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刺眼的阳光丝毫没有阻挡往来的商人旅客,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桐儿只是多看了张老七捏糖人几眼,怎么就把花楹给跟丢了,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挤开挡在前面的大人,路人的斥责谩骂声丝毫进不去发鸣的耳朵,心下懊恼非常,这痕城人流复杂,可多外来人被骗,这蓝花楹千万不要被人贩子带走!还是直接去海纳客栈去找榕城哥哥直接些!
滴答滴答,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脸上有一种冰凉刺激着紧绷的神经,无力地抬起手试图抹去脸上微带得痒,微眯眼入目却是满手的血,蓝花楹这才想起现在的她处于躲避追杀的情况,猛地起身却因为身上的重量,她只能双手撑着地上才能维持直起身的状态,低着头望去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挂在自己的肚子上,她试探性地弯曲着食指轻轻的放在对方的鼻下,松了一口气,正要收回手,对方瞬间拉住她的手腕,欺身往上,将头从肚子移到颈上,鼻翼和嘴唇轻轻的扫过颈间的肌肤,使得她整个人瞬间僵硬,肌肤不自觉的起鸡皮疙瘩。
无赖,蓝花楹血液涌上脑子,奋力推开身上的人。那人被推开,后背朝下,她听到对方“嘶”的抽了一口凉气,明明疼的要命还抓住她的手腕不放,她比其他身子娇小,加之前面用尽全身的力气起去打架和逃跑,昏醒过来体力根本没有恢复,于是顺势使她趴在他身上,姿势改变,她可以清晰的听到他胸腔上清晰的心跳,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还能活着,又一次死里逃生,这种心跳还在跳跃得感觉也挺好。
发现两人处在过于亲密现状,她努力挣脱了手,坐在他身旁顺便检查他流血的额头,磕破了皮只要简单的包扎就可以,只是这胸口和背部都受到得刀伤会麻烦一点,她记得当时他左手力气过于迅猛地拉开她身后的致命一剑,她听到喀拉一声。
果然,她弯过腰有些故意的抬起他的胳膊老高,心满意足得看到他疼得皱起好看得眉,“你身上伤口虽不致命但失血过多也不是开玩笑的小事,我带你去医馆治疗。”讲完她就在空中将对方的手扔了下去,身下人再也不淡定的躺在地上仍人宰割的小狼,闷哼一声,右手扶起左手胳膊,直起上半身与她对视。
血液模糊着对方的脸,只是那双如曜石黑亮的瞳目狠狠地盯着她,渐渐的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她有了片刻的失神,但那空白很快被前面惊魂未定的场面惊醒。
“你懂得医术。”黯哑的嗓音在陈述一件事实。
她瞥了对方一眼,不去解释,主要是她觉得没必要,她仅仅是照本宣科从医书上察看他伤情,真正的医术她还没正式开始学呢,所以她说让他去医馆找大夫。
蓝花楹抬头望了眼天,居然快要到傍晚,看来她这一昏迷就睡了大半时间,不知道桐儿现在在哪?榕城也一定会着急的,于是急忙站起身勉强与他直起的身子平视,说道:“既然你没什么大碍,那我得赶紧去找我师叔,你记得上医馆!”交代完这些她正要转过身离开,对方却比她更快。
站起身将整个的身子爬在她后背,她差一点就要来一个狗吃屎,好在这人将没有受伤的手搂着她的腰,于是整个人被对方包围住,声音不知觉得就拔高,她真的生气了,这人不会因为救了他就这样赖上她吧。“你这人不要太过分,干净起开,小心我毒死你!”既然他前面误以为她会医术,索性骗骗他。
那人将下巴放在她头顶,笑道:“小丫头骗子,你真有那本事,前面围着我转的刺客早就被你辣手摧花,你帮我治疗,医馆我可是去不得!”头顶不习惯那硌人的感觉,摇着头摆脱对方的钳制,说道:“没有草药没有纱布我治不了,还有脱臼的情况我不会治。”
“这就够了。”对方满意于她的回答,说道,“你手伸到我的领口里,拿出里面的一把哨子,吹一下。”
她真得要无语问天,这人都失血这么多,右手却还是有力,她怎么也摆脱不了。无奈的放弃抵抗,反正都如此,就当她好人做到底吧,“那你将手放开,你是左手不能用又不是右手,你都有力气抱着我,难道连吹口气的气力都是不出来?”
这人听出她口气中的松动,靠在她后背的重量越来越大,想来这人只是强弩之末而已,只好稍微侧过身驮着他,使命的直起身子,听他的要求去搜他领口里的哨子,毕竟两人之间的高度很成问题,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正要拿出来,头顶上方响起调笑声:“你这小丫头不仅是小骗子还是小色鬼,哥哥我的豆腐可还合你口味!”
