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友灵确实很惊讶,当朝宰相,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竟然要先去拜访他。他估计赵元进可能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他去办,所以他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探问道:“相爷对下官如此厚爱,您有什么吩咐只管直说,下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房大人。”赵元进听了房友灵这番感激之言,心里更加亮堂了,“老夫是有事情要找你商量一下。”
“相爷有事直说无妨,只要下官能办到的,一定照办就是。”房友灵拍着胸脯,表明态度。
“房大人客气了。皇上有旨,下个月举行额外殿试,老夫正想与邹先生一同把榜文给你送过去呢。”
“哦?举行额外殿试?”房友灵讶异不已。
“是的,想必房大人能体会到皇上的这番良苦用心吧。”赵元进顺带提醒他一下,“你知道,卢全那帮奸贼一直都在笼络人心,拉帮结派,企图不轨。”
“哦……,下官知道了。”房友灵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行家里手了,赵元进一句提醒,他马上就醒悟过来了,“此举确实高明,可以为朝廷选取真正的栋梁之才,又可以打卢全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想做殿试的手脚也没时间了。”
“嗯,还是房大人聪明啊。皇城的殿试榜文要晚一些才公告出去,尽量拖延卢派获知此消息的时间。”
“是,还是相爷想得周到。”房友灵赞同赵元进的意见,继而表态,“下官一定按相爷的吩咐办。”
“要是房大人能与我们扭成一股绳,何惧卢贼阴险毒辣呀?”赵元进看火候差不多了,就给房友灵抛出了橄榄枝,他想借此试探一下房的立场。
“承蒙相爷厚爱,下官正为此事而来。”房友灵顺势接过了橄榄枝,并客气地说道:
“今日登门拜访,一来是想当面向相爷道谢。前日在早朝殿上,要不是相爷出手相帮,下官可能丢了官不说,恐怕还会有牢狱之灾哦。”
“哪里,哪里,房大人言重了,老夫只是就理说理,也谈不上帮什么忙。”赵元进也客套起来了。
“二来也是想请相爷给下官指点迷津。近些日子,下官时常想起张知府酉伯大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也是寝食难安啊!现在更觉得孤身为官,是多么势单力薄哦!本想辞官归隐故里,又觉得有负皇恩;可是留下来,又怕卢贼暗地里对我放冷箭。”
话至此,房友灵不免摇头自叹起来,“唉!多年为官,深知官场凶险。下官丧命事小,只是连害到妻儿,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现在下官唯有向相爷求教了,要不然,只恐到头来就成了张知府的翻版了。”
“赐教谈不上,不过,老夫倒是可以帮你厘清一下处境。”赵元进神情严肃地说道。
“恳请相爷明示,下官愿闻其祥。”房友灵诚恳地求教了。
“房大人应该也知道,前日卢全在大殿之上,把你扯进太师府‘遭贼灾’一事的真实意图吧?”
“下官能猜测得到,卢全是想趁机挤掉我。”
此言一出,房友灵有些犹豫了。不过再三思虑之后,他狠下决心道出了隐情,“他之所以急着挤掉我,是因为此前他几次三番派人来拉拢过我,都给我回绝了,他这是怀恨在心啊。”
“你说的这事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其实卢贼挤掉你只是他惊天大阴谋的第一步。他是想借此机会掌控京兆府,从而控制整个皇城的治安。当然,他最终的目的想必房大人早已是了然于心吧?”
“下官明白,卢贼想反叛朝廷,夺取王位。”
房友灵一语道破天机,看来他不愧是曾经的官场上的不倒翁啊!虽然已经是上了年纪之人,但他的脑瓜子却特别活络。
“既是这样,他会放弃对你京兆尹宝座的觊觎吗?”赵元进往更深一层点拨他,“有时候主动放弃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
“哦……”房友灵有些犹豫了,他明白相爷的弦外之音,就是让他辞去京兆尹一职。可是他现在已经年近五十了,多年来他一腔热血,埋头苦干得来的官职就这么拱手让与他人,他有些割舍不下。
“如果我不放弃京兆尹一职,那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可不能坐以待毙啊!”房友灵思虑再三,他只好决定忍痛割爱了。
“罢了,罢了!”房友灵已经作出避敌锋芒,以求自保的决定了。但见他摊摊手,摇摇头,无奈地说道:“眼目之下,群狼环伺,下官也只有向万岁告老还乡,归隐故里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