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秘林
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原本漆黑如墨,现在却渐渐转为淡蓝,这里没有什么虫鸟蛇蚁,四溢的灵气滋润着这一方土地中的每一株植物。
一阵清风吹过,原本弥漫的雾气吹淡了些,露出了湖边的大青石,青石上有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孩童正在酣睡,此人正是苍皓。
大青石四周的怀梦草此时忽闪着阵阵红光,一闪一闪格外耀眼,特别是在薄雾之中,更加显得诡异醒目。
“爷爷!~”带着哭腔声,突然间,苍皓惊醒,似是做了什么噩梦,当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发现自己睡在大青石上,只有大青石四周逐渐散去红光的怀梦草陪伴左右。
一种孤独带来的悲伤,发自内心地从他的心里迸发出来,似是憋得太久的缘故,这一哭就持续了一个时辰。
可能是哭累了,哭饿了,苍皓从衣袋里摸索着昨天收集的果子,可是怎么翻遍了四个衣袋都找不见一个果子。
“我明明每个口袋里放了两个果子啊?怎么就不见了,难道是丢了,还是我在睡梦中把它们给吃了个干净?”苍皓不明所以,在那骚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瞎想着。
无奈之余,他起身走到湖边拨开飘在湖泊上金光闪闪的蔓金苔,用双手圈起冰凉清澈的湖水,泼在脸上,随即一个寒颤遍及全身。
苍皓顿感精神气爽,以湖为镜,看着自己乱糟糟的面容。
他本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肤色不像那些少女那般白嫩娇贵,却是有着每天砍竹营生所留下的麦黄色,更显得一种沉稳。
普通的国字脸略带点尖下巴,对于长相来说,在元祥村里确实算的上是不错,不过也仅限于这个小山村罢了。
苍皓愣愣的照着湖水,家乡的水哪有这么清澈,能如此清晰地看清自己的面容,甚至能看清真实的肤色。
“也不知道昨天那种果子还有没有?”苍皓自言自语道,出于对食物的本能,他循着记忆往昨晚来的路上一路寻找,所见的唯有怀梦草和巨竹,以及那稍微遥远之地云雾缭绕的参天青松。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光景,眼前出现了一片光着树干和枝桠的枯死植物,上面生长着许多泛着淡淡荧光的果实,果实形如鸡蛋,有种透明的质感,荧光是从其体内的核里散发出来的。每株结果不足十颗,这里将近有百余株之多。
苍皓又是摘下八个把四个口袋都装满,然后又摘了一个吃了充饥,顿时入口即化,饥饿之感全消,刚才一路找寻所露出的疲惫之色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吃饱之后,在草地上打了个小盹,随后便又回到湖边的大青石处,拿出戴在腰间的那个黄色乾坤袋,上下仔细端详,除了袋子表面用红黑色墨迹画满八卦之外,袋子完好,也不见得地下或者周身有孔洞之类的出现。
“奇怪了,怎么没有洞呢?我昨天明明把两个果实放在里面的可现在怎么不见了。”苍皓摸了摸空瘪的袋子,无奈道:“爷爷还说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真是......”
边说边把袋口朝下,话还没说完,”咕噜“一声,却见一个泛着淡淡荧光的果实从袋口滚落了出来。
苍皓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随后又领着乾坤袋底口朝下使劲一个晃荡。
这一晃可不得了了,袋子里原本空空如也的,现今一股脑儿倒出来了这般多的东西,其中就有着那两个果实,一本用竹绳捆绑的残缺牛皮册子,还有一个泛着淡淡黄色光芒的破旧卷轴。
拿起那本牛皮册子:“这难道就是爷爷前几日手中的那本破书?”苍皓回忆起两天前小竹屋里的情景,爷爷抚摸着的这本牛皮册子。
思绪万千,即便有很多疑惑,或许都在这个残缺的册子里面。
想罢,苍皓解开了捆绑的竹绳。翻开第一页上面却仅仅写着两行文字,笔法甚是凌厉,气势十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天道不仁,视万物如蝼蚁。
苍皓琢磨着头,不明其意,只道这文字生涩难懂,便往后翻去。
却见这本残缺牛皮册子后面几页却都是空白,连一个文字也没有。
苍皓很是奇怪,这本平淡无奇的东西,爷爷怎会当其如宝贝一般,遂也不多想便是依旧用竹绳把它牢牢地捆扎好。
随即又拿起另外一卷古老卷轴,摊开来一看,里面有着一长行泛着金黄光芒的文字,一看便知道是爷爷的笔迹:
据《九州神魔录之灵宝篇》中记载:乾坤袋:上古大能,乾坤,以东海流云山上夔牛之皮为引,借用九天阳火之灵,煅烧七七四十九天,再注以五行八卦之力,方炼制而成,遂成世间至阳之物,有纳百川之容,水火不侵之力,携之身轻,以驭灵之力再以精血祭之,心念之间便可操控自如,现存世上者唯独不过五指之数。
“九州神魔录?乾坤袋?也就是爷爷说的这个黄色袋子吗?竟有这般厉害吗?”
