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肚脐微亮,清凉的臂膀将侧身面对墙的她揽入怀里,她等了很久直到灯油都烧干了才处于迷迷糊糊状态,脖颈传来声音:“被我吵醒了?”
长久没出声的嗓子有些黯哑,“在等你,睡不着。”侧躺的姿势被身后人改为面对面拥抱,入鼻是沐浴后干净的味道,触手却是带着水意的光滑,想来是出宫后赶回来用冷水洗澡,还没擦干就穿进被子里,下意识的用手把些微水渍擦掉,抬头看着疲惫闭幕休憩的人只好把嘴里的不满吞进肚子里,想下床拿个布为他擦身子,刚起的半个身子就被修长的手掌迅速拦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刻附在她上空。
“你要干嘛?”不知是否熬夜,上空的那双眼睛因为眼角布上血丝,显得蛊惑妖冶,心脏控制不住的跳跃着,忐忑却又期待。
只见对方低下头的速度跟他嘴角微微上扬的一致缓慢,热气进入耳朵,抑制耳边的痒听清他要跟她讲的话,原来今夜会有一轮圆月挂天。耳垂被包含而引来的战栗,只有抓着床单才有侧过头的力气,迷蒙中渐渐变亮的房间,思及他一天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既紧张无措又心疼他,把埋首于脖子的人头抬起,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今晚,今晚好吗?”
看着被滋润过的红唇,因为对方咬唇羞涩的邀请,腹下更是一热,反正都忍过这么久,也不差今天白天,可还是起了逗弄之心,“夫人放心,为夫这一天一夜不合眼也必定将你服侍好。”说着又要埋头苦干的状态。
把一张乱点火的嘴拦住,羞恼的说道:“你这人向来懂的洞察人心,怎么可能不会明白我的意思,还是说这什么上脑使得脑子就不好使了。”
他吻了她的手心,一种黏腻贴着她的心,口中不知怎地惊呼,刚要撤手就被对方抓住手腕,“待我养精蓄锐,今夜必定让夫人满意。”说着扣住她的手,侧身躺在她身旁,这次他在里她在外,不同的两只手十指交心,房间中的气流渐渐趋于平稳,两人居然在如此闹腾过后,还能迅速的入眠,到底是困倦疲累还是一份安定。
蓝花楹起床时,天已经大亮,身旁的人早已不见其踪影,唤来云歌才知道他被顺景帝宣进宫中。桌上摆着吃食,却不见胃口,这昨夜一番彻谈今早又被叫去,难道真的有什么棘手的问题,易水涧和爹应该不会提昨天在巷子里的事,她还是相信这两人不会把她的身份曝光给慕亦旦。可她没有宣召又不能进宫,现在只希望如愿可以早些回来,把事情告知,免得自己在那边瞎猜。
叫人把桌上的菜品撤下去,云歌把一封拜帖放在桌上,如愿说过在西吟国她有着比东秦更大的自由,除了他舅父其他的人和事,她可以丝毫不用在意,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所以云歌习惯性的会把拜帖过滤之后再让她选择。听云歌说这次的拜帖是五王爷派人送来的,她首先想到的是不是霍曦送上的拜帖屡次被云歌拒之门外,于是借用慕云煜来叫她出去。
霍曦约得地点一直没有变依然是桃缘寺,一座在四国创国之初就已经存在的名胜古迹,里面供奉的是一只修炼千年雪灵狐女,四国对于这只雪灵狐女的各种说法综合起来就是讲某位凡人救过这只修炼千年历劫成仙的狐女,为保凡人之恩助成凡人和他心爱之人三生三世的因缘,于是就有了这所谓的桃缘寺。
桃缘寺的入口,霍曦的出现引来了很多老百姓的注意,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郡主以及错嫁王妃的主角之一,行走之间必回吸引目光,蓝花楹微侧过头看到在霍曦身后默默跟着的慕云煜,这位看似冰冷的人,其实挺会给予人温暖的,痴心固守着云玲珑,看重与慕云纯的兄弟情,对霍曦感同身受的同情怜悯。于是,她如约而至,向霍曦讲明她对如愿的感情,顺便游览桃缘寺。
三人在门口默契的达成一致携伴同行,霍曦很有东道主的意识,如向导般在旁边做讲解,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蓝花楹只有笑着偶尔点头附和,奇怪的三人行在桃缘寺的香客面前倒成了一道光景,这些人应该在心里想着,安平郡主果然很有贵女风范,这胸襟和气魄堪比男儿。想到这蓝花楹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云歌她们投来疑问,她总不能讲出实话,好在众人到了殿外的门槛,转移了她们的疑问,望着白玉雕刻成的孤女,除了露出狐狸尾巴可以显出她的本源是只狐狸,其它都与常人无异,雪灵狐女士冷眼高贵,一双眼总是淡漠的望着祭拜者,至少蓝花楹在观赏这玉雕时就是这只感觉。
“花楹,为何我送去的拜帖都不见你回应?”霍曦探寻着用玩笑般的口气接着说道:“这次我还要借用五爷的身份你才肯出来应邀,难不成你还怕我害了你不成。”
蓝花楹咦了一声,虽是疑惑的表情但是嘴角带着笑侧身问道:“云歌,为何我这边都没有看到什么拜帖?”
