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蕊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只记得愤怒,根本都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上官倩兮摇了摇头,刘姨娘对上官蕊儿倒是全心全意。可是她这个“好女儿”如今只怕心中只有自己今后的前途,根本不曾想到刘姨娘。
她口口声声的报仇,也不过是为了泄愤而已,所谓的母女亲情,在这个自私自利的上官蕊儿眼睛里恐怕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上官蕊儿总算来到了秋菊院,一进屋就看到刘姨娘摆放在紫檀木雕花大床上,头顶点了一盏灯油,脚尾围跪着几个丫头妈妈,正低声啼哭。
屋里哭声一片,上官蕊儿看到这一幕,突然有点瑟缩。
“二小姐,你回来了!”
一众丫头见到她回来了,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娘,我回来了!”上官蕊儿的声音僵硬地如同一团冰块,她低头看了刘姨娘的尸体一眼,面容慢慢变得冷酷,“娘,你的仇,女儿一定会报的!”
“娘,我回来了!”上官蕊儿的声音僵硬地如同一团冰块,她低头看了刘姨娘的尸体一眼,面容慢慢变得冷酷,“你的仇,女儿一定会报的!”
忙了一整天,上官倩兮几乎是半夜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她卸了妆容,披着一头乌发,半伏在榻上,长袖逶迤,脸庞靠在袖上,越发显得白皙如玉。
这时候,窗子动了一下,上官倩兮微微撇着头道:“怎么又半夜跑过来了?”
一张俊俏的脸笑嘻嘻地从窗口探进来,随后人也很快跳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玉碟,里面放着各色的糕点,然后讨好地递到她面前:“今天这样多的人,你都没来得及吃口东西吧!我刚刚吩咐清涧阁的老师傅做的,尝尝看。”
上官倩兮看了他一眼,随后坐起身,随手取过一块糕点笑道:“你又将人家从被窝里拽出来了吧?真没良心!”
宇文瑾辰微笑着放下碟子,道:“为了你,再没良心的事我也得做啊!怎样?累坏了?”
今天女宾男客,加起来足有数百人,除了普通的客人有专门的人去接待,贵重的客人全部都要上官家自己人去应酬。她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宇文瑾辰见她若有所思,开口道:“没想到,一个妾侍也整出了那么大的排场。”
上官倩兮笑道:“父亲也只是做做样子。这上官家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呢!”
宇文瑾辰还是很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这上官蕊儿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要派人……”
上官倩兮勾起唇畔:“杀了她?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杀她也是便宜了她。”
宇文瑾辰听了这话,不由皱起眉头:“她若是一天不死,相府也一天不得安宁。你得小心一点!”
“这个我懂得!反正,计划也进行得差不多了。你也得多加小心才是。”
“还是我娘子心疼我,不像其他人,都见不得我睡个好觉。”见他略带撒娇的话,上官倩兮听了觉得怪好笑的。
上官倩兮长长地吐了口气,抿着嘴唇躺在榻上说道:“我也不比你轻松多少,为了怕夜长梦多。所以,咱们要先下手为强。”这一番话说的不紧不慢,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字字铿锵,颇为有力,显然是早有打算的。
宇文瑾辰一愣,随即微笑起来,像是早已猜到她的想法,他的笑容此刻狡猾得像是一只顽皮的小狐狸,上官倩兮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他却笑得更厉害了。
而这时候,上官蕊儿也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含香,送茶来!”
含香立刻过来,看了看她黑如锅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送上热茶,问道:“小姐,请喝茶。”
上官蕊儿抿了一口,顿时将手中的白瓷双花纹的茶碗往地上一砸,大声道:“你是故意要烫死我吗?!”
她连番栽在上官倩兮的手上,如今连自己的生母也死在了她手里。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所以现在一股脑儿全部撒在丫头身上。
含香被泼了满身,手背都烫破了皮,她也不敢吭声,只是眼泪汪汪的,上官蕊儿冷哼一声:“我绝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得意的!”
含香很是不安,小声劝道:“小姐……奴婢看还是算了,今天老太太和老爷那个脸色您不是没有看见,咱们又能怎么样呢?”
上官蕊儿恨恨地说:“以前是我太疏忽了,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应该当着他们的面说,那上官倩兮如此狡猾,我只要想法子私底下将她处置了就行,不必通过父亲他们。”
含香听了越发惊恐:“小姐,您是说——可是先前大殿下不是派人跟您说,让您先忍一忍,其他的他会想法子吗?”
上官蕊儿冷笑一声:“他!?不,如今上官倩兮迷住了他的眼,他纵是再狠也不会轻易要了她的性命。一切都还要靠我自己!不过,你说的对,我不能轻易行动,至少我得先扭转在父亲和老太太心中的形象,而且便是要对上官倩兮下手,也绝不能是我自己动手,我得学会借刀杀人!”
