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也不能再在局里坐着了,他以下去检查的名义,到城外的税卡上转悠。
这天下午,萧鸣就带着刘西,来到了车站分局的税卡上。两人迎面撞见了王小巧。
王小巧哪知萧鸣此行另有他意,脸上笑着,给萧鸣递来一支烟,问道:“萧科长,怎么,又下来检查啊?”
“是啊,局里的差事,不干不行啊。怎么,这税卡上验货、开票,你这分局长还亲自上阵啊,不怕累着?”萧鸣反问道。
“手下的弟兄们也挺辛苦的,我年轻,总得冲在前面做点儿事。我累点也没关系,可不能让别人说闲话,说咱好吃懒做。你说是吧,萧科长。”王小巧笑道。
“是啊,咱们年轻人就该多干点儿事,给老人们看看,我也一样。这回我下来检查,也是局长给催的,谁让咱们年纪轻劲头足,正是大展才华的年龄呢!”萧鸣一边笑着,一边随着王小巧,进了分局的办公房。
王小巧拿出今天开出的票据,只有七单。萧鸣和刘西拿起来看了看,便放下了。
“例行公事,都是老样子,能有什么问题?我这下来,也是走走过场。”萧鸣笑着说了一句。
之后,萧鸣又带着刘西出了屋,距税卡百米远时,停下了脚步。萧鸣说道:“你去问一下,这七单货主,都派人仔细查过了吧!从这个税卡上过去的人,该盯的盯,可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嫌疑人。”
刘西听毕,转身走开,来到税卡附近一个貌似流浪汉的身旁,简单问了几句话。之后刘西回到萧鸣身边,答复道:“都查过了,有三个单的货主有疑点,已经派人跟进了城里。只是,再这么查下去,这里就没人手了。”
萧鸣道:“王小巧这边可是重点,你去打个电话,从码头分局那边再抽过几个人来。还有,再跟沈掌柜联系一下,让她再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帮忙。这次咱们不论用多少人,费多大事,都得把这几天过两个税卡的人,像过箩子筛糠一样,全部筛一遍。哪怕咱们三天三夜不睡觉,也得把这个黑狼给找出来。”
刘西应道:“好,我马上去联系人。”
就在萧鸣亲自出马,抓紧寻找“黑狼”的时候,这天晚上,沈玉翎却又带来一个消息,胆大包天的郑重山悄悄返回了漳河县城。
萧鸣知道了,却不禁为郑重山的处境捏了把汗,说道:“现在全城满大街贴的通缉令上,都是他这匪首郑重山的画像,他怎么还要回来,不要命了!呆在这里太危险,一旦他被RB特务、汉奸认出,真不知道会牵连出谁,后果不堪想象。你得赶紧通知他,让他尽快离开,就说是我说的。”
沈玉翎却无耐地说道:“我跟他说了,一再劝他离开,赶紧回根据地去,这里太危险,可你听他怎么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小鬼子们肯定想不到,我这个大大的武曲星已经回到了漳河城,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他们肯定都在想着,我一定在根据地藏着,所以,得想方设法把我找出来,暗杀了我了事!’他还想着,这次回来得杀了那个大叛徒,说,‘这个副区长胡德风,以前我没认清人,不小心跟他合了个影,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拿着我的照片,跑到这漳河城的鬼子面前邀功请赏。这次回来,我非得亲手除掉这个叛徒不可!’”
萧鸣问道:“那你没把胡德风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他么?”
