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鹏集团月总评会议上,江鹏云雷霆震怒,对在座所有人都严厉批评,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何暮影和江雨迭。新年伊始的第一个月,他们众鹏就输给广际三个点的营销额度,长此以往,今年的评选大事,胜负就不言而明了。
散会后,江鹏云又气冲冲地走出会议室,来到自己的办公间里,坐在那里,生着闷气。看来,广际作为一个传媒界的新手,能在几年之内,和众鹏平起平坐,还是有着一定能力的。都怪自己太过轻敌了。以前从来不把广际放在眼中,可是这个月的营销额度,就很显然,说明了这个问题。
而问题的关键是,那个赵安阳,太咄咄逼人。他居然能想到十分新颖的法子来吸引客户,而何暮影,似乎真的稍逊一筹。
“叫何总来见我。”他拿起电话道。
不久,何暮影就走了进来,一脸冷凝地问:“总裁,您找我?”
江鹏云挥了挥手,不耐烦说:“现在客户们都反应,说是广际的创意比我们好?你作为主要负责人,该如何向我解释这个问题?”
“这也是没办法的。广际和众鹏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广际以新思维而著称,而众鹏以庄重大气为主旨,所以……”
“没什么所以?时代变了?何暮影。这个不用我和你交代吧。现在的广告,主要是看idea,创意,好不好。当然要新思维了。”
“是的,我知道。可是眼下我们真的找不出创意非常好的人选,如果现去招聘,恐怕又力所不及。”
“那你就想办法,让赵安阳单翅难飞,铲除他身边的那个助理。”
听着江鹏云很有信心的话语,何暮影一脑子混乱,要自己去劝说陆清遥离开广际,这事,恐怕很难办?
看出他的一脸踟蹰,江鹏云大怒道:“你想什么呢?搞定一个女人,有这么难吗?”
何暮影只得笑笑:“没问题。”
“那就好。下个月,广际和众鹏要共同竞争香港甄氏地产的项目,你可给我听明白,甄氏地产,我是势在必得。如果输了,你就立刻,马上,离开众鹏。”
江鹏云说完,就转动了座位上的按钮,转到窗前去看风景。何暮影看看他冷傲的样子,扭头出去了。
而此时,广际却是欢天喜地,大家正在为了这个月的胜利而庆贺。躲在人烟稀疏一些的阳台上,陆清遥拿着红酒杯,眺望着远处,神思游离着。
眼下广际和众鹏硝烟不断,夹在这期间的他们,各种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吧。
正想着,耳边传来脚步声,赵安阳凝神看着窗边这个高挑美貌的女子,慢步走了过来:“遥遥。”
她诧异扭头回来,才看见他一脸温和的微笑,凝视着她。
她不好意思笑笑:“赵总。怎么不去多喝点。”
赵安阳心里微微一疼,赵总,多么陌生的称呼。
他走了过来,凝视着她的美颜,低沉说:“不去了,能不能换个亲近点的称呼?”
她一窘,垂头一笑:“好的,姐夫。对了,我姐姐怎样了?你说她生病了,好点了没?我想去看看她。“
她是存心这样疏远的。他只得报之一笑:“还好了,你还是先别去了。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我想,等她稍微稳定一点,再说,好吗?“
他好意地劝阻,她也不能拒绝,只是心里多有疑问,为何,这次姐姐生病了,她想去探望,却始终遭到拒绝。给姐姐打电话问候,却无人接听。似乎姐姐的病,是自己弄的。
“你不要多想,等她好点再去看她,好吗?”他察觉出了她的疑虑如此说。
她只得点点头,有些惆怅地看向那些正在热闹庆祝的人们:“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你看,我们现在在忙着庆祝,众鹏的人们,一定在忙着加班吧。”
他知道她再担心何暮影,心里泛起酸涩,试探性地问:“你是在担心他吗?”
