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平儿?”连氏吃惊的问道。“那不是方氏早产的儿子吗?”连氏如此一说,上官堂不禁想起多年前的确有一个姿色上等的歌姬曾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儿。因为那歌姬是圣上赐给他的,所以在相府也算得上是一个尊贵的主子。那个时候,连氏刚产下女儿上官倩兮没多久,而那歌姬方氏也怀胎八月,快要临盆了。
相府里众人都喜气洋溢,因为府里一下子要添两个小主子了。老太太与相爷上官堂得知连氏生了一女,便将希望寄托在方氏身上。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是看重。还未出世,便给她的孩儿起了个小名叫平儿。
只是,上官堂向来是个多情之人。因为府里两个女人都先后有育,他不甘寂寞就与当时名动京都的青楼红牌歌姬刘凤琴有了首尾。当她一怀上了孩子,他便将她名正言顺的迎回了相府。
那个时候,方氏准备临盆,纵是难过,也是无可奈何。觉得还是自己的孩子更重要!而连氏生于名门,一个大家闺秀,又岂会是那个长年沉浸于风月场所的刘氏的对手?!
上官堂的心一下子被刘氏拉得渐行渐远。
“没错!”老太太也忆起当年,“那时候,方氏的胎养得很好,连京城里最好的大夫都断言,这个孩子胎位很正,一定会平安出世的。但是,偏偏老天爷就是作弄人。好好的,方氏竟然无缘无故的就早产了。而且情况异常的凶险。差点就一尸两命,可是最后,孩子还是活了下来。方氏也算是安心的去了。”
上官倩兮低下的眼眸波光闪现,心里暗道:相信故事没那么简单吧!?
上官堂想起那些事,也跟着道:“可惜啊!孩子产下来的时候的确是活着,但是却还是早夭的命啊!那么多人看着,大夫顾着,孩子还是因为先天不足走了。我还记得那孩子长得极好,那眉目像极了我!”
老太太闻言,似乎一下子从回忆里挣扎了开来。她冲刘姨娘厉声道:“就是她!是她害了方氏,怕她比自己早生下个男丁。是她害了那个本该活得好好的孩子。”
“什么?母亲?”上官堂惊问道。
“不但是平儿,还有绿萼的两个孩子,两个刚要成形的孩子。也是她害的。天杀的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做的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坏事,你就不怕被雷劈吗?咳咳……”
老太太一口气说完,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上官倩兮忙上前又替她顺了顺口气。
“母亲,您……您的话当真?!”上官堂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些事情,他是从来都不敢想过啊!
“你是不知道!那样子的场景,我是见一次永世难忘啊!如若不是真的,这些个事情还会有何人得知?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如若不是真的,我这个老太婆还能胡编乱造陷害她这个小小的姨娘。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不!不是真的!老爷,你一定要相信凤琴啊!”刘姨娘听了老太太的话早已吓得冷汗直下,但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真是假,那些事情她是做也做了,由不得她再去琢磨。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官堂能相信她。
什么鬼魂恶灵什么的?要能奈何她分毫,她今时今日也不会安然站在这里了。
上官堂没有推开她,但是却冷冷的一句话也没说。
老太太用力的杵了杵手中的拐杖,冷声道“如今证据齐全,你暗格的的毒药就是最好的证据。无从抵赖!来人,去把老祖宗定下的刑具拿来,我要家法伺候!”
说罢,便有人将刘氏拉到了院子外面。上官蕊儿手脚突然冰凉的厉害,心里想起刘姨娘说过,这上官家的家法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忙一“咕噜”直起了身子追了出去。
说起这家法,上官倩兮还真没见识过。平日里那些个手脚不干净或者做错事的下人,相府也都是轻则打几个板子,重则赶出府去。如今说想这上官家的家法,她还真是一头雾水啊!
正当她埋头苦想之际,突然听到刘氏惊慌嘶吼的喊声,她和诗意一起回头,相看一眼,就忙赶过去。
此时,护院们已经抬着钉板过来,要压下刘姨娘跪下。刘姨娘挣扎的吼道:“放开我!这相府大院哪个没犯过错的,就因为房里搜出了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偶,你就对我动用家法。这太没天理了。那些药物难道就不可以是别人陷害我的吗??”
“你还敢顶嘴!”老太太怒道:“这次,单是巫蛊之术就能要了你的命。我是这个府里的当家人,绝不会再手软!”
