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清晰的誓言形成回音似得的在宝殿内环绕三圈,岿然不动的神佛在燃灯的晃动下竟也跟着震动的错觉,神色更加悲悯。
慕容如愿今夜根本不想委屈自己坐着轮椅,因为舒恒他没必要在这两人面前自欺自人,可是此刻他后悔自己的决定,现在走向殿内的每一步都显得艰难,但是他不能将自己内心的煎熬体现出来。
越接近那神台他步步的提醒自己神佛不可敬,带着嘲讽笑意仰望那讲着我佛慈悲众生平等其实就是主宰者之人,在心中再三重复只负如来定不负卿嘴上却字字泣血的说道:“我慕云缺不可能爱上蓝花楹,接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这般熟悉且动人心弦的声音,此刻在蓝花楹的耳朵里却是如此的陌生,她觉得自己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沼中。
这些都是慕云恪和霍曦的圈套,他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才不得不讲出如此冷清的话,这一切都是假的,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谁的话才能信。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伶俐的掣肘,打算跳下去神台,当面质问对方他说的那句“信他”是否依然有效,可惜伶俐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人打晕。
“谁?”慕容如愿听到动静往如来神像后飞奔过去,却一丝人影也没有。
身后三人跟着上前一脸的慌张,“什么情况?”往相同的方向望去除了蛾子往光亮处飞出来不见其他。
“别一惊一乍,我前面刚从那下来。”慕云恪与霍曦对视一眼,即可转移话题道:“七弟,我们暂且相信你说的话,现在谈谈合作的内容?”
“我们两个现在的目标之一就是五哥手上的府卫,其二,就是慕云水那跳梁小丑,那么剩下的皇子中皇帝还能挑谁当那太子,目前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慕容如愿从腰间拿出月牙型的黑玉。慕云恪双眼发光伸手就要去拿,他快速的侧过手说道:“四哥别着急呀,你看我都毫不吝啬的···”
慕云恪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了颜面,清了清嗓子,故作不耐的说道:“你就直截了当的说!”
于是一场密谋着兄弟手足之间的残杀在余钟磐声下被掩盖。
伶俐背着蓝花楹使用轻功掠过竹林小道,一位小沙弥等候在厢房门口,见此将身后的门打开,“郡主安排你们现在这里面等候。”
“快点拿来创伤膏过来。”小沙弥听命而去。
解开已经染红了血的天蚕丝,扶着人躺在床上,掏出一个鼻烟壶往她鼻翼下,生气的说道:“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人!”
“我可是惜命的很!”在刺鼻气味下,蓝花楹不得不逼着自己醒来这样就可以不再嗅到那难闻的气味。
“既然这样你还昏了头不管不顾那天蚕丝,幸好我速度快否则这手该废了不可。”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伶俐打开一个缝将纱布和药盒接过,先帮蓝花楹包扎伤口。
“其实我总感觉你对我挺细心周到的,既不偷懒耍滑也不亏待我,你叫慕云恪四爷,那么你口中的主子是谁?”
“嘿嘿,姑娘你这么聪明,你应该早猜到了吧!”
“可就是猜到我才更觉的奇怪,你说安平郡主既然那么恨我恨到骨子里,应该是让自己的心腹好好的折磨自己的仇人,可事实情况却是相反的,甚至还阻止慕云恪对我侵犯,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伶俐眨了眨眼睛,带着神秘的口吻说道,“姑娘再稍等一下,很快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蓝花楹脸上带着苦笑,预感到今晚还会有一张血盆大口等着生吞活剥了自己,无论真与假,还有什么比得上亲耳听到那人的说出的话还伤人的呢,闭上眼回忆着两人见面的点点滴滴,有些是不为外人道的,舒恒见到是一面,还有一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薛冰的身份是她主动告之的,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他发现的,还有那所说的利用她身份和医术,可惜,从嫁与他的这段时间里她听到最多只是当个甩手掌柜一切都交给家里的男人,还有习符如果不是那悬崖上或许她一辈子都不知道爹手上有这东西,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提到甚至盘敲侧击的问过。现在一一的梳理下来她方把那些情绪压制下去。
布谷鸟在竹林外响起三声打破了原本的万籁俱静,伶俐轻声唤道:“姑娘,醒醒。”
睁开眼见到伶俐带着窃喜的表情,说道:“姑娘,你要的答案终于可以揭晓了。”
床旁的一副菩提老祖的画像移开,一个眼珠大小的洞透露出一道黄晕的光,透过那光可以看到一对璧人相拥的场面。良久,对面二人忘乎所以的漫长而细碎的吻结束,那唇在女子耳畔不知讲些什么,油灯啪的一下瞬间照亮了梨花带雨的娇羞,女子啐了对方一声,笑腻腻地咬着下唇垂低着眼斜坐在男子大腿上。
蓝花楹一眼不漏,专心的,试图寻找一两个恰当的词来表达对面房里的一对,却如在一堆的老鼠屎中找药丸,两者看起来很接近,但是风马牛不相及,奸夫**似乎不恰当,因为慕容如愿给了她休书,现今他依然是潇洒多金的王爷。到头来,唯有疲惫地,穷拙地在心底喃喃:“假的···”片刻后,低声地重复了一遍,“假的···”
对面房内两人你侬我侬的温存后,霍曦双手攀上慕容如愿的脖颈,“云缺,跟我说实话,你拿自己的习符跟慕云恪换蓝花楹,真的只是为了她手上的另外半块习符吗?”