苍皓也不能从这两样爷爷的遗留之物中找到答案,只好叹息一声,把残缺的牛皮册子和古老卷轴收拾好,心道:这是爷爷给我留下的仅有的东西,不管贵不贵重都要好生保管。
当他收拾完这两样东西,时间已过晌午,艳阳当头,散去了早晨淡淡地白雾,再望眼四周,山青水秀,湖泊之上有白鹤,头顶朱红,成群结队在湖中央翩然起舞,泛起点点涟漪。
看了会远处的美景,苍皓拿起那个黄色乾坤袋,试图想把牛皮册子放进去,可是袋子口小,牛皮册子形大,也不知怎般处理是好。
正在思考中,却见放在乾坤袋口的牛皮册子化成一股烟进入到袋子里面。
苍皓甚是欢喜,经过反复试验,确认无误之后,方才罢休,随后收好两样东西,收起乾坤袋,把它拿在手里,打算四处游历一番,看有什么天材异宝,好收集一番,待以后去集市贩卖。
想到此处便是起身,却是惊异的发现原本大青石四周生长茂盛的怀梦草却尽数不见,像是学了什么缩地术一般,消失得诡异干净。
“真是个奇妙的地方。”苍皓嘴里嘟囔着,一脸神奇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向丛林深处走去。
一番游览,皆处可见大量的巨竹生长茂盛,高百米有余,风吹不动,地上生长着的是略过膝盖的茂盛绿草,不知其名。
正在抬头眺望间,忽见一道雪白如云絮的小兽从竹海上方穿梭而过。
那小东西,似还有意无意的停留了下来,转过头露出那一双泛着蓝光的小眼睛,甚是可爱。
还不待苍皓多想,那东西一溜烟就消失在绿竹林海之里了,来的快,去的也快。
苍皓伸了个懒腰,享受着此间美景,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有余,忽见眼前一亮,却见前方二十来株参天青松,拔地而起,并排而立,高千余米,树径尚需几百人才能环抱,其后却是一片红似火海的红叶林,地上土地裸露,无绿色植被生存。
站在一颗青松树根之下,顿感自己身材的渺小,似是一只蝼蚁在仰视苍穹,一种无法言喻的视觉冲击,充斥着眼球,令其大脑一震眩晕。
稍定精神,再看四周,背后是一望无垠的翠绿海洋,身前却是一望无际的火红枫林,色彩纯粹,气势恢宏,似形成两个势力,势均力敌,难分上下,让他不断惊叹。
红枫林上长着泛着红光的小花朵,开满了各个枝头,花朵形似火,风过处还不断变换着轮廓,甚是奇妙。
迈步靠近,苍皓却感周身炙热之感越来越甚,似是那红叶花朵真如火焰一般,炙烤着这片大地,令其难以忍受。
“就如炙烤的火炉也无这般温度。”苍皓惊叹道,随后立刻往回走,回到青松处。
日近黄昏,林海的尽头似被两个红绿山林鲜艳的色彩影响了一般,却看见巨竹林某处上方的天空隐隐带着极其浓郁的绿芒,红枫这边某处上方的的天空也隐隐带着浓郁的红芒,似是缠斗已久,却又势均力敌,唯在青松那条延伸线上才有往日正常的昏黄颜色。
苍皓趁着天还没黑,前往荧光果实处采摘了几十颗果实,将其放在乾坤袋口,只见袋身上隐隐有八卦光芒闪耀,那一颗颗果实便一溜烟的被吸进了袋子里。
“真是好用!好东西啊!”他掂量了掂量空瘪的乾坤袋,把它佩戴在腰间,爱不释手,然后便是一路搜刮,什么奇石,什么珍果,凡是没有见过的东西,苍皓都随手往袋里塞。
“哈哈哈!真是痛快!”苍皓伸了伸略有些酸痛的腰肢和臂膀,大感舒畅,尽兴而归。
虽对于真正的修道人士来说,这些奇石珍果或许经不起他们的注意,毕竟他仅是一个未出世的十四五岁少年,哪见过这么多的奇珍异宝。
苍皓回到大青石处,躺在上面休息,脑海中回忆了之前发生的一切,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界的狭小,又心念爷爷处境,便是心绪烦闷不定,吃了一个荧光果实充饥止渴,饱足了精神,在这块突兀的大青石上睡着了。
大地逐渐昏暗,月牙挂上天边,散发了淡淡的幽光。
不知在何时,大青石四周白天消失的怀梦草,已然茂盛的生长在四周。
一阵清脆的鹤鸣声穿破天际,清风袭来,苍皓被唤醒,看了看四周,眼前怀梦草又安静的生长在这里,湖泊上泛着淡淡金光的蔓金苔。
看着空旷的四周,一种孤独冷寂之意油然而生,他自从记事以来,就跟随爷爷没有离开过元祥村,现今却独自一人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苍皓回忆着离别前,那鬼物身后之人称他爷爷为“鬼谷子”,难道这就是爷爷的名字吗?那为何爷爷从来不跟我谈论自己的过往呢?
