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你这是何故?难道你知道是何人害的你?”上官堂一脸刚正,神色疑惑。
“老爷,这香囊是刘姨娘得知我有孕,当日便送来给妾身的贺礼。妾身喜欢刘姐姐那独特的苏锦针绣,那日起便随身携带,从未离身。但是……”绿萼说着说着,竟泣不成声来。“不成想,竟是个害人之物,害得我孩儿白白没了卿卿性命。妾身不甘……不甘啊……”
绿萼那悲戚的哭喊,让众人无不动容。只有那上官蕊儿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了一声糟了。
她拉起衣裙,“扑嗵”一声跪了下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父亲,你别信她说的。她是在信口雌黄污蔑娘亲。娘亲不是这样的人。”
上官倩兮美目盼转,心里冷哼了一声,“妹妹,你别着急!事情真相如何,父亲定全查个水落石出的!不必在此大呼小叫!”
“你!”上官蕊儿咬牙切齿,如钢蹦儿般吐出一个字,这贱-人竟在这惺惺作态,一切定是她在背后主导,不然怎么会如此锋回路转?她从前真是小瞧她了!
“查!”上官堂一双怒目悠悠的在俩人之间转动,却让人看不懂神色。
府里凡是中公发派下去的衣料物什皆有记录,每笔每项都有凭证。不到一会,管事便将事情都查清楚了,那匹绯石绿珍珠白莲彩缎独一无二,是之前大皇子寿宴之后的回礼。是老太太从中公里分派给刘姨娘做秋裳的料子。档案里记录得清清楚楚,无从抵赖!
上官蕊儿见铁证如山,不由得煞白了脸。整个人不知所措般软跪在了地上。屋里众人的神色一下子古怪得很,这绿萼姨娘刚抬了份位不久,而那刘氏盛宠多年,相爷会不会为了新宠而责难旧爱呢?
众人还未来得及多想,上官堂便拍案而起,怒声道:“传令下去,刘氏不遵妇道,心生恶念,为争宠竟祸害相府子嗣。从今日起降为贱妾,禁足于西佛堂,未得传召解禁,不得踏出佛堂半步。”
“父亲……”上官蕊儿闻言大惊,父亲绝情至此,竟将母亲降为贱妾。那她自己不就成了低贱的婢生女?这怎么可以?“父亲,您怎么可以只听片面之词?娘亲连给自己辩驳的机会都没有。这太不公平了!”
“你闭嘴!”上官堂没好气的睨向上官蕊儿,一字一顿的道:“你娘亲这是咎由自取,先前我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改过自新了。是她不好好珍惜!如此竟还暝玩不灵,对府里的姨娘下如此狠手,祸害上官家的子嗣。真是罪不可恕!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父亲……”上官蕊儿不甘心。
想不到自己独宠了十几年的女人竟是如此蛇蝎心肠的妇人,他真是瞎了眼了。从前他怎么就没发现?是他太笨了,还是她太善于伪装?想到此,望着眼前这个上官蕊儿,他不由得带着一丝厌恶。
他冷冷拂袖,沉声喝道:“来人,把二小姐送回秋菊院。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谁要再替刘姨娘求情,一并杖责!”
上官堂一命令,立即有几名婆子进来拖上官蕊儿,上官蕊儿气得咬碎银牙,想到同气连枝的刘氏,还想求情,可上官堂大掌一挥,她已经被人给提了起来,迅速拖出了碧心苑。
上官倩兮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并不开心。她的报复可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花园——
今日是相府每月招待门客的日子,再加上中秋临近,为了庆贺一番,今日府里来的客人不是一般的多。
姗姗来迟的大皇子宇文霖浩穿过走廊,正巧见到云芷端着原封不动的点心匆匆走过,顺着那视线望去,竟在花园里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看见了上官倩兮。
梅花树下,宽大的秋千上侧卧着一个女子,裙摆旖旎铺开,漆黑的发跟着垂落,她看着天上的漂过的浮云,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宇文霖浩突然扬起一抹笑容,就要走过去,一旁丞相府的引路的婢女连忙拦住:“大殿下,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宇文霖浩笑了笑,“我不是第一次来了,待会儿我自己去就好!”
婢女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宇文霖浩朝她挥挥手,“你先下去。”
婢女不敢违逆,闻言朝他福了福身,悄悄退下。心里却在暗暗可惜了这个可以与俊美的大皇子独处的机会。
上官倩兮原本正盯着天空的云朵,却攸然一怔,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响动,转头向这里看过来。
宇文霖浩止住了步子,他清楚地看到,上官倩兮的眼睛里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混杂着笑意的嘲弄和清冷如井的潋滟水光,让人一下子如置身于冰水中。
宇文霖浩心中一紧,脸上却笑开了:“大小姐今日怎么有如此闲情逸致,跑到这里躲清闲来了?”