“我一听这话,就赶紧跟他说了你是怎么除掉胡德风的。”沈玉翎说道:“这个郑队长,当场拍着桌子说,‘这小子又抢了我的功劳,把我的仇人给杀了。”
其实,这郑重山回城后,见到沈玉翎,还不放心地问道:“你们俩假装谈情说爱,他有没有乘机讨你便宜,欺负你。你放心,他要敢这么做,我这就去找这小子算账,替你出气。”沈玉翎赶忙说:“你放心,他是个好人,从来没有欺负过我。”郑重山笑着说:“这我就放心了,这小子可亲口给我保证,他不会追求你,让给我的。”而沈玉翎听了后面这句话,却很不高兴,随后离开了,她没想到,这两个大男人竟然订下如此“契约”。
自然,后面这些无关大局的话,沈玉翎并未说给萧鸣听,因为她觉得现在不值一提。
萧鸣道:“现在可是非常时刻,他不走,你可要让他一定要掩藏好自己,尽量不要外出,避免暴露了自己。如今,咱们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赶紧找到黑狼除掉,这样咱们才能暂时喘一口气。”
有关查找“黑狼”的消息,都是刘西和沈玉翎或通过电话暗语,或跑到家里,告诉萧鸣的。
萧鸣也认真分析着他们报过来的一条条可疑线索和消息,生怕漏过一条就让黑狼占了先机。
终于,这天晚上,萧鸣留沈玉翎在家吃饭的时候,刘西又跑到家来,报告了一条消息:“我们的人发现一个重大可疑人员,是个外地商人,个子不高,留着胡子,走路罗圈腿,跟黑狼的相貌特征有点儿吻合。今天下午,带着一车货,进了城东一个院子里,门外还有两个便衣给他放哨。傍晚的时候,王小巧也去了这个门,不过,他很快就出来了,没呆多久。”
萧鸣道:“看来,累死累活地查了这么好几天,咱们也没白忙,还是有了一点儿收获。不管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黑狼,今天晚上我必须亲自出马,立即动手。这个黑狼对我们的危险太大了,如果让他跟渡边春子接上了头,只怕我们再要杀他,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沈玉翎说:“我也带人参加吧。”
萧鸣道:“不用,人越少知道越好。我和刘西带上几个人就行。”
沈玉翎却想起了郑重山,道:“你怕我去不放心,那让郑队长参加怎么样,这个人办事,虽然喜欢出一些风头,但是真刀真枪地干,那还是有两下子的。”
“他的本事我知道,不过,我相信我和我身边的人能办了这事,你就放心吧。”萧鸣婉拒了沈玉翎的提议。
“好吧。”虽然沈玉翎也想参加这晚的行动,看看这个“黑狼”到底是个什么人,竟让根据地的首长们为之“头疼”,但是,她可不想因自己的一点儿闪失,而坏了萧鸣的大事。因此,自己按兵不动。
深夜,萧鸣带着刘西和另外四个人,个个蒙面,躲过街上日伪军的巡查,悄悄来到了县城东边一个小院附近。一行人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阵,看到院子门外,有两个暗哨隐藏在不显眼的地方。因少有人至,这两个暗哨也有些放松警惕。
星光下,萧鸣一手做了个“杀”的手势。刘西会意,带着三个人,两人一组,朝着一个暗哨,悄悄摸了过去。不一刻,只听得两声闷哼,这两个暗哨便被解决掉,倒在了地上。
这座院子里的主房为两层,从楼上的一扇窗户中透露出了灯光,显然楼上有人。
借着灯光,看到院中的一个台阶上,坐着两人,靠在那里打瞌睡。显然,这两个也是哨卫。
萧鸣向刘西示意了下,刘西带着一人,从一侧墙头小心翻了进去。然后,悄悄靠近两人,两道寒光闪烁,手起刀落间,这两个哨卫也被悄无声息地解决到了地上。
刘西拉开了院子门拴,放萧鸣等另外三人进了院子。还有一人,留在了门外,警惕地看着四周,看是否异常。
来到院中,萧鸣指了一人,让他留在院中,以防不测,他带着其他人,一步一小心地上了楼。
尽管萧鸣等人异常小心翼翼,可当萧鸣走近那座透露出灯光的屋子的时,屋中之人还是听出了一点儿动静,立即喝问:“谁?口令——”
萧鸣没有回答,而是马上做出了醉酒时才有的呕吐之声,并朝门口吐了两口。
此刻,屋中的一个男人正坐在灯下思考问题。乍听之下,他还以为是手下的人所为,拉开了房门。可当屋门闪开一条缝的时候,刘西的枪口也迎了上去。紧接着,萧鸣他们顺利进了屋子,把门关了上。
刘西喝道:“敢叫一声,就立刻要你的命!”