越想思念越深,随后想起了在小竹屋砍竹子,爷俩相互取笑,打闹的情景,烦闷之心更甚。
坐起身子,苍皓像以往一样,从身上取出那根九寸长短的紫竹玉箫,一头放在唇下,定了定心神,深吸了一口寒气,左手三指按于紫竹玉箫的前三孔,右手三指按于其后三孔。
口中气息悠长,缓缓吞吐,顿时山林间,一股低沉清幽的绝美箫声传遍山涧。
头顶朱红的白鹤三两一群略至湖上空翩然起舞。林中深居的萤虫泛着淡淡地黄光,成群结队在林边徘徊。
大青石后方,那巨竹林中,一只雪白小兽,掠至巨竹的枝杈上,眨巴着眼睛,眼眸中带着点灵气,泛着淡蓝微光,饶有兴趣的盯着苍皓这边。
随后一个卧身,趴在巨竹枝杈上,转动着短短略尖的白色耳朵,听得饶有兴趣,似是睡着了。
一曲吹完,苍皓整理了一下衣衫,刚要准备再吹下一曲。
“噗!~”
一个重重的落地声从他身后传来,苍皓疑惑的站起身来转过头去,却见后方一颗巨竹之下,绿草晃动,显然那坠落物是落在这里的。
苍皓提着胆子,轻手轻脚的抬着脚步,慢慢靠近那里去看个究竟。
却见一只雪白小兽在那晃荡着小脑袋,晕晕眩眩地走着圆圈,不辨方向,说不出的可爱。
苍皓蹲在那里低着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只雪白小兽,乍一看像是一只两个手掌大小的绵羊,不过背上却长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翅膀,白似雪,圆似球。
雪白小兽似是刚缓过神来,发现前面多出了一个人,一惊之下便向后一滚,躲到那株巨竹后边,探出个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用着那淡蓝色的眼眸,畏缩缩的盯着眼前的苍皓。
苍皓笑了笑,很喜欢这个雪白小兽,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荧光果实,轻轻滚到小兽的旁边。
雪白小兽低头盯着荧光果实,又抬头看了看苍皓,见苍皓没什么敌意,便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小腿,扑扇着小翅膀,走到果实旁边转了一圈,然后用鼻子嗅了嗅,顿时大喜,三两口就把荧光果实给吃完了。
小兽转过身,高抬着头,盯着眼前的苍皓,转动着雪白的耳朵,用一种稚嫩的婴儿音对着他叫唤:“好~好~”,眨巴着淡蓝色的眼睛,一副淘气的样子。
苍皓很高兴,笑嘻嘻地又拿出了一个果实放在手里,向小兽招了招手“想吃的话我这还有很多哦。”
雪白小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荧光果实。似是听懂了一般,原地踌躇了一番,便向着荧光果实缓步走来,边走还边抬头看着苍皓。
“你还真是个小心的小家伙啊。”苍皓觉得好笑,也没有什么动作,等着小兽过来吃那个荧光果实。
小兽越走越近似是受不住那果实的香气的诱惑了,一个小跑,就到苍皓跟前,三两口就把它吃完了。
吃完一个,苍皓又给一个,却看雪白小兽怎么都喂不饱。
虽然果实很小,但是自己可是吃了一个就感觉很充实了啊,苍皓看得有趣,心暗惊。
就这样一个一个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不一会儿,几十颗荧光果实就被雪白小兽收入腹中了。
苍皓苦恼着脸,而小兽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亲昵用毛茸茸的身体蹭了蹭他的手。
“咯,咯,咯~”蹭得他痒得直发笑。
注:传有《九州神魔录》记录九州天地奇物,乃灵宝阁创始人苍伦所著,万年之中流失甚多,经过后人收集,现今流传下来仅有四卷:玄兽篇、凶兽篇、灵草篇、灵宝篇。
其中:
《九州神魔录之灵草篇》中曾有记载:
怀梦草:似蒲、色红、白天缩地、夜出,怀之可知梦之吉凶。
蔓金苔:色金、形如蛋、投入水中蔓延水波之上,闪亮夺目。
《九州神魔录之凶兽篇》中曾有记载:
夔牛:上古异兽,其形如牛,苍色无角,一足能走,久居东海流波山中,有万年寿,出时风驰电掣,日月无光,其声如雷,行如电。
《九州神魔录之灵宝篇》中曾有记载:
九天阳火:传盘古氏开天地,天地分,阴阳现;天地分九重,天之上九重乃为九天,聚集天之阳气,万年成雏形,十万年成火形,百万年成灵;火呈赤红,有炼器之能,成灵之火出世有焚烧万里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