云歌很是配合的答道:“夫人,爷说为了让你可以自在些,一律把拜帖都挡了下来。”主仆两人合起伙来把问题抛给了不在场的人。
霍曦脸色有些委屈,尤其是看到蓝花楹一脸带着无奈又甜蜜地笑,心下虽然又是嫉妒又是心酸,还得把这些情绪压在心底。这时慕云煜瞥了眼出声说道:“蓝花楹,从出秦都开始我发现,七弟对你的感情倒是越来越深了,就连这一份体贴也让我感到好奇这份在意是从什么开始的。”
这话一出蓝花楹不假思索的解答:“感情这种事,谁讲的清楚,可能我们之间是缘分使然吧。”他陪着霍曦来着难道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些什么,可惜他依然那幅冰山脸,她只会越看越冷。至于霍曦本是好整以暇的听答案,不知怎的她却是不屑的嗤笑,这女的真是奇怪,既然是她先放弃了爱情,为什么总是盛气凌人还纠缠着她和如愿。
“既然来到桃缘寺,何不去策一策你所谓的缘分使然。”
“花楹,我们两人去要个签筒吧。”
“夫人。”
显然慕云煜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两人的呼应,于是,她也不勉强自己的跪在蒲团上,规规矩矩的摇着签筒,心里忽的就想到某人在天亮前说得月夜圆巫山。一支签就掉出了竹筒。云歌帮着捡了起来看了眼有些失望,把签递了过来。这时霍曦也拿了签过来是看了眼她手中的中签,很有内涵的没有明着在脸面上展现出持有上签者的得意之色。两人拿着签文从左侧门出,门外两侧摆着许多的解签摊位,各个摊位都有人在关顾,当然贵族享有的阶级特权,于是她们不需要等候就有寺里的庙祝等候恭迎。
“王爷、王妃随在下到西苑解签。”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道袍,恭敬一拜说完领着他们去西苑。
西苑很是僻静没有庙祝的允许一般香客是不准进入,这是由西吟国建国后而定下的规矩,其实就是为了特权阶级免受骚扰而辟出的一块地方。
苑内的桌椅都是安置在一颗巨大树下,在枝叶的遮挡下察觉到一点凉意。年轻庙祝接过红纸签文,默诵着无须借助任何工具书籍,娓娓道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支所求的姻缘自有峰回路转之希望,人之命运,亦是汝之佳境。”
这次不需要刻意克制,霍曦听得结果一脸的满足开心。除了庙祝在场的人都会猜出霍曦所求之事,好在蓝花楹对于鬼神之说都是抱着入耳则信,逆耳则不信的态度。庙祝接着说道:“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尘世之事难以两全,不宜奢求之,但也不必因小挫而气馁。”
云歌焦急的问道:“大师,那该如何求得姻缘圆满?”
“研判取舍就可。”庙祝笑着把红纸递出,一甩衣袖一阵白烟飘出,蓝花楹暗道不好,闭气两只手各拉一人,云歌和霍曦很快就昏了过去,手上的力道加大,庙祝踩着石凳越过桌子,两手的掌风就扑面而来,她见状只好先放下手边的两人,甩袖化解庙祝的掌风。
慕云煜站在离她们三个五步之外,很早就发现这边的状况,正要赶过来可是西苑一下子涌入十多人,都是穿着儒士的衣服脸上遮着白巾,群而围攻慕云煜,找找狠毒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庙祝文文弱弱的体格每次出手的劲道总能带起一阵刀风,蓝花楹边对敌边移除树荫下远离带着迷药的空气,终于可以呼吸时她的气力早已不济,所以她考虑用保命的轻功先逃出寺庙找人帮忙,总比在西苑做困兽之斗好得多。于是,她徐晃一招拿出腰间的荷包随手一撒,说道:“醉花阴。”
庙祝下意识一手捂鼻,一手还要往她肩膀上抓,蓝花楹就借着这个空挡逃跑去了,庙祝识毒发现被骗,于是左手的五指瞬间夹着五支飞镖狠力的掷出往在屋檐跳跃的背影,慕云煜眼角发现边打边急声喊道:“蓝花楹小心身后!”说完又是一剑往他腰板擦去,瞬间七八把剑往他脖子上招呼。
蓝花楹不能转身,如果要救出她们她必须逃出去,听着刺破风声的她知道那是飞镖,躲过左边,右边就被飞镖刺破手臂,肩膀上也中了一镖,很快她呼吸急促,身上冒着冷汗,下意识往腰间一探,苦笑这脸,这荷包的解药都被她当做毒药撒了出去,于是双眼一蒙就从屋顶摔了下来,肩膀上的镖整个没入肩膀,呼痛一声再也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