,力道也至少有千斤之巨!千斤巨力作用在两扇石门之上,石门竟然不见任何反应!
这下众人都有些愣了。
不过风四注意到,十人一起推门的瞬间,无字门匾上浮现的线条较之前稍微明显了一些,虽然不仔细看还是不太容易发觉。
显然,靠蛮力是推不开石门的。众人便分散开来,一寸一寸地仔细检察着石门表面、门框、以及门框附近的乌青石块。
一刻钟,又一刻钟过去了,越是检察得仔细,众人便越吃惊,或者说越担心。因为从门框到门楣再到门板,竟然是一块巨大的乌青石块削刻而成,除了中间那一条细小的门缝之外,再难见其它特殊之处。
而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石门的设计实在精妙,众人一时半刻找不到进门的关键;另一种就让人难以接受了——根本没有飞鱼塔地下一层,这所谓的地下一层只是四大势力临时做出来应付他们这伙人的,门是假的!
不过,谁都不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继续沉着气在乌青石块上寻找着那可能存在的关键之处。
这时候,风四与白寻鱼也假装在石块上寻找机关,慢慢朝着远离众人的方向移去。终于,在石门正对的飞鱼塔另一面,两人停下来,开始交流这期间的发现和猜想。
“关键在那门匾之上!”白寻鱼相当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发现门匾的古怪的?”风四问。
白寻鱼不紧不慢地道:“门匾无字,四大势力为什么要遮盖门匾?他们必定早就试过推开石门,却根本推不开,同时发现了推门时无字门匾上的隐秘线条。”
“可你是怎么注意到门匾的?”风四对于白寻鱼的回答仍然不觉满意,做为飞鱼后人,风四总觉得白寻鱼应该对这道石门的底细略知一二的。
不等白寻鱼回答,风四又接着说道:“当时众人都在关注石门,正常情况下就是这样。”言下之意,你为什么偏偏去关注这门匾,难道你早就知道开门的关键在门匾上?
“第一人去推石门的时候,我还在思考门匾上为什么遮着稠布,却不想,竟然看到有隐隐的线条闪现。”白寻鱼面色不变,继续讲述着他的猜测。
“四大势力的人必定试过各种开门的方法,虽然没能打开石门,但至少发现了关键在门匾之上,所以遮住了门匾。而对于我们而言,谁会刻意去追究为什么要遮块稠布?恐怕对稠布的兴趣还比不过对‘无字’的兴趣吧。”
白寻鱼如此说,风四也只有暂时信了。然后接着说出了自己对门匾的猜测,“门匾上隐蔽的线条像两个字……”
“你也这样觉得?可惜线条不够明显,也总是一闪即没,根本读不出是哪两个字。”白寻鱼听到风四说线条像字,眼中一亮,这倒与他的猜测相同。但到底是哪两个字,实在没有看清楚。
“要看清这两个字,诀窍还是在石门上。”风四沉吟着,“不然你去推门试试,也许石门认你这个飞鱼少主人的身份呢,嘿嘿……”说着,风四竟然开起了玩笑。
虽然风四说得是玩笑,但白寻鱼听来却有所触动。“那两个字是飞鱼?”想想又觉得线条的走势不像。随即又有了另一种想法,“飞鱼后人,要不拿我的血试试?”
风四猛地抬头看着白寻鱼,“你的血?试哪里?门板?门框?门楣?还是门匾?”
“也许就是门匾,滴上几滴血试试!”白寻鱼眼里放着光,说着话就要转身去滴血。
“别急。”风四一把拉住白寻鱼,道:“就算你的血有用,你知道要多少血才够?血滴上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更主要的是,我们如何赶在众人之前进入石门,这才是关键。”
“哦。光顾着打开石门,把这一层给忽略了。”白寻鱼抬脚的势子一缓,“不管里面有什么,最先进入其中的人必定便宜最大。”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白寻鱼甩几滴血到门匾之上,同时风四在下面推门,门若开两人便立即抢身飞进。除此而外,似乎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众人此刻都在石门周围寻找突破口,倒一时半刻不会太在意石门的。
于是两人又装作寻找突破口的样子,慢慢转回到石门之前。
白寻鱼咬破手指,渗出一大滴血来,甩手,一滴鲜红的血液无声地粘到门匾之上。
不等血滴落到门匾之上,风四便抬手用力去推门,装作随意在试探着推门一般。
血滴上门匾。手推上石门。
门匾无变化,石门无反应。
失败!
两人同时愣住。
不过,白寻鱼发愣只是一瞬的事情,下一瞬间他便发现滴在门匾上的血液竟然慢慢平铺开来,很快化作巴掌大小的薄薄一层,而血液铺展的范围仍在继续扩大,然后内部断裂,化为血液聚成的线条,线条轮廓渐渐清晰,竟然是一条鱼!
竟然是一条鱼!
白寻鱼看着自己血液所化的那一条鱼惊得发呆。
而风四只看了一眼便立即在心底叫出这鱼的名字:雀鱼!
心思急转,雀鱼,只在《龟鱼图》中看见过,难道关键不是门匾而是《龟鱼图》?心念至此,风四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龟鱼图》的样子,那一只玄龟,那一条雀鱼。以及由龟鱼所带来的那种自由、畅快。
继而龟化鱼,鱼化龟。
所有关于《龟鱼图》的臆想突然抑制不住地冒出来,风四也不觉得奇怪,就任由这股意境将自身淹没。
“走!”风四突然一动,回手一拉旁边仍然望着血液所化小鱼发呆的白寻鱼,同时抬脚,朝石门内一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