想到这里,似乎胜利已经在眼前,她得意地笑了笑。
含香看了看她的笑容,心中很不以为然,上官倩兮看起来绝不是软弱的主,岂能让她这么容易算计了去?所以她低声道:“可是……”
“不要可是了,照我说的做!”上官蕊儿冷冷地道。
第二天,上官倩兮送走了一批来吊唁的客人,正在和老太太汇报情形,忽然外面一阵吵闹。
凌嬷嬷赶紧在门边问道:“什么事?居然敢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进来:“老太太,是二小姐院子里的含香来报,二小姐……她……悬梁了。”
“什么?”老太太立刻站起来。
悬梁?上官倩兮倒是玩味地勾起了唇畔,上官蕊儿那么爱护自己的人,居然会悬梁,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老太太连忙问:“现在怎么样了?”
丫头回禀道:“刚被救下来,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老爷。”
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道:“她这是耍什么把戏?!”
上官倩兮淡淡一笑,道:“祖母,昨日你训斥了二妹,父亲也对她不满,刘姨娘又去了。她一时想不开,也是自然的。”
老太太面上的笑容更冷:“走,去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院子门口,上官倩兮看见行色匆匆的上官堂快步走过来,令她吃惊的是,上官堂的身后还跟着满脸焦急的宇文霖浩。
见到宇文霖浩,老太太也不得不低头行礼,宇文霖浩挥了挥手,道:“不必了,还是先去看看二小姐怎么样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跟着上官堂进了院子。
一旁刚刚赶过来的上官锦岚满脸不愉:“祖母,大殿下原本到了爹爹的书房,才说了没几句话,就听下人禀报说二姐不好了,他立刻提出要来看。本来我是该拦着的,可是爹爹都同意了,我也不好说……”
一个男人跑到未婚小姐的院子里去,这是很不妥当的,即使宇文霖浩此时还是上官蕊儿的挂名未婚夫。但是老太太此刻已经不想考虑这些了,她点头道:“进去看看吧!”
上官锦岚不由自主看了上官倩兮一眼,心里犯了嘀咕:这上官蕊儿什么时候抹脖子不好,非要在宇文霖浩在的时候这么做,这不是摆明了要把人引来吗?
进了屋子,便看到上官蕊儿躺在美人榻上,脸上似乎精心修饰过,眉如远山、皮肤雪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眼睛轻轻的闭着,眼角还有一滴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上官倩兮差点笑起来,这副模样,还真是惹人怜爱的很,她一个女人看了尚且觉得很难不心动,更何况男人呢?果然,就看到那边的宇文霖浩露出心痛不已的表情:“蕊儿,你这是怎么了?!”
“都是奴婢不好,二小姐昨儿回来听说夫人病故,一下子受不了打击,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说自己不孝,连母亲病逝都不能守在床前,奴婢应该察觉到,好好看着她的……”含香哭得肝肠寸断。
上官倩兮看了一眼上官蕊儿的脖子,那雪白的脖子上,倒真是有一道深深的印子,这样看来,的确像是抹了脖子的,她淡淡地看着,一言不发。
含香哭哭啼啼的:“二小姐说,她曾经做错过事情,在这个家里老爷和老太太都不相信她了,刘姨娘也走了,她孤孤单单地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接着又看了一眼上官倩兮的神情,道,“就连大小姐也不肯原谅她……”
宇文霖浩看到眼前的佳人这样可怜,虽然知道她是演戏的,但是面上他还得做做样子。他紧了紧眉目,当即说道:“相爷,二小姐是名门闺秀,贤良淑德、美丽端庄,我以为她是你的掌上明珠,谁曾想她竟然被逼迫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堂堂的丞相府,竟然容不下一个小女子吗?”
上官堂皱着眉,沉默不语。
含香又哭道:“老爷,二小姐已经知道错了,请老爷原谅她吧!”
上官倩兮慢慢地道:“含香,要做什么事情父亲自然会有决断,你先起来吧!”
宇文霖浩猛地回过头,疾言厉色地盯着上官倩兮:“你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最想她死的人说不定就是你。”
上官倩兮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心里却实在是被宇文霖浩这一番话逗笑了,这个宇文霖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日还在自己面前说得那个深情款款,说要自己嫁给他。如今当着众人却又这副模样。这到底是唱哪出啊!?
上官倩兮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了。
老太太脸都气白了,声音也变得严厉:“大殿下!”上官倩兮可是上官家的女儿,就算他是皇子好了,凭什么跑到人家家里来指手画脚的,这是在替他们教训孩子吗?!还用的是这种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