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忌太自信、太固执,人一自信、固执起来就会不计任何后果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样一来就等于将自己的脑袋往绞索里钻了,万一双脚一踩空就有可能被吊死。不被吊死,至少也会把自己憋傻。
显然,现在的卢少能就处于这么个心态,他已经没有变通的法子了。他现在势如骑虎,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死扛下去了。
按他一向圆滑的作派,只要主子不喜欢的话题,他定然是不会再扯下去的。
可是今日不知道他中了哪门子的邪,他偏偏就不懂得见风使舵了,他硬是把小姐及其身边的婢女都扯进来了。他现在如果急匆匆把话题压下来,那以后他在卢全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会一落千丈。
因此,此时此刻,他即便冒再大的风险都得将这个猜想自圆其说了。
“好吧,那你就拿出能说服我的证据来吧!”卢全懒懒地说道。
“途经龟壳山的时候,我还听见差役们在私底下谈论到,赵天宝被杜猴的毒箭射伤之后,躺在一个美少女的怀里。老奴以为,这个美少女很有可能就是我家小姐啊!”
“放屁!”卢全气得都坐立不住了,只见他指着卢少能的面门喝斥道:“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女儿未出闺阁,经你这么胡说八道,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这下子,卢少能倒保持沉默了,只见他慢慢站起来,耷拉着脑袋,身子微微颤抖着,等候主子给他喷唾沫星子了。
卢全好意外,这老东西竟然一下子变得如此沉得住气,不再胡搅蛮缠了。他反倒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辞有些偏激,以致于可能伤到他的自尊心了。
因此,他赶忙装出一副体恤有加的神情来,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安抚他两句,“少能叔不必介怀,刚才是小侄失态了,言语中对你有诸多贬损,请勿记在心上。你有什么发现,请继续说下去吧。”
“老奴一向对老爷忠心耿耿,向来对老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便今日之事,冒犯了老爷的尊威而受到重罚,奴才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不然,老奴就失职了!”
“好,好!这种精神值得赞许!”卢全及时笼络他、安抚他,“叔对小侄的忠心,小侄心知肚明。我派所有成员,人人都如你一样对我忠诚,那杨氏江山指日可待了。”
随即,卢全招招手,示意卢少能落座,并诚恳地保证道:“叔有什么话请直说,小侄这回一定当个专心的听众,绝不插嘴。”
“多谢老爷不罚之恩。”卢少能继续他的猜想,“据我所知,那天午间时分,除小姐主仆俩可能误闯战场之外,也许并无其他女子敢在山贼经常出没的密林里逗留。毕竟小姐一向行事风格豪爽,不畏小节,一听见打斗声,出于好奇心理,她定然会不计后果闯到山上去看个究竟。无意间,可能遇见赵天宝被暗箭所伤,出于同情她把他救起来,这亦非不可能的事情。”
“嗯,嗯……”卢全深皱着眉头,对于卢少能此番充满可能、也许的猜测之言,他根本就不爱听。但碍于刚才自己的保证,他只得暂时保持沉默,让他继续胡诌下去了。
“如果小姐真救了赵天宝,并将他交回给官兵,那她很有可能听了一些有关我们两派争斗的传言,或者看了一些现在还不为我们所知道的东西。”
话及此,卢少能偷瞄了一下主子的表情,看他并无愤怒之色,就继续猜测下去了,“如果是这样,凭小姐的性子,她一定会对这些陌生事物产生极大的兴趣。所以,她刚才很有可能是向朱珠打听,府中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人事变动等隐情。”
“好吧,就是冰儿向朱珠询问府中的人与事的变化,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不主动过问,我也会找个时间主动告诉她的。毕竟我们的夺权大业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还得依仗她的力量,你说是不?”
“话虽这么说,但老奴是担心她在凤凰山会不会被人蛊惑了?如果受了他们的指使,再回府来跟柳派里应外合,搜集我们的罪证,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