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花有容还真有私心。
肖薇介绍李自胜给她的时候,特地告诉她,李自胜是个离婚律师。言下之意,宁语昕要离婚的时候,李自胜可以鼎力帮助。
这样的暗示,花有容心知肚明,她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介绍给宁语昕。花有容暗恋程梓杨这么多年,一直在他的身边,为的就是等宁语昕跟他离婚。
当然,他们离婚前,花有容还是需要借宁语昕的手,把肖薇赶走。
在此之前,她要一直扮猪吃老虎:“语昕,你和大妈千万别在梓杨那里说漏了嘴,说李律师是我介绍的,万一我没了工作,我就完了!”
宁语昕见花有容又重复着这个口头禅,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安慰她不要害怕,她不会让她穿帮的。
花有容得到了宁语昕的保证之后,突然话题一转:“语昕,那个肖薇跟着梓杨出席洒会的时候,跟别人说她是梓杨的未婚妻呢!听着就火!……你不生气?”
“梓杨让她说的吧,我生气做什么。”
“没呢,她是背着梓杨说的。我觉得吧,梓杨根本没有娶她的意思,她就是脸皮厚,缠着梓杨不放。语昕,你应该拿出老大的气势,把这个小三赶走!”
宁语昕张张嘴,正要说什么,李自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难得的,宁老太太跟在身后,亲自送他出门。
“李律师!”宁语昕起身跟他打招呼,李自胜礼貌的冲着她笑了一下,说:“宁老太太已经把她的诉求和想法都告诉我了,我会尽快请人来评估这座宅子,然后,再拟一份买卖合同送去给程梓杨。”
“谢谢你啦,李律师!”宁语昕也很礼貌的冲着李自胜点头。
花有容见针插针的问李自胜:“李律师,你现在就要走?哎呀,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不如,今晚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宁老太太一听,这才意识到,他们失礼了。
她赶紧拍拍宁语昕,说:“怎么能让有容出钱请客!这是啊我们家的事。语昕,你快去换身衣服,请李律师和有容吃个饭吧。”
李自胜见盛情难却,客客气气的说:“这怎么好意思。”
“李律师,都是朋友,不要这么客套,否则就见外了。语昕,你快点换衣服吧,正好我们去咖啡厅坐坐,聊聊正事,顺便吃个饭。”
宁语昕在花有容和宁老太太的催促之下,赶紧换了身干净衣服,跟着他们出去了。
就在巷子口附近的咖啡厅里,三人各自坐下,李自胜把他和宁老太太商谈的过程与宁语昕细细说了,又给了一些专业意见,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有关的程序和内容,说得宁语昕茅塞顿开,对李自胜是心服口服,多了不少崇拜的意思。
花有容感觉他们之间关系变得融洽了之后,突然问李自胜:“李律师,你猜猜我们两个,谁大谁小?”
“有容……”宁语昕没想到花有容会冒出这句话来,害羞的看着她,推了她一下。
李自胜正儿八经的仔细打量着她们两个,然后很肯定的说:“有容你,应该有二十四、五岁。至于宁小姐……如果不是你事先告诉我她的年纪,我真的以为她只有十八、九岁!”
宁语昕惊讶的看着李自胜,脸上泛起了红晕。
花有容笑得前俯后仰,指着李自胜,声音大的夸张:“我们是大学同学啦!我们两个都二十五岁!唉,岁月不饶人啊,一下子我都比语昕你老了这么多!”
宁语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有容,别乱说,李律师是说着逗我们玩呢。”
花有容还没有接话,李自胜已经着急的摆着手,宣誓般的,很肯定的说:“宁小姐的长相特别清秀干净,娴静温柔,气质优雅单纯,乍一眼看去,真得很像高中生!我是律师,我不说假话的!”
宁语昕见李自胜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不好再谦虚,只能羞怯的低头笑着说谢谢。
花有容见李自胜一出马,就把宁语昕哄得这么开心,渐渐的放下心来,掺和着一起说了些轻松的事。
晚饭结束后,花有容找了个借口先离开,让李自胜送宁语昕回家。
李自胜对宁语昕非常殷勤,但又彬彬有礼,谈吐优雅,宁语昕觉得他不但有本事,人还特别热情有礼,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
两个边走边聊,李自胜说了几个笑话,逗得宁语昕哈哈大笑,花枝乱颤,眉眼间全是温柔笑意。
刚走到巷子口,正巧李自胜刚说完一个笑话,宁语昕大笑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的路,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摔个狗啃屎,李自胜急忙伸出手来,扶着宁语昕的手肘,她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谢谢你,李律师!”宁语昕刚说完,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冷笑,抬头一看,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影颀长的男人――程梓杨。
“梓杨!”宁语昕立刻从李自胜的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紧张的望着他,喊了他一声。
程梓杨阴着脸,慢慢的走到李自胜面前,瞟了他一眼,冷冷问道:“你是谁?”