她低头沉默着,这一举动,便早已说明了一切。
他的心里只剩下无敌的悲楚,像是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干什么呢?又在说悄悄话啊。”一位同事打趣道。
“哪里有,这就来了。”赵安阳迅速掩饰起了情绪。同时拉起陆清遥,一同朝着人群走去。
“来,为了我们的功臣干杯。”一位同事说。
大家举起杯来,敬向了赵安阳和陆清遥……
傍晚,何暮影难得的正点下班,经历了下班晚高峰后,他驾着车子回到家里,原本以为陆清遥已经做好饭菜,坐在那里等候自己了。可是,当他看见空空如也的餐桌,心里还是涌起了伤感。
今天情绪本来不好,回到家,没想到,却没有看见那张思念许久的美颜。
他按下拨号键,心绪有些烦乱。电话拨通后,传来的却是语音留言。
“暮影,今晚我要加会班,你要是早回来了,就自己弄些吃的,不用等我。”
他有些失神地听着,心里很是失望,好似,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陆清遥,繁忙的程度并不亚于他。他们现在很少能够正式见面,连感情都生疏了不少。
上一次的正式见面,还是两个星期前,陆清遥难得下厨做饭,他们还共度了一个良宵。好久之前的事了,他暗自叹气。
坐在沙发上颓废了一会儿,本来不打算出去吃的,可是冰箱里面实在不剩什么。他也只能选择出去。他走下楼,来到最近的一家小餐馆里,老板是熟人。他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饭,所以也算是认识。
“哎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板热情地招待他,又是收拾桌子,又是递菜单。
他很是疲累地随便翻翻菜单,就说:“老徐,还给我上以前常吃的吧。”
老板连连点头说:“好啊,最近怎么不常来了?对了,你媳妇我那次见过一次,嗯,好漂亮,你们真是男才女貌呢。”
他有些许诧异问:“什么时候?”
“不久前,我见她拉着你的手,你们很甜蜜啊。呵呵,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老板又问。
“不知道。”他听到这里,心里更是乱极了。口气也有些生硬。
善于察言观色的老板立马噤声,一溜烟就跑下去上菜了。
过了片刻,老板端了一盘红烧排骨,和一个鱼香茄子,还有一份米饭,对他说:“我看你一个人,就没多上,待会不够喊我。”
他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进来两个女孩,她们坐在他的对面,并要求老板将电视打开。
老板随便对了一个频道,可是没有想到,是赵安阳和陆清遥的采访节目。
里面主持人甜美笑着问道:“赵先生,对于这次营销额联创最佳的成绩,您有什么感想?“
赵安阳谦虚地说:“没什么感想,只是想以后要更好。”
“那对于广际和众鹏之间的追逐赛,您有什么看法?”
“当然,作为广际的人,我当然希望广际会胜出,但是,众鹏集团本来就是前辈,对于这场赛况,我更加看好众鹏。”
“您真谦虚,人们都说,您和陆小姐是黄金搭档,你的睿智,加上陆小姐的思维,才达到了如此的高度,对此,您怎么看?”
“当然,我非常看好我身边的合作人,陆清遥。她是一个极富创意,对广告几位敏感的策划师……”
电视屏幕外面,那两个女孩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其中一个说:“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广际的绯闻,说这两个人,表面是合作伙伴,其实是夫妻。”
“怎么可能?你有见过夫妻之间如此互相夸奖的吗?还有那暧昧的眼神?分明就是情人啊?”另外一个道。
“就是啊!不过不发展成情人也不容易,你看女的这么俊俏,男的这么英俊。那是凡人都避免不了,不是吗?”一个又说。
另一个赶紧补充说:“不过他们倒是挺般配的。男才女貌,一双璧人。”
老板正出来上菜,偶然听来一句,好搭话的老板立即说:“姑娘们,你们说谁是璧人啊?”
一个女孩冲着屏幕努努嘴,老板的眼光随过去,诧异片刻才说:“何先生,这女的不是你媳妇吗?”