众人看老太太怒气更烈,全不敢吭声。
上官堂都没有去想如今被众人押着的女人曾经是自己山盟海誓过的刘氏,他眼里最担心的还是老太太的身体,劝道:“母亲,你别太气,我们上官家的家法多年未动用过。这家法重了可能会毁掉她的腿,轻则几个月不能下地,要不直接撵出去得了,眼不见心不烦的。”
老太太翻了翻脸色,瞪着上官堂:“儿子,你说的轻巧,不严惩,她长不了记性。她在这个家犯了多少罪暂且不说,就这次,我就绝不轻饶。你说撵出府去,末了你还不是心软再去给她个安身之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花花肠子。就你这多情的性子迟早会害了你的。”末了,指着刘姨娘狠狠道:“若不是看你生了个争气的女儿,就你这德行,我直接给你填井!”
老太太说话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连上官堂也要歉让几分,这府里上下都道老太太公正严明,所以,皆不敢求情。
“不,祖母。请你发发慈悲,放过姨娘吧!!!如果今日她毁了双脚,他日蕊儿不能侍奉左右,您叫蕊儿将来如何安心出嫁?”上官蕊儿说得那个真诚,满脸的孝意凛然。
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上官倩兮眉目紧锁。好不要脸的人,伸冤不成便直接拿大皇子作为要挟。她这不成明摆着要老太太不看僧面怎么也得看佛面吧!?
可是,她偏偏低估了老太太的脾性。
老太太冷冷的督了她一眼,“来人,给我钉刺!”老太太拖长了尾音愤恨道。
又上来几个婆子压在刘姨娘肩膀上,加重力气在钉板面前压低刘姨娘膝盖。上官蕊儿见到那闪亮亮的钉刺,心里不禁发毛。跪在地上掩面痛哭流涕,一副要哭的死去活来的模样。
四小姐上官雅怡扶着绿萼姨娘一齐哭,许是被吓着了。绿萼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可是自己一双眼睛陡然射向刘姨娘,是一眨也不眨啊!她等着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上官倩兮也怕年幼的弟弟见到这血腥了一幕,想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可是上官锦岚却一脸冷色的望着她,用两个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姐姐,你忘记了吗?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坏人得到了严惩,相信翠竹很快就能安息了。”
听到他的话,上官倩兮不由得一怔。她以为他早已从翠竹惨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可是,没想到,这件事已经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落地生根了。
她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理了理他絮乱的鬓发,转过身子与他肩并着肩一同望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事情。
突然,刘氏不知道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甩开一个婆子的禁固,站起来大叫:“堂哥哥,你忘记了当年你是如何许诺琴儿的吗?一生一世互不疑,举案齐眉百世昌。今日,你真的忍心让妾身命绝于此?”
上官倩兮明显看到上官堂听到她的话后,袖间的手颤颤发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看来,刘姨娘的手段还真不少,难怪这么多年来是荣宠不衰啊!
老太太本就被气得不轻,如今刘姨娘还摆出一副与上官堂郞情妾意的模样,似是被狠心人棒打鸳鸯般凄凉。见到这光景,老太太心火一盛,整个人眼睛一黑,就倒下了。
上官倩兮急道:“祖母!祖母!”
相爷闻言,惊的扶着老太太:“娘,娘。”又掐了人中,也不省人事,上官堂不由得大叫:“还不快去东厢请李御医过来!?”
几个小厮忙跑开了。
然后一时都乱作一团,几个小姐少爷瞧着也是束手无策,只在旁忧心忡忡的张望。
上官蕊儿连连后退的埋头低泣,她捂着嘴巴,眉目间闪过一丝恨意。心里晓得闹成这样,再也不会有转机了!刘氏定然会被严惩的。
丫环们扶着老太太去内室歇息,夫人连氏看了看刘姨娘,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又陡然盯着上官蕊儿,这事,她也肯定脱不了关系。想罢,她高声喊道:“来人,还不把这毒妇抓住,休要教她跑了。竟然公然顶撞老太太,本夫人必饶不了你!”
话音刚落,五六个婆子一起把刘姨娘反手背在后面,试图压她跪在钉板上。
刘姨娘还是奋力反抗,因为她知道,这钉板一跪,她这双腿算是废了。
夫人喝道:“刘姨娘!这下你还说你没做错什么吗?难道这也是我故意冤枉你不成?你还要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