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离的马车很大,很豪华,约摸车厢内可以同时容下四、五人。君兰坐在考窗户的位置,寒风不时掠进来,让人不悦地皱起眉。
君兰没有理会景离的话,依旧闭目养神着,平庸的脸绷紧,身姿如同沉山般威压,压逼人心。
听君兰没有回话,景离沉默了一阵,眼眸闪过不明的眸光。“正如你所说,就算你不答应大皇兄,大皇兄依旧会寻找其他杀手来代替你,所以,你要答应大皇兄,让大皇兄放下戒心。”
君兰闭目,没有反应。
景离收回视线,又道,“外族的地图,的确不止大皇兄手中的那一卷,但送往秦国的确实只有那一卷。届时你就按照大皇兄的吩咐,在宫宴上捧着地图出现,将地图呈给景陵,大皇兄看见这一幕,自然会放下戒心,你假意刺杀成功,大皇兄定会趁机行动,余下的事,景陵自然会处理好。”
“不过,你刺杀成功之后,大皇兄一定会派人在宫中伏击你,所以你必须要了解宫中的地形,以便藏身,躲避开大皇兄的追杀。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大皇兄计划的人,大皇兄在大臣和百姓之中的声望极高,如果景陵无故杀掉他,一定会引起民愤。所以,你一定要保护自己。”说到这里,景离耸了耸肩,望向君兰的眼神却是严重。
景离虽然已经决定了不管宫中这些事情,但,如果让晋怀王坐得王位,晋怀王一定会想办除掉他。景离之前就知道晋怀王的性格和先皇最相似,同样不喜欢在自己的地盘里出现一个能威胁自己的人。
林岚不仅是城中富商,腰缠万贯,在百姓之中的声望极高,一句话就能煽动城中百姓。晋怀王很不喜欢这样的人存在,而景离现在则帮着林岚作担保,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和林岚是同一阵线的人,一旦晋怀王成功夺位,他一定会除掉自己。
这件事,景离不得不帮。
君兰听着景离的话,双眼始终轻闭,感受着马车的颠簸,随着走进王宫内,身体越发绷紧,脑海中不停地想起燕惊澜当日和自己所说的话。
燕惊澜说她就是君兰,在王宫中陪着景陵生活了许多年。也就是说,她相当熟悉王宫。
昨晚已经服下了从铃音那里得到了药,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状况。残神的毒虽然就在她身体中,但平时难以察觉,只有到了毒发之时,脑袋才会剧痛无比,神志难以控制,心中叫嚣着要挥剑杀人。
根据铃音所说,残神的解药相当复杂,目前,她只调制出舒缓残神的药,能将这个月的毒发压下来。她和燕惊澜会尽量赶在下次毒发的时候回来。残神这种毒非常诡异,毒发次数多了,就会影响中毒者的心智,到时就算服用了解药也没有用,所以,铃音他们一定要及时赶回来。
“王爷。”
马车停下,外面的马夫叫了一声。
“到了,宫中不许马车进出,到了正阳门后就得下马车。”景离和君兰解释一句,率先起身离开车厢,君兰随后。
刚钻出车厢,一抬首,一眼便看见了宫道尽头的雄伟宫殿,赤金色的瓦顶在雪白的清洗下光洁如新,明耀的阳光从上空照射而下,赤金琉璃瓦上折射出一片炫目的金光,如万丈金光直入眼眸,卷起心中震撼感。
雄伟的宫殿建于数级石梯之上,如君王盘坐在王位上,轻描淡写地睥睨天下。
“那边时正宗宫,君王上朝议事之地。”
景离跳下马车,回首却见君兰直直地望着正宗宫,表情微僵住,双瞳微缩。景离眼中闪过异光,轻轻地朝君兰解释道。
“宗正宫?”脑袋骤然一阵,君兰皱眉回神,收回视线,该而环视四周。
宗正宫作为君王上朝议事的重点,自然大气威严,所处的地方也是与众不同。越过重重宫门,第一眼就能看见宗正宫,宗正宫前方是一片大空地,地面上铺有厚实的青灰色砖石,在雨水中冲刷下,石砖表面布满了浅浅的痕迹,透出古朴苍严的气势。
放眼望去,只能在天边隐约看见一道红色的宫墙,可想宗正宫所处的位置有多么的空旷,只有一间雄伟的宫殿立于此处,确实大气!
“当年圣僧进宫,就是穿过三重宫门,步行至宗正宫之前,当时先皇,众大臣,还有我诸位皇兄皇姐都亲自等候圣僧。圣僧说他当时正好游历至秦国境外,顺道进宫探望七皇兄,就是如今的秦王景陵,还有他唯一的弟子秦君兰。”
说到这里,景离侧首打量君兰,果然看见她眸光一跃,猛地扭头盯住自己,眼中浮现出惊讶。
“秦君兰真的在王宫内居住过?”
景离皱眉,却是点了点头,又回忆道,“还记得圣僧过来的那天,宫中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就连父王也不知道,我们几个兄弟还在校场那边闹事。当时的情况,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景陵和二皇姐起了冲突,太子皇兄趁机找景陵麻烦,要景陵和他比试,但太子皇兄根本就打不赢景陵,所以太子皇兄就让士兵们手持十八种兵器,逐一和景陵对打。”
“情况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等我和小兔赶过去的时候,景陵正好被士兵打倒在地上,身上好不狼狈,但太子皇兄没有放过景陵,口口声声地要景陵继续和士兵对打,不然便杀了秦君兰。”
景离瞟向君兰,只见她绷紧了脸,眸光深邃,似烈火在汹汹燃烧。隐约地,景离听见了她握拳的声音。心中疑惑加深,景离继续道。
“景陵当时并没有选择的权力,二皇姐和太子皇兄深得父王、母后的宠爱,而景陵在宫外居住十年之久,宫中大部分人早已将他遗忘掉,论权势地位,景陵根本比不上太子皇兄,再者,太子皇兄拿小兔的性命威胁景陵,景陵只得顺从太子皇兄的话,只要太子皇兄不愿收手,哪怕是死,景陵也只能死在士兵的十八种武器之下。”
握紧手,君兰咬牙听着景离的话,心中似有一团烈火在肆虐,凶狠地撕扯着自己的神经。耳边,景离的声音渐渐远处,脑海中却能听出地显示出当时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