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前世为她做的太多,无怨无悔的为她付出,甚至丢了性命。如此好的香兰,她怎么忍心看她受委屈?她说过,今世一定要保全香兰的性命。如今,她竟还让她受此屈辱,真是太不应该了。
香兰和她一样,都是十三岁的孩子,如今香兰没有力气,嘴唇难受的张着,好像水里快没命的鱼儿,哪有平日里的半分机灵,看得上官倩兮眼睛冷瞪,恨恨的盯着秋菊院的方向,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边上的云芷也难过得紧,一边抹眼泪一边劝着凌嬷嬷,“嬷嬷,你也别太担心!这药是大小姐亲自研制的新药,连连世子都说很好。只要天天给香兰抹上,香兰的伤很快就能好了。况且,大小姐方才已经狠狠的教训了那几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了,她们以后见到香兰说不定都会兜路走,绝对不敢惹我们的。”
凌嬷嬷听了,一脸感激的望着上官倩兮,惹得她是惭愧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她,香兰也不用受这个罪。
上官倩兮刚准备说些什么,云芷却又紧接着道:“嬷嬷你不知道,大小姐那时候气得不得了,一上前便一鞋底抽到二小姐的脸上。不但吓呆了大家,更是气得二小姐脸都绿了。现在想起来还是特过瘾。”
凌嬷嬷听了怔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大小姐竟然为了身为下人的香兰,出手打上官蕊儿。这可不得了啊!!
云芷说完,叹了口气,便走到香兰面前,开始细心的将雪玉冰肌膏又涂在香兰脸上,而香兰,在感受到雪玉冰肌膏的冰凉时,轻轻眨了眨眼睛,便沉沉睡去。
午夜,一轮皎洁的弯月悬挂在天空,凉风习习,吹拂而过,立即带起一片花园的馨香。可是如此良辰美景,上官府却没有人能有这欣赏的心思。
只见那原本应该漆黑的园子里,此时正灯火通明,一片忙碌着急的景象。
“快快快……司徒姨娘动了胎气那么久了,大夫怎么还没有来?”忙乱中,只听见碧心苑大丫头桃红的叫喊声远远响起,很是急切。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快,大夫快到屋里去。我们姨娘痛得晕过去了。”桃红一把抓住了那老大夫的衣衫,使劲便将他拽入了屋子。老大夫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让屋里的景象吓得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屋里满满的坐着一众女眷,个个神色急切又透着不安。就连那堂堂一国之相,此时也正端坐在那满是血污的床沿,黑暗中那伟俊的脸庞透着让人心惊的寒意。
“大夫,你快看看,一定在保住这孩子!”上官堂一见大夫踏入内室,忙一个箭步起身相迎。大夫还未来得及答话,便见他闪身错开了身让他诊脉。
那老大夫敛了敛神色,忙上前放下了医案,未理会其他便用手拂上了绿萼的手腕。大夫眉目紧锁,两道浓浓的大眉一下子形成了个川字。看样子仿佛大大的不妙!
人群中的上官倩兮屏住呼吸,像只静待开屏的孔雀般娴静安谧,眉目间透着的忧虑恰到好处。让人毫不起疑!
上官堂见大夫迟迟没有回答,不禁大急,“大夫,贱妾的身子如何,孩子……”
说到最后,竟让他有点说不出口。因为,他见到满床的血腥早已隐隐感觉到事情已然有了定数了。果然,那大夫轻轻的松开了手,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道:“相爷,请恕老朽无能为力了!这孩子已经没了……”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哗声四起。碧心苑里的众人更是替主子婉惜,一个个低头饮泣,哭得那个凄凉!
上官蕊儿嘴角扯起抹讥讽,眼神瞥睨傲视般的扫过绿萼姨娘,这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了孩子,是为不详!一个为上官家保不住孩子的女人就是个罪人,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相信不久父亲就会厌弃她的。到时候,娘亲定当能东山再起!
正当上官蕊儿在心里沾沾自喜的时候,床上的绿萼已经悠悠转醒,轻咳一声,一把抓住上官堂的手,满眼哀戚,一脸苍白:“老爷,孩子,保住孩子了吗?”
上官堂心里痛惜,却也心疼这个一再失了孩子的女人,忍不住反手轻抱住了她,安慰道:“绿萼,别伤心!孩子还是会有的。”
“不……”绿萼听了一下子像疯了一般惊叫起来,“不,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了,怎么可能?”
上官倩兮眸里寒光乍现,转眼间便用一脸悲伤掩饰住。她一个信步走了上前,安抚住绿萼的手,柔声安慰道:“姨娘,别伤心!孩子还是会有的,这次只是不小心,只是个意外。你不用太伤心!”
众人见绿萼在上官倩兮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可是说到最后,竟见她魔障般抓住了上官倩兮的手,一张脸满是泪珠,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很小心的,该注意的我都注意了,不该吃的膳食我一点也没有吃。孩子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没了,我不相信!”