上官倩兮闲闲地抬手理了理鬓边的散发,嫣然一笑,“讨厌的人见多了心烦,总得寻个静处躲躲清闲吧!?”
“哪些个不长眼的奴才,碍着上官大小姐的眼了?”宇文霖浩有些惊讶,脸上却还是漾着抹暖笑。
你!?上官倩兮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回他的话。
她轻轻一笑,仿佛旁边站着的不是那俊美非凡的大皇子宇文霖浩。只是那毫不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你……”宇文霖浩没想到她如此态度,心下暗惊,脸上的笑依旧完美。“倩兮小姐好像一直对本皇子很是冷淡啊!?”
上官倩兮轻描淡写的挑眉,望着他,“大殿下不必多心!您可是人中龙凤,倩兮不过是一介宦官之女,又岂会特意怠慢于您?”
她清秀的脸上不带半点情绪,眼睛里却始终带着一种嘲讽的神色。这一幕映入宇文霖浩眼中,忽然间,就有了那么点异样的心情。
这个女子,很特别!却不点也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和润。他微笑:“看来,难道是本皇子多心了?”
上官倩兮视线依旧望着他,却又像是穿透他在看着别的什么,淡漠而冰凉。
重活一世,她慢慢想通了,上官蕊儿固然美貌绝伦,再加上丞相上官堂的鼎力支持,才是对想登基的宇文霖浩最看重的东西。这个男人,不但有野心有胆魄,还有无与伦比的耐心,对着她演了那么多年的戏,一直到将她的最后一丝剩余价值都榨干为止。
要说他爱的是上官蕊儿,也不尽然!他只不过需要一个可以平衡朝堂,安抚上官堂的棋子。而她,背后的势力太错纵复杂,一点也不易掌控。是一个能威胁到他位置的不定因素。而他,那么专横霸道的一个人,又岂会让自己这个不定时的炸弹潜服在他的左右?这不是让他夜不能寐,坐立不安吗?
而上官蕊儿就不同,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妾生女,区区一个庶女,到时候再怎么得势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是却可以安抚到正值盛势的上官堂,让他可以安心辅助他为皇。另一方面还可以消弱连氏一族的盛势。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而他,宇文霖浩从始至终最爱的人就只有他自己罢了。
正当她沉迷在过去的回忆中时,宇文霖浩也在紧紧的盯着她。却好笑的发现她竟对着自己发呆,魂都不知道飞到哪个九霄云外了。
老实说,上官倩兮长得很是漂亮,可谓是美貌绝伦。但跟那风情万种的上官蕊儿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东西。
再加上面对自己的时候,她少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婉转,多了几分刚强和冷漠,女人还是听话妩媚才最迷人。
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总觉得这样冷漠的冰美人却别有一番风情。很是让他纳闷!
他轻轻叹道:“你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厌恶我……”
这时上官倩兮回过神来,唇角上挑,懒懒道:“大殿下真是误会了,你我不过泛泛,哪里来的厌恶可言。”
宇文霖浩不由发愣,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没办法理解这个少女,甚至摸不清她半点心思。
这种感觉,真令人不舒服。一直以来,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如此待他。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恼怒。
他淡淡道:“宴会快开始了,那本皇子就不打扰倩兮小姐的清悠了。就此别过!”
他以为上官倩兮只是对自己欲擒故纵罢了,自己离开定会找借口挽留。可是上官倩兮却顺势站了起来,带着笑容道:“恭送大殿下。”说着,一双眼眸闪着晶莹的清光,仿佛地抱怨着自己怎么这才想到离开?!
宇文霖浩一愣,随即轻笑一声转过身子离开。上官倩兮不屑的盯着宇文霖浩的背影看了半天,冷笑了一声。便也转身离开了此地。
这边,宇文霖浩愤愤然离开了花园,却不经意的转到了紫竹林处。遥看一个身姿绰约的美人正悠悠的端坐在紫竹林边。
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带了许多繁花,红白的繁花衬托着那张雪白透晰的脸庞。身上缠着黄丝带,显得十分妖艳迷人。
长裙披地的坐在紫竹林中的石凳上,在近深秋的阳光照耀下,她脸上的神色显得十分忧郁,令人怜惜的感觉。
看得宇文霖浩不由得眼前一亮!
上官蕊儿斜斜的唲了他一眼,将他如数惊艳的目光落入眼中。心中不由得暗喜,看来这一副妆办没有白费心思。
想必大皇子就是喜欢上官倩兮平日里那副娇媚的模样罢了。她自问不比她差,哼!大皇子又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真是笑话!
正当宇文霖浩不知如何开口打招呼的时候,上官蕊儿早已眼尖的直起了身子。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走上前来,弱弱的道:“给大殿下请安!殿下吉祥!”
“蕊儿姑娘不必多礼!是霖浩唐突了!”宇文霖浩一派谦谦公子的风范,很是优雅。脸上如沐的笑意差点晃花了上官蕊儿的眼。大殿下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