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依在门框站着,看样子是在把守房门;可是他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在屏住呼吸,双耳竖直起来偷听书房里面的谈话内容。
本来服侍在皇上身边的是当红太监顾思同。凑巧的是,他今天陪其主子东宫娘娘应娇柔去杨氏祖嗣拜祭先人了,暂时由小季子替为服侍皇上。
小季子是后宫司礼监宁志远的属下,今天正是受他之命替顾公公来服侍皇上的。
杨洪把信拆开来一看,原来是一张白纸条,他很纳闷了:
“恩师这是开什么玩笑啊?费那么大力气把保密工作做到天衣无缝,就为了让你来送一张白纸条给朕?”
“万岁,家叔是为防贼人劫掠而丢失密信,才以此空白信函来迷惑敌人的。真正的信息家叔已面授于在下了。”
“哦?如此说来,恩师做事真乃老到呀!”杨洪脸带喜色,询问赵天宝:“那恩师有何信息托你转呈给朕呢?”
“家叔特意要在下把这首诗念给陛下亲听。”赵天宝随即走近杨洪的身边,附耳把诗句念了出来。
“什么?一首《采花谣》?”杨洪好生奇怪,不免大声叫了出来,这要让小季子听到了,不知又要生出什么祸端来了。
“陛下,提防隔壁有耳啊。”赵天宝提醒杨洪一句。
“嗯……,一张白纸条,一首《采花谣》,恩师这是何意呢?”杨洪抬起眼来看着赵天宝,疑惑不解地问:
“赵护卫,恩师就交代你这些,没有其它的了?”
“万岁明鉴,就这些,没有其它的了。家叔说了,万岁看了一定会明白他心思的。”赵天宝如实作答。
“哦……,那好吧,你先回去吧,朕再斟酌斟酌。”杨洪示下。
“遵旨,属下告退。”话毕,赵天宝转身向书房门口走去。
小季子听见脚步声就赶快闪一边站着,而孙浩强与乔丹阳对小季子的举动未以理睬,因为他们是专职保卫皇上的人身安全,只管书房四周的安全警戒。再说,小季子毕竟是负责皇上起居的勤务太监,故此他们不便过问和妄加猜疑。
赵天宝来到门外,向孙浩强抱拳作揖之后,就向皇宫东门急步走去。
御书房里,杨洪正在揣摸赵元进的密信与歌谣的用意呢:
“一张白纸条,一首《采花谣》,是什么意思呢?”
“相逢何必曾相识,庭院深深任君来。尔若有意堪采摘,时到花儿自然开。”杨洪踱着步,反复在低声吟诵着这首《采花谣》。
“任君来、堪采摘、自然开,押尾韵。难道恩师要寡人悟出其中的内含么?”杨洪斟酌再三,并未悟出其中的道道来,“没什么深远的意蕴啊!从字面上看,无非是请寡人去采花儿。难道恩师真要带我去采花儿?”
杨洪苦思冥想,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呀,朕若要拈个花惹个草,那还不是随手拈来的事情,何须他来带我去?再说恩师也不是声色犬马之辈哦!”
杨洪深深陷入思索的泥沼之中,对这首《采花谣》的本意再加以反复的玩味,“恩师怎么会把流行于市井之中,流氓地痞用以调戏良家女子的下流歌谣,特地让赵护卫亲口传给我呢?此中必有缘故吧?”
他一会儿拿起白纸条仔细端详,一会儿慢步低声念诵《采花谣》。突然,他拍了一下脑门,灵感来了,这难道是一首藏头诗?
“首句首字为‘相’字,第二句首词‘庭院’可视作‘府院’来解,那首字就是‘府’字了。哦?‘相府’,那不正是恩师的府邸嘛!第三句首字为‘尔’字,可视为‘你、君、子’来解,尾句首字是‘时’,如果把‘尔’当作‘子’来解,合起来就是‘子时’了。哦……”
至此,杨洪已经大彻大悟了,“对了,恩师这是要我子时到相府与他相见呢!一张白纸条不正是‘见面再叙,无须言语’之意嘛!好狡猾的宰相啊,居然能想到这一辙,不愧是当朝的首辅大臣啊!”
想到此,杨洪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肚子也开始叫起来了,他觉得有无数只饥饿虫在乱咬他的腹部,因此他想到用膳了。
只听他大喊一声:“小季子!”
小季子听唤急步走入书房,躬身候命:
“奴才恭候圣命。”
“朕饿了,摆驾御膳厅。”杨洪下旨。
小季子走出书房按旨意大声宣召:
“万岁有旨,摆驾御膳厅。”
听见圣旨,各侍卫、太监、随从等各自从岗位上聚集起来,按序列队护送皇上摆驾御膳厅。
这正是:
市井歌谣藏玄机,
明君灵犀识其义。
应邀赴约相府里,
师徒同谋诓贼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