上官堂听了心下一紧,脑海里隐隐像闪过一丝亮光,却飞快而过,什么也抓不住。
旁边的上官倩兮见状,忙再添上一把火,“怎么可能?姨娘会不会是不小心扭到了腰或者摔着了什么的?”
绿萼还未答话,一旁的桃红便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着急的道:“没有的事!这两日姨娘都好好的在屋里呆着,半步也没出过苑子。奴婢可是寸步也没有离开过,姨娘又怎会磕着碰着?”
上官堂听了,冷冷扫了一眼桃红,见她神色坚定不豫,与他对视丝毫没有胆怯。心里不由得对她说的话信了七分。他沉吟片刻,冷声的向那位老大夫问道:“贱妾的孩子流得蹊巧,可诊得出是为何因?”
“这……”老大夫仿佛心有所顾忌,不敢直言,竟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上官蕊儿不禁感到纳闷,按理说,那物什这老庸医绝不会发现半点蛛丝蚂迹才对。
“阿弥佛陀!”端坐在一旁的老太太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相府本来就子嗣单薄,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孩子,想不到竟又早夭于娘胎之中。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大夫,不用顾忌!有何话请直说吧!”
那位老大夫,望着眉目仁慈的老太太,心里不禁一定,只见他踌躇了片刻后,像隐隐下了什么决定般,小心谨慎的开口道:“相爷、老太君,请恕我妄言!这位姨娘的孩子流得不应该啊!”
“什么意思?”上官堂拍案而起,一双怒目圆睁。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说……”
在这秋意盎然的夜里,老大夫竟觉后背凉叟叟得紧,他拭了拭额上的冷汗,颤颤的道:“这位姨娘的身子好得很,之前看诊这孩子一直健康得紧。可是今日却无缘无故的动了胎气,腹下血流如柱。定是有什么意外之由造成的!?”
上官倩兮见戏已经铺得差不多了,袖摆下的手突然用力的捏了捏绿萼的手臂,抬眸给她视了个眼色。本在泪如雨下的绿萼仿佛一下子怔了神,可是没一会她便回过了神来,嚷嚷道:“大夫,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无缘无故就没了,难道是我没有这个福气为相爷生儿育女吗?”
老大夫紧了紧衣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上官倩兮一双凤眼生姿,快步走上前来,温声道:“大夫素来重医德,而且多年来都为我们相府出诊救治。素有交情,我们老爷也是明事理的人。定不会胡乱治大夫妄言之罪。不过,如若您隐情不报,别怪我等治你一个诊治不力之罪!”
老大夫闻言脸嗖的一下子就白了,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颤颤言道:“大小姐,那老夫就直说了。这姨娘应该是吸入过多的麝香,而让胎儿夭折于腹中。”
“什么?麝香??!”上官倩兮佯装吃惊的用手帕捂住了双唇,一脸惊讶的望向上官堂。相爷一下子直眉怒目,冲上前抓住了大夫的衣襟,冷冷的道:“竟有此等事?!你的意思是有人存心要害这孩子?”
“是……应该是的!”大夫额上满浸着细密的汗珠,这趟诊不好出啊!
“住手!”座上的老太太冷冷出声喝道:“身为一朝宰相,要懂得注意言行!”
上官堂闻言,心下一紧,慢慢的松开了大夫的衣襟。可是心里的满腔怒火却无处渲泄,到底是何人如此狠毒,竟对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儿下此毒手?
老太太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此时早已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大夫,你能否察看一翻,看那麝香到底出于何处,竟能置人于死地?”
大夫心里感激老太太为自己解围,忙不选的答应了下来。
他仔细翻看了绿萼近身用的物什,却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前用过的吃食更是没有半点不妥。正当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绿萼自袖间滑落出一只绯石绿珍珠白莲彩戴香囊,针线精致,一下子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咦?这是?”上官倩兮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那大夫目光闪现出一道光芒,神色有异的近步上前,朝上官堂作揖道:“相爷,可否让这位姨娘将此近身香囊借给老夫细看一番?”
上官堂微微点了点头,却不见动作,绿萼见了忙伸手拿起那枚香囊递给了老大夫。只见他拿到手上,便细细的闻了起来,一双眉目紧锁,神色止不住的凝重。
众人见状,心下不由得了然。却是没人敢在此时多言半句。
上官蕊儿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真是庸医!竟说是麝香作祟,真是无中生有!
想罢,她望着那老大夫的目光愈发的不屑。岂料他双手一摊,一双眼睛煜煜生辉,“相爷,老夫找到了。就是这香囊之中藏着那害人之物。”
绿萼瞪大了眼睛,一脸不信,“什么?那害人之物竟藏在这香囊之中?”
“没错!”大夫说得那个斩钉绝铁。
绿萼神色一变,忽然间那双美目仿佛浸满了寒冰,攸的直起了身子朝上官堂一跪首:“请老爷帮妾身作主,更要为那枉死的孩儿报仇。将那恶毒之人绳之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