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班长再也不敢不去,而且只能乖乖把没来的报上去(总不能拿来了的顶数吧?)
逃课事业受到重创,严峻的形式让我们认识到,相对于敌人的强大我们还很弱小,急需盟友的加入与支援。
可盟友在哪里呢?
作为连续扩招的代价,学校的自习室一向很紧张。
每次上课都会有一大群自习的象难民一样被赶走另觅栖身地。
我们把目光投向了这群“难民”兄弟。
老马的新战术实行之后,在好多兄弟的重托下,几个班长在上课前都会一脸媚笑地拦住起身离去的自习一族:“别走啊哥们儿,不用走,下节课不撵人,地方绝对够坐,别的地方还不一定有教室呢,就在这儿吧。”死托硬拽地把人家留下,很有点儿妓女拉客的味道。
终于,点名大战告一段落。
每堂课上老马都会发现底下高朋满座人满为患,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逃课群众们也自由自在地享受着自己的时间,不必再受这门无聊人讲的无聊课的煎熬。
除了照本宣科之外,老马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发发感慨。
一次,讲到马克思对宗教的评价时,老马大加赞赏。
“你们看看,伟人就是伟人。看问题就是透彻。”
“‘宗教是人民的精神鸦片’,多精辟!一下就指出了宗教的本质。”
“咱们马克思主义者就是要坚持无神论,就是要抵制精神鸦片。”
“同学们,你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你们任重道远啊!”
老马越讲越兴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文革年代,几乎要带头喊口号儿了。俩眼热乎拉地盯着下面,期待着跟他一样兴奋的回应。
只可惜,下面这群接班人全都目光呆滞,一脸便秘式的深沉,连个屁也没回给他。
于是,老马颇为失望。
摇摇头,转回黑板继续写他歪歪扭扭的板书,嘴里嘟哝着:“唉,现在的年轻人那,这可怎么行哦。”
之后一如既往他的照本宣科了。
当时我忽然有些同情起他来。
想必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照着书念课的吧?
估计曾很多次这样兴致勃勃地表达感慨,却得不到一点赞同。被一桶桶冷水逐渐熄灭了讲课的热情。
可又能怪谁呢?
“宗教是人民的精神鸦片”,这句话值得吹捧吗?
欧洲几百年里都弥漫着排犹情绪。而这种情绪的源头就是宗教。宗教势力一直是歧视犹太人行为的推动力量。
作为犹太人的马克思,在自己的理论中对宗教进行完全否定原本很好理解,也无可厚非。
可非要说这是什么高瞻远瞩就实在有些可笑了。
中国传承了几千年的道教佛教,西方盛行至今的基督教,难道就因为马克思的一句话就成了精神毒品了吗?难道伟人真的能一句顶一万句吗?
也许马克思确实智慧过人学识出众,但他毕竟已经是N多年以前的人了。
前人的智慧本应成为后人脚下的基石,这样才能不断向上进取。
可中国人却偏偏喜欢拿来作顶棚。
结果自己越来越矮,越来越矮。
就像一代不如一代的儒家。
原本孔子提出的理论在几千年前挺先进的。
如果后人以此为基础,不断改进、发展,成就必将无可限量。
可历朝历代的大儒小儒们偏要高举着“孔子曰”的伟大旗帜,惟孔子之言是从。
如果孔子说煤是白的,他们就会拼命证明谁看不出煤是白的谁色盲;
如果孔子说土豆原是长在树上的,他们就会顿足捶胸大骂世风日下,以致土豆都自甘堕落跑到地上来了;
估计哪怕是孔子拉出的一坨儿屎,他们也会大肆赞叹造型之俊美质地之非凡实为人类粪便之楷模。
更有心者会闭目凝神细品其中的圣贤气息,而后努力锻炼肛门括约肌,争取拉出一件与孔圣人略有神似的作品来,以便在众同门中争光露脸。
就这样,几千年过去了,儒家居然还是孔子那一套。
怎么可能不远远落后于时代?
也不知道孔老夫子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好像有些扯远了,还是回到开学的第一个上午来吧。好像有些扯远了,还是回到开学的第一个上午来吧。整个上午的经过说复杂挺复杂,见了好几个新的老师,听了好几门新开的课。说简单又实在很简单。到12楼答了声“到”,到16楼答了声“到”,到19楼答了声“到”,又回16楼答了声“到”。
如此而已。
很久没上课了,于是一上课就开始激动。
一激动体力消耗的就快,体力消耗一快就开始饿,一饿起来就没心思听课。
结果激动了一上午,课倒没怎么听进去。
临近中午了,大家都已是饥肠辘辘。老师刚一宣布下课,就一窝蜂地冲出了教学楼。
下午没课。
老汉去校外办事,情圣去赴约会。于是,我和睡神按老规矩抓住猪头当车夫。
猪头奋力登起他的二八老破车,前面载睡神后面带我的高难动作吸引来不少目光。
说是破车,其实除了缺铃缺闸外其他部件还算健全。而我和睡神的加入正好弥补了缺憾。
睡神的嗓门儿虽不足与叫驴抗衡,但嚷嚷起来几十米之内还是听得见的;而一旦需要停车时,我就麻利地跳下去拉住车后架,不次于任何一款车闸。
于是睡神和我跟蹬车累得呼哧呼哧的猪头说,你看我俩多照顾你,怕你没铃没闸出危险特意跟你一起走,还能帮你减肥,还不赶紧请我们吃饭。把猪头气得咬牙切齿,差点连人带车骑到路边的湖里去。
三个人晃晃悠悠地一路来到风味食堂。
