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状元里杀人事件
夜辉从巷尾出来,又回到了灯红酒绿的街道上。
这条街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状元里”。据说这里曾经是古代一个状元的故里,人们对出类拔尖的人总是带着敬仰的,命名“状元里”当然是为了让后人纪念这里曾经出了不得了的人物,以彰显优越。这里曾经不缺仰慕之人前来游览观光,络绎不绝的游人造就了这里的名气,更有是希望考取功名之人前来瞻仰,一时成了莘莘学子前来朝拜的圣地。
如今状元之名仍醒目地刻在高耸的牌坊上,然而这里的情景已不复以往的人文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现代建筑和商业活动。当年状元荣归里,风光无限,鞭炮声响彻整个城市,所经之地铺满红花以及后来络绎不绝的游人的情形已随着时间的流淌,逐渐被世人遗忘。
人类的行为一向以利益为前提,只要某一事物的利益大于眼前的事物,很快眼前的事物就会被这一事物迅速代替,这就是现实,也是人类得以延续的手段。
这条街仍然很出名,但已不是因为状元之名。
以欢乐场之名响彻江湖。
昔日带着仰慕之情的游人已被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人代替,热闹不减昔日!特别是太阳归家后,拉开夜幕,万家灯火亮起,一个新的世界呈现在人们面前,令所有的人蠢蠢欲动。
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夜场都集中在状元里,不但在这个城市出名,在整个江湖,知名度也能排上前列。状元里街道两边每一栋房子都是经营酒吧或赌场之类的夜场,这里也是江湖人的聚散地,交易、谈判、消遣、避难、决斗等都在这里发生,如果把在屋里活动的人全拉到街上来,宽敞的街道未必容得下,其壮观程度足以令当年荣归故里时的状元汗颜。
夜辉刚走出的那个巷子,也在状元里地界内,巷口与状元里正道相接,所以夜辉一出来就在状元里的正道上。
今夜街道上的人比往常要少,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人在活动。一对勾肩搭背的男女互相挑逗着、嬉笑着走进了暗黑的巷子里;路边醉酒的男人趁着醉意正揪着手臂纹有奇怪图案的女子的长发,令其嗷嗷叫,叫得销魂,竟然分不出是痛苦还是兴奋;一群看不出是否成年的少年少女,神色匆匆,在一间酒吧外徘徊,偶尔从屋里出来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像是在交易,像是在密谋某一件事。
眼前所见是这个城市的缩影,也是这个城市的烙印。
这些人与夜辉错身而过,与形单只影的夜辉形成鲜明的对比,竟生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久后这里将传出“状元里杀人事件”,虽然在这个城市这算不上什么新闻,因为在状元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事发生。比如某家店的酒全变成了水,某个晚上某个店里的人失踪了,某个帮派歼灭了另一个帮派等,这些事层出不穷,但人们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媒体也见怪不报了,毕竟这里鱼龙混杂,很多奇怪的事情都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但这次不同,因为这次的杀人事件与夜辉有关,传说中的“地痞之王”终于闯祸了,这是很多人的想法,或是好奇,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期待。
夜辉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样的事而陷入麻烦,当然此时的夜辉并不知道这些事,因为事件的传播发生在第二天,而事件的发生,才刚刚开始。
事情发生在夜辉离开后不久,巷尾出现了另一位少年的身影,这个少年看起来比夜辉更年轻,年龄更小,十五六岁而已。三七分的头发整齐地梳向右边,脸很干净,眼神很犀利,但一身整洁的西装是更让人在意的地方,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又带点诡异,这道诡异无疑是少年所发出来的气息。而另一种违和感不知为何让人感觉不自在,这种不自在憋在心里容易让人抓狂,对于夜辉这种有轻微强迫症的人来说特别如此。好在他已离开了这里,感受不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少年不适合穿那么正式的西装,才让人产生那样的感觉。
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算是对一个穿着不协调的少年也不能轻视。
因为能力和力量也从来不是以年龄大小来定论的。
但很显然,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四人并不这样认为。他们正为被夜辉揍得遍体凌伤而满怀怨念,并且违心地说服了自己那不过是一次失误而已。
突然出现的少年,令得刚压制的怒火,即刻复燃,四人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天上掉下了一个他们求之不得宣泄对象。
旋即四人的眼神从欣喜转变成凶狠,慢慢逼近西装少年。
其中一人似笑非笑地对他的同伴说道:“看来今晚我们的运气还不算坏透了,至少还有人可以给我们垫背。”
“今晚会有人比我们更倒霉!”另一个人说道。
“夜辉那混蛋让我们有多狼狈,我们就让那小鬼有多狼狈,不,应该会更狼狈!”第三个人说道。
“小鬼!算你倒霉,今晚的帐就算到你头上了,老子可要好好解气了!”第四人向那西装少年喊道。
谁叫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呢,倒霉的小鬼。在这个城市里,拥有怜悯之心的人早已入睡,出来游荡的,哪个不是凶狠之徒?
