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几人匆忙赶到李府时,即便是二月的天气,仍免不了满头大汗,衣服松松垮垮的胡乱的套在身上,却顾不得凌乱,还未放下药箱,便被李剑仁狠厉的声音吓得马上跑去给李剑南看病。
一位大夫进去里屋给李剑南把脉,其他几位则是在内堂等候,心里都是忐忑踌躇,坐立难安。这郑大夫一看见躺在床上已经被人换过衣服的李剑南,心里也是微微一惊,此时的李剑南脸上手上布满了血泡,脸上多处被抓的血水模糊,那模样即便是他行医这么多年也闻所未闻的。
当真是一个惨不忍睹!
这李夫人趴在床前听着李剑南不停地叫唤:“娘,我疼,,,痒,痒。”
这李夫人也是束手无策,看着李剑南不断增多的血泡,心里是又伤心又愤怒,她儿子何曾受过这种苦啊。就连平时的小风寒也是极少沾染的,怎么今晚突然就这样了?
她只能不停地安慰着李剑南:“乖儿子,娘在这里,你告诉娘,哪里痛?”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划出一道血色的伤痕,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不能哭,儿子这时需要她,她不能让儿子就这样了。
“这,,,这疼。”李剑南捶着胸口,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戳出个洞来,“唔........疼。”她看了看儿子所指的地方,心如刀割。
郑大夫赶紧上前将李夫人劝到一边,便开始给李剑南诊脉。光是看着这身上的血泡便不会是自然长出来的,倒像是中毒的症状。他把了片刻的脉,其中便蹙了三次的眉头,而后又是轻轻地摇头。
李剑仁看见大夫如此便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没救了,当下怒气冲天,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郑大夫赶紧解释:“李大人,令公子的病情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李剑仁一听这话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哪知郑大夫后半句话又让他的一颗心猛地悬在了半空中。
“不过,令公子似乎是中毒的迹象,至于那心绞痛也可能是中毒所引起的。”郑大夫顿了顿继续开口:“就令公子如今的病情来看,如果半年之内无法医治,可能,,,可能,,,”他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想必李剑仁也应该明白。
“你都能查出是中毒,还不知道是什么毒?又怎么会没办法医治!快想办法,不然小心你的脑袋。”李剑仁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听南儿只还有半年时间可活便气愤的想杀人。
“恕草民无能,只是猜测令公子可能是中毒,至于是中了什么毒草民查不出,草民......”话还未说完,李剑仁一脚将郑大夫踹出去老远,“你们几个过来诊脉。”
其他几人心惊胆颤的挪步过去,刚才为李剑南诊脉的可是民间最出名也最有能力的大夫,他都没有办法更不要说他们了。
几个人见着李剑南现今的样子不比郑大夫的惊讶少,一一为李剑南诊过脉后,得出的结论基本都是一样的,可是面对这病情也是无计可施,这也不能怪得了他们。
滚,一群庸医。”李剑仁提起一个凳子便朝几人扔了过去,几位大夫提起自己的药箱跑的飞快,最后凳子砸在门框上摔断了一条腿。
第二天上午,京城便传的沸沸扬扬,一是李剑南中毒卧病在床,寻求名医,二是这尚书府愿以万两黄金为酬谢,只要有人能医治的好这李剑南。
红色的大字报贴的到处都是,这李府现在也管不得丢不丢人,出不出丑了,只是能医好这李剑南什么都好说。
大多百姓都是兴奋地不得了,昨天下午便传闻来了个倪祖忠这号人物将李剑南收拾的很惨,今天早上李剑南就下不了床了,真是出了一大恶气,百姓们就差放鞭炮贺喜了。
一群人坐在茶楼品头论足,竞相述说他们大清早上看见的的大字报,而后将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便认定了是倪祖忠这位英雄好汉做的好事,一时间便将他传的更加神乎其神了,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谁只是女人爱八卦,这男人聊起八卦来一点也不比女人差。
不过就恶惩李剑南这件事,倪祖忠真的是出名了,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立马就高大了起来,大家都很遗憾没有亲眼目睹倪祖忠本人。
春水阁内。
一美得似乎是神话般的人儿单手撑着脑袋,慵懒的躺在床上,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右手挑起一丝墨色般如瀑布的长发在手里把玩着,殷红绝美的唇,完美的下颌,无人不会赞叹造物主的伟大。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卸下了伪装的白雪鸢。
云儿推开房门,又轻轻将房门合上。
“我说小姐,你这都睡到下午了怎么还不起床啊?”她瞥了眼蓝色珠帘后面看不太真切的白雪鸢,在桌子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小姐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清净,不过这都什么时辰了往日小姐早就起来了,她这是担心小姐才来看看。
看着床上慵懒的如猫儿一般的小姐,她知道小姐此时的心情一定很好,因为小姐极少流露出这个动作,即便是隔着珠帘不能看的过于清楚,但她就是那么肯定。
“说吧,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白雪鸢声音里带点玩味。
“小姐,你可真神了,我不说你都猜到了?”云儿一副惊讶的表情。
“你那性子我还不清楚?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你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看你这样子,是什么好事?”白雪鸢戏谑的说道,即便云儿不说她也大致猜到了是什么好事。
云儿呵呵的傻笑两声,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姐,现在你出名了,而且是非常出名。”云儿一副崇拜的神色,说的煞是激动。
“是么?这个倒是出乎意料。”她埋头嗅了嗅手上的秀发,淡淡的薰衣草香充斥鼻尖,是她最爱的味道。
“还有呢?”
“还有就是李尚书悬赏万两黄金寻求名医救治李剑南,现在那李剑南还躺在床上,小姐你说是不是大快人心,那样的人,活该!”云儿带着兴奋的语气,突然回过神来,“小姐,你怎么知道还有?”
“我猜的。”白雪鸢露出一抹很甜的笑容,突然转为妖孽,“因为,他的毒,是我下的。”
“什么!”云儿惊讶的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看着淡然的白雪鸢,她非常不淡定了。
“小姐,你什么时候..........”话只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着眼睛惊恐的看着白雪鸢,直到白雪鸢‘嗯’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白雪鸢猜她是想起了什么,便露出更加妖孽的笑:“有些人皮痒痒了该给他松松骨头。”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云儿在心里诽腹,小姐你那叫只松松骨头么?她可是听说了那李剑南的惨状,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云儿,我把你当成姐妹,有些事我不想瞒你,我们是一家人,有些事你有权知道。”
云儿听得心里满满都是感动,一家人,多好的词语,这个世界也只有小姐对她好,她发誓,此生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白雪鸢不知道云儿这时心里的想法,只是以为自己把她给吓到了,要是她知晓云儿心里的所想,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