“我叫李自胜,是语昕请来的律师。”李自胜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敬的递给了程梓杨。
宁语昕见李自胜刚刚还喊自己宁小姐,见到了程梓杨突然就喊她语昕了,心里暗叫不好,正想解释,程梓杨突然把手里的名片往地上一扔,伸脚踩住,还用脚步轻蔑的把那名片给碾破了。
宁语昕震惊的看着程梓杨,觉得他太过分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你了?”
“梓杨!你……李律师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踩他的名片!你太小气了!”
“你说我什么!”
“你说你小气!”
“宁语昕!……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你小气了,怎么样!你太不讲道理了,小气鬼!”
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就在巷子口吵了起来,还越吵越凶,一发不可收拾。
程梓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火苗就像被浇了油似的,蹭蹭的往上蹿。
程梓杨难得今天好心情,想着抽空回家看看宁老太太和宁语昕,刚走到巷子口,就看见宁语昕跟李自胜拉拉扯扯的,立刻无名火起,这才气得踩李自胜的名片。
宁语昕不但不理解他,还来说他小气,程梓杨自然火气更旺。
李自胜见他们两个吵起来了,赶紧拉着宁语昕,小声耳语:“语昕,你冷静点。你们还要买卖的,这个时候翻脸不合适。”
程梓杨听不清李自胜说话,但他看见李自胜拉着宁语昕,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嘴巴贴着宁语昕的脸颊如此之近,太过亲昵,不禁无名火气,上前一步,一记右勾拳, 的一声,把李自胜打倒在地。
时间突然停滞不前了似的,整个世界都就像电影胶片似的,放慢了速度。李自胜只觉得眼冒金眼,大脑嗡嗡乱响,再清醒过来时,左眼已经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嘴角渗血,牙齿险些被打落。
宁语昕尖叫一声,蹲下身去要扶李自胜起来。
程梓杨见宁语昕还跟李自胜腻腻歪歪的,气得将她扯了起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的,把宁语昕直接扯回了家。
宁老太太听到声响,颤颤巍巍的柱着拐杖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程梓杨把宁语昕推到了她面前:“你不是整天三贞九烈的笑话别人该浸猪笼吗?怎么现在连自己的儿媳都管不住?要勾引男人,也走远点去,在自家门口丢人现脸,你们不要脸,我还要!”
宁老太太刚才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头晕晕乎乎的,连眼前站着谁都没看清楚,突然被程梓杨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云里雾里的,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宁语昕却是明白得很,她知道程梓杨前面那句话是说给宁老太太的,后面那几句,便是冲着她来的。
若是平时,她也忍了,但今天程梓杨冤枉她偷人,说什么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就这样默认了。
“程梓杨,你少胡说八道!李律师是看我差点摔倒,才来扶我的。我跟李律师今天才见面,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是你太龌龊,看谁都不是好人!”宁语昕见程梓杨气得脸都扭曲成一团,五官,头顶冒烟,也不肯退让半步,转而指责他:“你平时不回家,一回来就冤枉人!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到处鬼混,我和妈妈从来没有说过你一个字!你又凭什么在这里聒噪!凭什么这样训我和妈妈!你可以在外面乱来,就不许别人正常交朋友?”
“你!”程梓杨怒不可遏的瞪着宁语昕,却说不出话来。
别看程梓杨对着别人凶巴巴的,骂女人打男人的,宁语昕一发起火来,程梓杨还真拿她没办法,只能瞪着她,却回不了嘴。
他们从小如此,宁老太太心里清楚的很。
宁语昕才五岁的时候,她指着钢琴说要学,程梓杨立刻去摆地摊,赚钱供她学钢琴。宁语昕十岁那年,闹着要去参加夏令营,程梓杨不满意他们是男女一起在外搭帐篷过夜,坚决不同意,宁语昕一跺脚,程梓杨不但不敢拦着,还跟着跑去当杂役。
反正,宁老太太从来没有见过程梓杨有拗过宁语昕的时候。他对着宁语昕,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果然,程梓杨被宁语昕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之后,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黑了脸,气呼呼的站在那里,半天找不到话来反驳。
宁老太太难得看到程梓杨灰头土脸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考虑到他们还有买卖宅子,宁老太太不想让他太难堪,正准备打个圆场,程梓杨突然说道:“我那些都是绯闻,是好事人乱写的,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跟别的女人乱搞了?宁语昕,你指责我也要有证据才行!”这个解释很无力,但程梓杨却说得很坚定。
他是有女伴,但他从来没有碰过她们。别人看到的都是表象,但程梓杨觉得,宁语昕应该知道他的心的。
他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动过心,只不过树大招风,他不招惹别人,一样有无数的女人上赶着倒贴。赶走了一个会有一群来,不如留下一个,把那一群都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