萧鸣进屋后,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把胡子,而这人的脸上光秃秃的,立刻想到,这人是沾了假胡子混过税卡的。
刘西等人手疾眼快,上前就从这人的身上搜出一把枪,然后,掏出随身准备好的绳子,三下五去二,将这人手脚牢牢捆了住。
在油灯下,经过仔细查看此人的相貌和脖子后的灰色胎记,萧鸣才断定说:“你就是黑狼。”
此时,代号“黑狼”的RB特务佯作不知,狡辩道:“什么黑狼?你们要钱,就全都拿去,请你们千万手下留情,留我条命,我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都等着我赚钱养家呢。”
萧鸣冷笑道:“胡德风是你策反的吧,他什么都跟我说了。”
一听这话,“黑狼”怔住了,他马上明白了,面上反而变得平静下来,说道:“原来你就是武曲星。真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败在了你的手下。尊驾能否摘下面罩,让我看一下你的容貌。”
此时,萧鸣仍然蒙着面,说道:“你这个要求,我会满足的。现在麻烦你立刻写张纸条,内容就写上‘发现武曲星踪迹’。我知道你是左撇子,你现在就拿桌上的钢笔写吧。”
刘西为“黑狼”松开了左臂,但其右臂仍紧紧捆在身上。
“黑狼”猜知了萧鸣的用意,不过,在枪口威逼之下,也是无法,便坐到桌前,拿起钢笔,在桌上一张空白纸上,依萧鸣之言,规规矩矩写下了那句话。
“不行,写得太认真,根本就不像事情临时有变时写的。麻烦你写得快一点,潦草一点儿。”萧鸣把写好的那张纸抽掉,从桌角随手拿过一沓空白纸,让“黑狼”重新写。
“黑狼”无耐,只得依言,又写了一遍。
萧鸣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后,说:“这还像回事,我们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刘西找来一团布,塞在了“黑狼”的嘴巴里,以防他呼喊,并一掌击打在“黑狼”脑后,将人打晕。
萧鸣说道:“不急,咱们把这座院子的上上下下搜查一下。”他带着人,在楼上楼下检查了一下,在两个箱子里,发现了三件精巧的瓷器和一尊金佛像。
萧鸣看了看东西,说道:“这三件东西,应该就是这个黑狼从根据地的明朝墓里盗挖出来的珍贵文物,逃跑中带不放带着,肯定是想将这件宝贝献给那个多田骏。咱们中国老祖宗的东西,也算找回来了,咱们一块儿带走。这屋子里的东西尽量照原样摆好,不要弄乱,让特务们看出来。那四具尸体就埋在这个院子里,表面伪装好。”
刘西找到一把铁锹,在院子一个角落里挖了一个坑,将四具尸体放进坑里,填上土。之后,在上面放了些乱草。
做好这一切后,萧鸣一行人才用一条麻袋装了“黑狼”,带着那三件文物,迅速离了开。
萧鸣他们将“黑狼”带到了一个秘密地下仓库里,对“黑狼”进行审问。在这里,“黑狼”也见到了萧鸣的真容。
这个“黑狼”知道自己落在了八路军高级特工“武曲星”的手里,佩服之余,口中倒也痛快,坦白交待了很多事情。果然,他就是RB特务机关派往太行山根据地潜伏的高级间谍,虽说出身RB却是个“中国通”,他在根据地的潜伏任务就是暗杀八路军高级干部、窃取重要情报,一些抗日骨干被杀、军用密码本和资料被窃、在临近八路军驻地的井水里投毒、策反冯天和胡德风等破坏活动,就是他一手策划和组织的。在接到日军特务机关要求他查找“武曲星”的指令后,他通过搜集到的各种情报,以及所掌握的漳河县城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推断出,代号“武曲星”的八路特工并不是郑重山,而是潜伏在漳河县城的日军特务机关中。因狐尾败露,他不得不乔装改扮,带着三件珍贵文物,逃回了漳河县城。接下来打算,一定要把这个“武曲星”挖出来,解除皇军之患。只是没想到,他算尽心机,到头来还是棋输一招,被“武曲星”抢先一步,抓到了他。
萧鸣等人这才知道,让冯天背叛党组织,出卖****漳河********卢志清等党员和革命群众的,也是“黑狼”所为。
萧鸣还想知晓有关RB特务机关跟“黑狼”联络的一些事情,可是,“黑狼”说什么也不肯说了,他大声喊道:“你们还是杀了我了,其他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生气之余,刘西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黑狼”鼻口流血,可“黑狼”就是拒不交待。
看来,“黑狼”是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说出那些事,只是想向萧鸣他们表明,他做的那些,无愧于大RB帝国和天皇,死得也值了,而一旦触及到RB特务机关的核心机密,他宁死不说。
“算了,这个人留着还有用处。”萧鸣伸手拦住了刘西,生怕他把这个RB特务打死,影响自己的下一盘计划。
对“黑狼”来说,他实在想不出,萧鸣留着他还有何用,躺在地上冷笑道:“我不会出卖我们大RB帝国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气得刘西挥了挥拳头,直想冲上前去狠狠教训一下他,但是萧鸣有言在先,只得将愤怒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