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花楹再次醒来时,她独自一个人被关在黑色的铁皮箱中,四肢无法伸展,需要维持婴儿抱膝的姿势,伤口隐隐作痛抚上后背没有潮意,将手放在鼻闻,倒是有一股药味是上好的金疮药,但是毒镖也还在身体里毒自然没解,多半这些人不想她死但也不会让她有能力逃出,身上的毒只是针对用武之人的软筋散,只是比普通软筋散更好,一旦运用内力就会造成气促昏倒。
也不知道在昏暗的铁皮箱里昏过去多久,慕云煜他们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一样被关起来,这次刺杀绑架的幕后者会是爹他们吗?越想脑子越疼,然而闭目休息没多久,肚子适时的抗议起来,面对自己的那一面铁皮被打开,却只能放进一块瓷碗的大小,在那只手第二次伸进来放馒头时,蓝花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根针在把馒头扔掉时狠狠往她的手背扎去,反射下放手,铁皮的箱子又被关上。
铁皮应该是被放置在一个木箱的隔层内,因为那小门外还有一段距离。可见这批刺客在用大木箱来试图避开官府的追寻,如愿见不到他自然会着急,更何况这次和她一起失踪的人还包括一名郡主和东秦国的皇子和王妃。这必然引起西吟国的重视绝对举全国之力找到人,最好还要安全无虞的把人还给东秦,否则东秦的皇子和王妃在西吟出事怎么都会影响两国的和平,两国的邦交一定会遭到破坏。细想到这,蓝花楹冒出一股冷汗,那么如果两国因为这些事发生嫌隙和摩擦那么如果发生战祸,那么慕亦旦势必会趁乱夺权。不对,慕云煜霍曦他们会不会已经危在旦夕了,如果真是慕亦旦他们策划,爹和易水涧必然知晓,她或许会没事,可这就难保其他人了。
等等,霍曦多次送拜帖,她这次只是偶然赴约,他们如何会如此准确的设下埋伏,除非....
蓝花楹将馒头沾上碗里的水,慢条斯理的吃着边想着,谁会是慕亦旦的内线,霍曦明显是最有动机的,可是慕亦旦潜伏这么久,以为异国郡主如何会跟他们搭上线的,可慕云煜更不可能,虽说东秦是慕氏一家之姓,但还是有所区别不是,云歌的话蓝花楹不想去猜疑,目前只能说回帖再被送出的路上被人截下,因此赴约之事就被慕亦旦这群叛乱者得知。
不知在铁皮箱里呆多久,反正大概一天的时间后又会有水和馒头。这样的情况重复了七八次,她感觉到巷子在动,自己好像被人抬起来,之后一阵的摇晃很长时间后,又是被抬起放下。她终于不用再忍受恶臭味,上方被打开一股黄晕的灯竟然都觉的刺眼,赶忙通过闭眼来适应灯光,虚软的身子被两人架起抬了出来。
地上是扎人的稻草,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耳旁的脚步声走远,“蓝花楹?蓝花楹?”她把头转向声音的发出方向,一堵墙隔绝了慕云煜的模样。
她渐渐适应了灯光,缓慢的站起来走到墙边,依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安平郡主和云歌也在这吗?”说完看到一个木箱被人抬了过去。
慕云煜正回答着霍曦就在他旁边的牢房,至于她的丫鬟就不得而知时,云歌的拍着墙哭着喊道:“夫人,云歌在这!你有没有受伤?她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这丫头自身都难保还关心着她,怎能让她去怀疑了,“这话该是夫人我问你,夫人我多少都会功夫。”
云歌嘿嘿的傻笑,“其实我一路上有吃有喝倒也没遭什么大罪。”
“你们还有心情闲聊还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霍曦冷不丁的冒出话。
“郡主你有何高见?现在我们可是沦为阶下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唯一都逃出去报信的除了老鼠就是蟑螂,要不你趁现在抓一只驯化下,让她们来个爬鼠传信!”蓝花楹冷笑着问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霍曦被堵的无话可说,慕云煜的一句静观其变,化解了她的感慨。
既然慕亦旦没有杀了他们,那么说明暂时他们都是安全的,现在她只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西吟国朝堂上
“你们这群废物,十多天过去你们居然连三四个大活人都找不到?”顺景帝指着台阶下的众人,看着这些人战战兢兢的低着头,想着国库里的银两养着这些人,关键时候每一个顶用的,气的只能重重的将手拍在龙椅上拂袖离去。
刚出正殿出来,顺景帝看着一脸疲惫的慕容如愿,心疼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说道:“秦中宗那边也在找人,他今天派人送来的信跟边关军报一起寄了过来,你也来看看吧。”
进了书房顺景帝把信交给慕容如愿,而他则翻阅着边关寄来的加急信件,两人看完信件都难以置信的互望着对方。
顺景帝紧捏着军报,愤声说道:“慕亦旦多年来明面在四国之间东躲XC没想到暗地里做了这么多的小动作,游说北戎在西吟的北疆屡次挑衅进犯,这次北戎居然派了大军向北疆压境。”
慕容如愿赶紧走到顺景帝身旁,抚顺他的气,红着眼说道:“舅舅,北戎这次敢如此大的动作,是因为慕亦旦研制了一种毒药,这毒药会让中毒者如中鸡瘟,这样不仅会引起百姓的恐慌,也很容易让人煽动百姓的情绪,尤其是秦中宗收到消息这毒药三天后将会往秦吟河上游投放,这沿路受伤害的不仅是百姓还有守卫北疆的西吟和北疆的将士们,这无疑给了北戎可乘之机。”
顺景帝黑着脸,用手扶着额头,冷声道:“秦中宗既然可以在慕亦旦有所行动前收到消息,那么可有想到什么应对之策?”