四人发出了他们招牌式的怪笑,边摩拳擦掌边逼近少年。
那少年不惊反喜,这一反差让那四人不禁一怔,心中掠过一丝寒意,但很快这丝寒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难想象那可怜的西装少年,已经被他们给吓傻了。
“祈祷吧!小鬼!”声音在四人中响起。
少年微微咧开嘴巴,笑容变得诡异,若无其事地把手慢慢伸进胸前的内袋,准备掏出什么东西。
四人见状,突然同时止住了向前的脚步,伫立在原地,眼神微微变化,注视着眼前少年的动作,等待答案的揭晓,也是做好防备的准备。
他们当然会有所防备,就算对方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但是在这个城市,如果要弄到枪支什么的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谁能保证少年不会掏出手枪向他们射击?
再进一步想,在这个城市的夜晚敢一人出来活动的人又岂会任人欺虐?
四人心中掠过这样的想法,居然打起寒颤来。
但他们又愿相信自己那么倒霉,今晚尽是遇到强悍的小鬼,心中狠狠地咒骂了一遍,然后开始谨慎起来。
只见西装少年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约三寸长的金属刀,仔细一看,不过是把普通的刮胡刀!
武器可以是锋利的斧头,也可以是钝重的锤子,或者是其它五花八门的热兵器或冷兵器,它们之所以称之为武器,是因为它们能对敌人造成伤害,而眼前这位西装少年所亮出的武器,只会增添笑料,因为没有人会认为一把小小的刮胡刀能伤害到人。
少年举着刮胡刀的动作更是让人觉得滑稽。
看着这戏剧性的转变,那四人已经笑声不止,捂着肚子或猛拍大腿,笑得眼泪已忍不住流出来,就差没有人仰马翻这夸张的效果。
“哈哈……笑死老子了……”
“小屁孩拿出剃须刀来吓唬谁呢?”
“哈哈……毛都没长出来,就学人用剃须刀,哈哈……”
“快收起来吧!别笑死老子了!”
“你这攻击力也太强了,笑得我肚子好痛啊!”
“快停止攻击吧!我快不行了!”
“你这技能我们还真学不来,哈哈……”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嘲笑着西装少年的举动,在他们看来这是实在太滑稽太搞笑了,难道那少年以为拿出剃须刀就能对付得了自己?这大概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了吧。
微微的星光照在西装少年的脸庞上,笑容变得恐怖,星光也照在了他的刮胡刀上,刀上竟泛起白光,反射到四人的眼里。
这个举动当然会激怒这帮恶徒。让他们想起来自己不是来看笑话的!
只是一把刮胡刀而已,居然差点把他们吓尿了,想到这层,那四人把拳头攥得更紧,愤怒得咬牙切齿。
他们没有辱没恶徒二字,上一刻还在哈哈大笑,颇为可爱,下一刻就现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杀气外泄!
其中一人举起拳头愤怒地向西装少年击去,没有一点犹豫。
他们以为今晚的结果会是将少年痛扁一顿,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晚上上街,尽管少年可能经不住他们的三拳两脚,无法消除他们心中的怒气,但教训完这个小鬼后,他们或许会像往常一样找些女人来,将剩余的怒气完完全全地发泄在她们的身上。这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一个晚上,他们经常做这样的事。当然,除了被夜辉揍了这件事之外。
但是他们错了。
他们很不幸地要和以往快活的生活说永别。
因为他们即将会死去。
一道白光泛起。这道白光仿佛把整个巷尾照得亮堂。
下一刻,只见那西装少年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瞬间来到了四人的身后,所谓瞬间,就是快到几乎没有时间差。
少年毫无道理地出现在不可能出现的地方,这已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事,也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事。此时刮胡刀上已沾上了些许的鲜血。
一道闪电!
一声雷鸣!
这道闪电亮瞎了他们的眼睛,这声雷鸣夺取了他们的听觉。
这是那四人临死前所见到的一幕,他们甚至还没还得及恐惧,就已经失去控制自己身体的资格。
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生命。
如果你只是一个旁观者,你只能看到那西装少年只是瞬间移动位置而已。没有闪电,也没有雷鸣,所谓的闪电与雷鸣,只是那四人面对比他们强大无数倍的强者面前所产生的幻觉,而那幻觉,足以让他们七孔流血。
挥出拳头的那人,动作已定格,拳头还在悬在半空,他身后的三人也如蜡人一般失去气息。
数秒后,四人的喉咙处同时喷射出鲜红的血柱,在空中散开,如玫瑰花瓣般飘散落地。
这些散落的花瓣、定格的四人,还有星空中闪烁的星星,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随即那穿着不协调的西装少年在这幅花卷中毫无道理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