“不然你以为呢,这次休书既出你还不担心什么,你为了我牺牲自己委身于慕云恪,你对我的一片真心我必定不辜负。”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蓝花楹可以想得出他那副信誓当当的样子,霍曦得到承诺开心抱住他,一张得意非凡,挑衅的笑靥对着她的方向。
“慕云恪看似精明如蛇实际就是蠢材一只,云家都以慕云恪为尊,根本就没有想到慕云沐才是最适培养竞争者的那一个,懂得韬光养晦避开自己哥哥的锋芒毕露,坐等着慕云恪因为刚愎自用而失去资格时,他才会厚积薄发而出,好在你看的最准,皇帝并不是打算让历史重演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培育慕云煜继承者。”
“不愧舅舅亲封的郡主,审时度势猜度人心的本事连李若兰都会愧不敢当太傅一职。”拉着她的手,感叹道:“曦儿,你堪当一国之母,有如此的女诸葛在旁协助,我慕云缺何愁得不了天下。”
霍曦满眼的深情,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云缺,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而你身侧到最后也只能是我跟你并肩,你一定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慕容如愿直接吻下他的回答,蓝花楹不想再看下去,今夜她觉得自己再一次站在悬崖边,推她下去的人不是五岁时的那群黑衣人,而是自己的挚爱。
当她移开自己的闹到时,伶俐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逼着她不得不把对面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从头至尾的看完,带着耳内轰隆隆的血鸣,她聆听着对面的声音,望着自己倾天动地的泪目后那奇形怪状的人,喉头满是鲜血的味道,可是她连嘶声呐喊的资格都没有。
适合一词多可怕,一个从小被培养成适合后宫争斗的女子跟在山谷中涉世未深只想着报复的她来说,确实霍曦才是最适合慕容如愿,可是慕容如愿如果一开始就让她知道这些,她也会如霍曦一般助他,只是他根本就不把她放在对应的位置,宁可把这些阴谋诡计与其他女人分享,难道如他所言,因为脑子不够用太愚钝所以不适合。
脑子越想越多到最后她甚至开始质疑这份感情,开始偏向慕容如愿或许真的是有目的性接近她。
霍曦真的成功了,这场的安排揭开了血淋淋的真相,如果之前她还可以劝自己去相信慕容如愿所说所做的只是为了顾全大局,那么此刻这一幕破碎成玻璃渣子一片片的扎着她的心。
蓝花楹直到人去屋空才被伶俐带着离开,只是这次不往慕云恪的府上,而是承德王府。
敲开王府的大门,下人上下打量她们二人奇怪的装束,很快才认出来她,一个人急声跑到府内唤容叔。
容叔不仅人来还让下人抬着步辇过来,瞧着她虚弱的样子,如长辈般心疼的说道:“回来就好。”
让人扶着她上步辇,这才发现跟着她的人不是云歌,咦了一声,伶俐笑着说道:“容叔,我是郡主安排来照顾姑娘的。”
容叔听这话表情很是难看,厉声:“虽然休书出自王爷之手但是皇上没有批准,那么娘娘还是我们承德王府的正妃,谁给你胆子让你这卑贱的奴婢乱喊称呼!”
“我给的!”
众人的眼睛如光束一般射向音源处,慕容如愿换了一身家常服从小石径处推着轮椅过来,容婶伴随其侧,一脸担忧的望向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