这次换做那两个女孩一脸惊讶。
何暮影本就心情糟糕,眼下又听了这么一些不堪入耳的话,饭也没吃完,就气冲冲地走了回去,进了家门,他第一时间,就是泠起一瓶红酒,冲进了书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深夜十一点,门外才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
陆清遥进了屋子,才发现灯是亮着的,她眼眸落在门厅柜上的汽车钥匙上,才知道何暮影早已回来了。
“暮影。”她甜美的嗓音传了出来。
他听在耳里,却丝毫未动,依旧喝着酒。真的不知道,他牺牲事业,将自己套在这么一个圈里,到底有没有意义。当初,自己是为了打败赵安阳,赢得她的芳心,才做出了如此大的决定。可是今日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陆清遥依旧陪在赵安阳的身边,风花雪月,而赵安阳呢?似乎很是享受他们竞争的感觉,享受打败他的滋味。都是虚伪的人。陆清遥,根本就没有她所言的那样,放下过往。而赵安阳,想要退出竞争的想法也是骗人的。他们是合起伙来骗自己,都怪自己太傻。
他越想就越生气。就在此时,书房的门开了,一股扑鼻的酒味冲了出来。陆清遥微微皱眉:“你喝酒了?”
他仰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怎么,只许你深更半夜不着家,就不许我睡不着喝点酒吗?”
这是吵架的前奏,陆清遥立马就感觉了出来。她走了几步进了书房,和他解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业务真的很忙?你不也很忙吗?”
“我这样的手下败将,有资格忙吗?”他抢起话来。
她听后语结,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一定是因为这次营销额的事情在郁闷吧。她如此想着,跟着就心软了起来。她蹲下身子,扶住他的肩膀,柔声说:“我知道,你生气。可是,这些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不是吗?”
“是吗?”他鄙夷地呵呵冷笑:“可是,现在广际里面,不都是你和赵安阳说了算吗?就连大街上的小妹妹,都知道,你们表面是合作伙伴,背地是情人关系。”他的话越说越尖刻,越说越妒忌。
她听后心里一凉,知道他一定就会提这个。他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她失望道:“暮影,你知道,夫妻之间,什么最重要吗?”顿了顿,她又道:“是信任。我和赵安**本就没什么。只是合作关系。”
“那好,如果真是合作关系,那你就辞职。”他如此反击道。
辞职,她从未想过的字眼。她从大学毕业的一个新人,熬到今日的地位,有多么不容易,难道就要因为证明青白而辞职吗?
“你说什么呢?简直不讲道理。”她气的脸色发白,起来就要出去。
他却起身一把抱住她,将身子紧紧靠住她的,在她的耳边,痛苦而嘶哑地说着:“遥遥,真的。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某一天醒来,就再也看不到你,我害怕,某一天,你会突然跑来对我说:分手吧,我已经和赵安阳重修旧好了。”
他的声音是如此凄凉,那凉意顺着她的颈窝,一直淌进心里去。她僵在那里,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澎湃有力的心跳拍打着自己的后背。他的眼泪,他的哽咽,他的心跳,都在说明着一件事,就是,他爱她,爱的真的好痛苦。
这样痛苦的深爱,他还能坚持多久。万一有一天,他厌倦了,嫌弃了,会不会,就此和她说再见。她也真的好害怕。
她还是将他强行拉到床上,脱去衣服,将他裹进了被子里,看着他愁苦不堪的睡颜,她为难极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他不信她会放下过去,和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而她也不信,他会这样无怨无悔地爱自己一辈子。
“暮影。我知道,你不信我。同样,我也不信你。真的好害怕,某一天醒来,你就会嫌弃和这样一个令你担心的人一起生活了。我该改变这些极有可能发生的未来,不是吗?”
而此刻,何暮影的梦里,却依旧是那个话题:“江雨迭已经不能再控制赵安阳了,赵安阳一定会回来重追陆清遥的,而陆清遥,也许早就等候这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