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雅大惊,叩头求饶,“奴婢知罪,求大王饶命啊!奴婢,奴婢一早外出办事,听闻娘娘去了佛堂,奴婢心急才赶过来的,奴婢不知道大王也在此处,求大王饶命!”
君兰看着姝雅,莫名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算姝雅不知道大王也在,她应该清楚圣僧就在佛堂里。圣僧到访一事,连最低级的宫人都知道了,她身为王后的贴身会不知道吗?
有事要发生了。
“姝雅!”王后听到姝雅的话,倾身要制止她,却被大王一个眼神先制止住。只见大王皱眉问道,“净儿,有何急事不能等到圣僧诵经后再说?”
“大王息怒,是臣妾不知轻重,臣妾愿意受罚!”王后垂首道。
“罢了罢了,寡人没有怪责你的意思。”大王挥了挥袖子,又对姝雅道,“你有何事要禀报,现在就说吧,若非要事,寡人定不轻饶!”大王的气势瞬间变得真实,惊得王后一抖。
“奴婢,”姝雅犹豫地望向王后,又迅速底下脑袋,不敢说话。
“大王,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臣妾可以处理好的。”王后不肯定地开口,眸光闪烁。
“无碍,说吧。”大王整理着衣袍,不看王后,似乎决定要管这件事,安怡夫人和太后都不好阻拦。
王后咬牙,最终豁出去了,对大王应道,“喏!”望向姝雅,眼中带着利光,不愧是一国王后,“姝雅,事情查得如何。”
姝雅抖了一下,“回,回娘娘,奴婢已查证属实!”
“什么!”王后惊怒地倾出身子,扬手要拍桌的时候又刹住,忍住怒火对姝雅挥手,“你先退下,此事本宫稍后才处决!”
姝雅不敢回应,也不敢有动作。
大王拧眉看向盛怒的王后,一双鹰眸漆黑凌人,“净儿,发生什么事了?”
王后一向以温和待人,极少动怒,如今却气得险些忘记了大王和太后的存在,可见事件不简单。
“大王。”王后咬着樱唇艰难地犹豫一番,目光扫过太后等人,猛地站起身,对大王俯首道,“请大王随臣妾来。”言罢,转身就走向一旁,焦急得连大王的回应都等不及。
见此,大王的表情更加凝重,和安怡夫人对视一眼,和太后交代一声,负手走向王后,挺拔伟岸的身躯充满威严,让阳光为之一颤。
君兰站在太后身旁,疑惑地看着大王走到王后身旁,也不知道王后和大王说什么,大王竟气得怒喝一声,“什么,你,那贱人!”大王想发怒,但顾及这里是佛堂,大王唯有生生地咽下所有怒火,又垂首和王后说了几句,忽然招手让候在一旁的陆海过来。
“喏!”陆海接到旨意,立刻跑上前,俯首听着大王的吩咐,转身从太后他们眼前跑过,让跪在地上的姝雅跟着自己起来,两人飞快地退出佛堂范围。
气氛很怪!
“川儿,净儿,发生什么事了?就不能等到圣僧诵经完毕再处理吗?”大王一脸怒气地带着王后走回来,太后担心、不悦地问道。
大王似乎不愿意提这件事,脸色黑黑的,挥袖坐下,“母后无需担心,不过是小事!”
小事会如此震怒吗?
太后正想追问,佛堂内却步出了一个蓝袍小少年,他微绷着俊逸的小脸,神情似乎很沉重,只有在看见那抹素白时,他的表情才稍稍缓过了些。
看见景陵,大王的脸色轻缓了些。
太后皱了皱眉,不再追问大王,转首对景陵招了招手,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小七儿,过来皇奶奶这里,皇奶奶和你商量事儿。”
景陵依言走过来,和君兰对视一眼,问太后,“皇奶奶请说,孙儿听着。”
太后眨了眨眼,看着景陵一阵,忽然就拉过君兰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小七儿,皇奶奶让兰儿丫头每月初一到宜寿宫为皇奶奶抚琴,小七儿可愿?”
听完,景陵拧紧眉,神情又凝重起来,君兰静静地看着他,不点头,不摇头,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
稍过一阵,景陵才答应太后,“全听皇奶奶的吩咐。”
太后笑开了颜,“好好好,那就好,哀家知道小七儿和兰儿丫头感情好,小七儿下课后也能来找皇奶奶聊天,你这孩子在宫外呆得太久了,一直都不在奶奶身旁,吃了太多苦头了。”太后心痛地看着景陵。
景陵摇首,表情还是丝毫不变,和谁都不亲近,“皇奶奶,孙儿不苦。”
“你这孩子。”太后无奈地看着他,不多说,又问道,“小七儿方才和圣僧聊了些什么?”
景陵进去的时间不长不短,如果诵经的话肯定不够时间,但如果是闲聊的话,这段时候就足够了。
众人心知这点,将目光放到景陵身上,气氛再度凝重起来。
景陵安慰似的看了君兰一眼,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大王面前,语气波澜不惊,“父王,圣僧刚才说,秦国将会迎来最鼎盛的时期,父王无需为小事而怒。”
大王先是一愣,望向佛堂,随后对着景陵大笑,眼里闪动着不明的情绪,像自豪,“哈哈哈,好!我大秦定会千秋万代,繁荣鼎盛!”
啪!
大王扬手拍在石桌上,借力站起身,扫了君兰一眼,与太后、王后等人一同朝佛堂叩谢圣僧指点。从景陵口中得知圣僧要休息后,大王高兴地赏赐了景陵,迈着轻悦的大步和太后他们一同离开佛堂。
太后今日相当高兴,让君兰、景陵等皇子、公主到宜寿宫用膳,连大王他们也跟了过去。用过丰盛的午膳后,太后交代君兰和景陵先留下,大王等人先后离开,心知太后敬重圣僧,而君兰和景陵在仙临寺中和圣僧相处过十年,太后想必有很多话想问他们。
直到旁晚时分,君兰和景陵在宜寿宫用过晚膳才能离去,太后特意让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宫女,柳姑姑亲自送他们回子和宫,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捧锦盒、绸缎的太监,一路走来,引起了来往宫人的注意。他们不敢再像那般直视景陵,远远看见就会叩首跪地,相当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