“这就是他写信过来的目的,希望与西吟合作化解两国的危机。”他稍微停顿一下,“他已经密派十来人暗卫护送陈医令到秦吟河上游随时应对,但他还是想让西吟也能派军队和随军的太医前往秦吟河,毕竟西吟国需要备战北戎,对于北疆的最为重要的供水河,西吟派出军队去守最不会引人怀疑,同时最重要的是他下旨与西吟合作对抗北戎,所以西吟可以口气一致的对外宣称两国联盟之事。”
他们两个人都明白秦中宗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因为蓝花楹这群人被绑架而被慕亦旦利用她们的身份大做文章,秦中宗至少要确保自己朝局稳定。
“慕亦旦和北戎朕两个都不会放过的,至少要让他们两个一死一伤,这才能解朕的气!”顺景帝站起身提笔写着圣旨加盖上印玺,召内务总管加密加快送到北疆。
“舅舅,信中说道蓝花楹等人由秦吟河运往葛家庄,我想跟着军队前往寻找。”
“好,那就让霍家小子跟你一块去,我也顺便安抚霍将军,让他安心帮朕应战。”
“不可,关于他们藏身之地不要声张,免得慕亦旦转移阿楹等人,我就装成士兵跟着就行。”顺景帝思量着觉着有理,也就让他到时随便顶替别人插在队伍里。
傍晚在距离葛家庄十几公里的一家典当行,六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携带简装行李却被掌柜邀进里屋商谈。
掌柜坐在左下手木椅上,“薛将军、易少主明日我就会将典当行里的东西运往北戎支援皇上,并且将前往秦都与皇上汇合。”
此行的六人中领头的两人就是薛天和易水涧,他们此行不仅是运送红心毒还需要在沿路上联系上当年在乱国后散落在各地追随慕亦旦的旧臣,这典当行就是最后一批旧臣,慕亦旦与北戎签订协议,易水涧产下的所有财富作为支持北戎的发动战争,如果北戎助慕亦旦夺回帝位,慕亦旦将割据西吟河以北的两座城池换来两国十年和平相处的协议。
“现在外面的局势有些紧张,很多批人找那三个人质,我担心他们会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薛天喝杯茶润润嗓子,顺便压下心头的焦躁和不安,易水涧一直在他旁边沉默不语,可眉心的折痕一直都没有熨平过。
六人行中有另一名与薛天年龄相仿的男子,叫姜毅嘲讽的口气说道:“瞎担心,这关押人的地点除了皇上就只有这次参与刺杀的人才知道,连我们这些中心人物都不被告知,就算他们严刑拷打我们也没用。”
薛天一点也不在乎那人讲话的口气,“那我们也别废话了,今晚稍作休整明日早些出发,尽快缩短时间到达葛家庄吧。”
薛天与易水涧两人安排在一间客房,两人熄了灯在黑暗中,一直没有讲话,薛天深深的叹了一口,低声说道:“水涧你不用瞒着我了,我打听到冰儿中失骨散的毒镖。”不等易水涧回答,他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慕亦旦怀疑我,可是我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每次知道她会受到伤害却总是爱莫能助的无力感,让我觉得我一点也不配做他的爹,我这样到底算不算对得起兰儿啊!”一个男人双手捂着脸,十分痛苦伤心流泪,又得在黑暗中压抑着哭声。
身旁的人知道他只能在黑暗中陪着这位伤心的父亲和痛苦挣扎的丈夫,可他自己何尝不担心那位动不动唤自己是钱奴的女子,想着她的嬉笑怒骂,想着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哀伤,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居然又惹哭了她,手不知觉的抹上手上的铜板,心里想着如果这次她能够安然无恙,这两枚铜板就还给她,他不再要她的任何承诺和保障只要她能够享有安逸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