她只能抬头翻了=给对方一个白眼,这人嬉皮笑脸程度可以跟榕城一较高下,不对,嬉皮笑脸还是夸他了,这人该用恬不知耻才对!
过了很久,一辆马车就缓缓驶来,想来这马车就是听着哨声出现,几个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往那人面前单膝而跪起身喊道:“少爷。”
她还以为这人的家人都死在刚刚的打斗中了,没想到还会有家仆,想来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不过这些都不管她的事,既然有人可以代替她,那么她真觉的自己没必要帮她治疗。
“现在你的人都在,我觉得我应该功成身退的离开,因为我实在不会医术。”她真的不会,于是还是把说了出来,免得他真以为她会,再绑着她上马车。
“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小女大夫···”那人刚讲完,他的手下居然揪着她后衣领,而他则被其中一个斯斯文文三十来岁的小胡子男子抱着上了马车,远处还清晰的骗来那人变得阴冷的声音:“把院子里的尸体处理掉。”
她没有能力跟这些武功高强的人去硬碰硬,这人真的很奇怪,有这么多人照顾何须用到她,她现在真的只想回到海纳客栈,想回到榕城身边,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再一次见到杀戮,旧时的记忆又涌入。
“见到不改该见的,你以为逃得了吗?”
她上了马车她才明白为什对方一直不放她走了,对方的话一字不漏的进了她耳朵里,是呀,那个大她五岁左右的男孩,可以嗜血狠厉对敌人下手,又有自己的奴仆,他应该不会放过自己的,看来她又一次将自己置业于危险之地。
懊恼的坐马车的角落,成保护姿态的双手抱膝,看到中年人打开包裹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和纱布等,中年人拿起他没知觉的手,喀拉一声,少年闷哼一声,额头上都是汗水。中年人要帮忙擦汗,那人开口道:“舒城,剩下的都交给她。”
一块布襟替到她面前,她有些犹豫想着还是让自己少受些苦,勉为其难得接过,坐在那人身边,帮他擦着汗,然后解开他的外服,里衣。
白皙的后背布满了鞭痕,这些鞭痕有些年月了,如今又有新的剑伤附在上面,指尖带着震撼和莫名的心疼附上这些伤痕。
“看够了没!”
她尴尬的埋守在一堆药瓶里,都是上好的金创药和止血散,还有一些简单的解毒药丸,如此齐全。
“有酒吗?”她转头问那个叫舒城的中年人,对方点了点头递了白瓷,把沾了酒的湿布擦上伤口,那人闷声不吭的忍着刺疼辛辣的感觉。
“酒可以消毒,疼就叫出来。”她边解释连手上的动作都变的轻柔了许多,等到上药包扎好伤口,旁边已经积起一对带血的布。
舒城递上新的衣物,那人毫不避讳的在马车换,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红着脸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们,犹不死心的问道:“这样总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毕竟你遇到危险之时,我就算帮不上大忙但也见义勇为一次,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那人靠着马车上紧紧得盯着她,像是怕错过什么,她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于是闭嘴不讲话,看来这场谈话无疾而终了,她只能把目标转移到身旁的舒城,舒城抓着他的小胡子笑得可慈眉善目,正当她要放弃时。
马车停了下来,那人终于讲话了:“现在就可以。”然后背对着她掀开车帘说道,“从你下车开始你我分道扬镳。”
“我们本来就不认识。”她很快接口道,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在讲完这句话时那人身形一顿,不过还是很快的下了马车。
外面浓烈的脂粉味从车窗传来,还有莺莺燕燕的笑声,她有些不受控制的打开帘子,少年揽着两位姑娘的细腰,暧【昧】的进了花哨的杏花楼,那人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她一眼,眼里是满是嘲讽和厌恶,她蹙着眉觉得这人太复杂让人看不懂,很怪异的感觉。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舒城打量着她慈善的笑问道。
“蓝花楹,大叔我可以走了吗?”马车又开始行驶,她放下帘子,得到舒城的坑定,她这才送了一口气,这人还是有些良心,只是这伤都还没好怎么就往脂粉堆里穿。她明白这个地方是干嘛的,因为爹有一个属下因为楼里的姑娘就抛妻弃子,这事被爹娘知道虽是别人的家事,但这人的做法还是挺让人不齿的。
马车在闹市停下,她深怕那人会从那楼里跑出来,反悔他的决定,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快速跑开,很快就隐没在人群中。
“能在小主子手上活着还真的唯一个!”舒城说完呵呵的笑着,“上面的人很快就会来找小主子了,我们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