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问得也太不地道了!”李*文斌反而责备起赵天宝来了,“那人家回家相亲可是人生的头等喜事,我哪有不准假之礼啊?别说是我的亲外甥,就是一般的弟兄,我也断不会搅了人家的终身大事啊!”
“好,好,好,你果真巧舌如簧!”
赵天宝自认为有些小看这个贼官了,眼前的李*文斌并不像一般的贪官、庸官,只爱财、贪色,他还有一套缜密的辩解术。
因此,赵天宝开始调整策略,放慢节奏,打算好好地对他进行一番旁敲侧击,让他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
“可是有人看见他在山贼的队伍里,还穿着差役的制服。”
“穿着差役的制服?”李*文斌也猜不透这死兔崽子的心思,做探子非但不化装,还要明目张胆地穿着官差制服参战,这简直是外甥坑娘舅坑到家了。
但他面子上仍然显得很镇定自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兔崽子回老家相亲是假,原来私下里跑去给山贼通风报信了?”
事已至此,李*文斌只好继续演戏以求蒙混过关,不然这个勾结山贼之罪就够他喝一壶了。因此,他声泪俱下,呼天呛地起来了,“恩弟啊,恩弟!我可是与你娘一奶同胞的姐弟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坑娘舅啊!你要勾结山贼就一人承担起罪责吧,你可不能连害娘舅啊!让你娘知道了,她怎么还有脸面活在人世啊!你让舅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呜呜呜……”
敢情这厮是戏子出身的,俨然就是一个被丈夫捉奸在床的泼妇,为了撇清自己身上的污秽,只好把脏水泼给对方了。
“别忙,你先别忙着演戏,你的演技太拙劣了。”赵天宝喝止他干渴的哭声,“你别跟我光头沐浴,一冲了之。你先给我说清楚,文恩弟为何会在山贼的队伍中。”
“好,要我说也行。”李*文斌指了指赵天宝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你先把手放开,不然我都喘不过气了。”
赵天宝以为公堂已被他的人控制起来了,料他李*文斌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因此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收回手臂。
“林焕,拿张椅子过来,让他坐在案台前,我要慢慢审问他。”说着,赵天宝把李*文斌拽拉到公堂中央,然后径直走向案台后面正中的椅子上落座,威风凛凛地审视着李*文斌,看得他局促不安起来。
林焕很快搬来了一张木凳摆在李*文斌的面前,没好气地用力将他按坐在木凳上,然后威严地站在他的身边看守着他。
“好了,现在该坦白了吧?”赵天宝接着审问李*文斌。
“坦白什么?你让我坦白什么?”李*文斌梗着脖子反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准了他的假而已,至于他离开府衙之后的行踪我无法控制。他如果真是山贼的奸细,我只是负有失察之过,罪不至死。再说,凭你一面之辞,就要我相信山贼队伍中的差役就是我的外甥啊?如果是你跟某些人合伙起来陷害我呢?我的冤不就大过天了嘛!”
“什么什么?照你这么说,文恩弟在山贼队伍中出现是他自己的私自行动?而且有可能是我们合起伙来坑害你,对吗?”赵天宝没想到他不但不招供,还反咬一口了。
“我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难不成赵护卫的意思是一定要让卑职来背起这个黑锅了?”李*文斌以退为进,步步进逼,“那行,反正你是钦差大臣,你想要卑职怎么做,我照办就是。”
说着,他站了起来,扭扭脖子,撂下狠话:“走吧,现在就把我投进牢房里去吧。”
“你……”赵天宝一时给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停下审问,深吸了几口气,调适了一下心态,从侧面敲击他:
“好,退一步说,文恩弟不是你派去给山贼送情报的,那他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今早要去剿贼的呢?难不成你会说,他是你的亲外甥,这些行动你没有必要瞒着他?”
“还是钦差大人机敏啊,确如你所说的这样,我还真没有瞒着他。不,确切来说,应该没有防着他。”李*文斌见机拆招,再编出一段情节:
“情况是这样的,一大早我让他去客栈请你到府衙来商议剿贼事宜,他获知此消息后,突然说肚子痛,内急,就二话不说跑到茅房去了。俗话说,人有三急,官司急不如人的内急,你说,我不能连茅房都不让他去上吧?所以,我只好另派差役去请你过来了。他从茅房出来,向我告假说,要回老家相亲,我就批准了。你说,年轻人的终身大事,我也不好阻拦他,对吧?况且我家姐姐确实托人传过话,要他回家相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