之所以叫风味食堂,是因为这里的窗口都是按照各个地区设立的。“东北风味”“四川风味”“山东风味”“广东风味”等等号称是本着服务学生的理念提供正宗各地风味菜。
至于到底如何正宗,介绍一个事例足以。
一次,在东北风味窗口买饭,我要了一份酸菜。很久没吃了,心中满怀期待。
等拿到手里赫然发现是份醋溜白菜。
找大师傅理论。对方很不耐烦地说,酸菜不就白菜嘛,这不加了醋了嘛,还不够酸那。
气得我差点儿吐血。按他的逻辑,菜里多加点儿盐的话还能当咸菜卖了。
我拿他也没啥办法,这种事情不要指望学校会管的。
愤怒之余,在摆样子看的意见簿上挥笔写下:
根据东北风味大师傅的逻辑能力,怀疑他便秘太严重,大便都憋脑袋里去了。强烈建议学校帮助治疗!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东北风味买饭。
食堂里已是人满为患,每个窗口都排了不少人。一条条长龙以各种姿态延展开来,诺大的饭厅忽然间显得很狭小。
我们不由感叹,都是扩招惹的祸啊。
拼杀了半天,我和睡神买好了饭菜,负责占坐的猪头也找好了位置。
开吃。
“对了,你上午找叶绿素了吗?”正吃着饭,猪头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儿,转头问我。
“哦,已经说了。她说没问题。”我一边躲开暗器般射来的饭粒儿,一边下意识地揉了揉肩膀。
“你肩膀怎么了?”睡神问。
于是我给他们讲了上午的遭遇。
课间的时候我找到叶绿素,跟她说起帮忙的事儿。
还没等我说完,这大姐就“咯咯咯”地给了我一拳。
“走桃花运啦。呵呵,行,包在我身上,成了可别忘请客啊。”
这一拳结结实实捶在我肩膀上。
手劲儿那叫一个大,也不知是替我高兴还是为了能狠吃一顿兴奋不已,反正差点把我打趴下。
(后来我才知道,假期她跟着一个拳击队儿的亲戚练了一个来月。原因是家里担心她一女孩子独自在外遇到色狼什么的。虽然这种担心比杞人忧天都多余,但叶绿素的手劲儿是实实在在练出来了,后来不少兄弟都遭了毒手。)
“靠,大姐你轻点儿行不?八字儿还没一撇呢,你把我打成半身不遂了人家还能愿意吗?”
我揉着肩膀抱怨。
上课铃响了,叶绿素一边转身往教室走一边说了句“那我把她也打成半身不遂不就行啦,笨。”我差点当场昏倒。听了我的悲惨遭遇,猪头这个缺乏同情心的家伙扯着大嗓门怪笑起来,弄得周围的人都放下筷子看我们。睡神一边剥了个鸡蛋堵住猪头的嘴一边说:“其实这方法还真行,都半身不遂了肯定特同病相怜,一准儿能成。”我怒目而视。但俩家伙视而不见。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隔壁的大壮正好买完饭在找座位,看见我们就凑了过来。猪头和睡神象两个知道了新闻的长舌妇,拉着大壮你一句我一句地瞎掰起来。我知道让他们住嘴是不可能的,所以啥也没说,趁他们胡扯的时候把菜里的肉全挑出来吃掉了(连大壮的也没放过)。然后在他们发现之前逃之夭夭了。下午过得很无聊,一个午觉就睡到了3点多。起来去打篮球,然后吃饭,然后和猪头联星际。迷迷糊糊地就到了晚上。
为保证学生休息时间,当然主要还是为了省电费,学校规定每晚11点停电。开学第一天会不会特殊一下呢?当时钟走到10点59的时候我们开始猜测。
1分钟后,答案降临。停电了。
于是,寝室卧谈会在一团漆黑中闪亮登场。
这种卧谈会流行于各大校园的各个寝室,每次必在熄灯之后召开。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大家的上床时间才会统一。而且这个时候除了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以外也实在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不出所料,今天的话题很快被猪头和睡神转到我的遭遇上来。
事实证明,这帮人渣还真是连一个有同情心的都没有!幸好一片黑暗之中看不见他们因幸灾乐祸而扭曲的丑恶嘴脸,否则搞不好会作恶梦的。
在我的痛苦上建立了好半天快乐后,大家又开始东拉西扯地聊别的。
睡神说今天起的太早,上课时候有点梦游的冲动;老汉说下午碰到一个老头儿跟他问路时称兄道弟把他郁闷够呛;猪头说最近星际功力大长,被我质问半天后勉强承认仅次于我。
鸡毛蒜皮零零碎碎,没一件正经事儿。卧谈会的是由情圣带起来的。这家伙敲着床框宣布,他通过假期里的不断实践解决了一个一直让考古学家困惑的问题:原始人是怎么学会钻木取火的呢?答案是,在过程中学会的。
“靠,你少瞎掰。就知道你小子实践不了别的。”还没等他说完猪头就打断道。
“别打岔,我们这儿研究人类历史呢,一头猪你起什么哄啊?”于是,情圣就一边跟试图爬他床上去的猪头搏斗一边推论。原始人想学会生火先得知道摩擦能生热吧?可他们又没温度计,热不热怎么知道啊?就得靠自己感觉了。肯定是某次一个叫“燧人氏”的原始男跟原始女“嘿咻嘿咻”的时候,活塞运动做得太激烈,结果摩擦生热就崩出了火星儿,就是常说的“擦出了爱的火花”,接着“爱的火花”就点燃了易燃物(原始人满身是毛嘛)。于是燧人氏恍然大悟,原来这样能生火呀!
火多有用啊,燧人氏后来就经常被大家找去生火。(虽然方法知道了,但能猛到这么生出火来的还是极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