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日子一点也不平静,刚来第二天早上尚功局司制来她寝室内量身裁衣,下午开始林嬷嬷带着她和霍曦跟着尚仪局学习宫里规矩和出嫁礼制,第三天尚功局司彩和司珍分别携带布匹和首饰给霍曦和她选择,玉堂阁里已经开始陆续缀红,连院子里的花都跟着换上喜庆的杜鹃,蝴蝶兰,一品红,湖里游的锦鲤都跟着变多,出了玉堂发现皇宫也很是热闹,两皇子同时结婚很是少有,宫女太监脸上都被红染上喜色。入宫半个月,皇后口谕让霍曦和她要去椒房殿请安。
天还没亮,云歌轻声把蓝花楹唤醒,最近事太多每每晚睡早起成为自然,她跟霍曦自小在家族培养不同,霍曦做起这些得心应手,尚仪局各司都颇为尊敬赞赏,而她毕竟在山谷中过着十年放羊的日子,一下子还真改不过来三跪九叩、贵女仪态这些,况且今天要去见皇后,慕容如愿讲过的话言犹在耳,一改前段时间沾床就睡的习惯,意识清明的熬到凌晨才有睡意。
洗漱完,蓝花楹换上云歌为她准备淡绿色繁花宫装,外皮一层白色薄纱,云歌明白她习惯就等着她从屏风里出来稍微替她整理衣服的细节处,跟着她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着发髻,云歌眼光好手也巧,一紫藤状的金钗固定在随云髻。这几天脸色有些憔悴但她又不爱画浓妆,云歌相处几日颇为细心观察着她的习惯也就用上好的脂粉遮掩起色且脂粉感也不厚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由心感谢道:“云歌真是心灵手巧,多谢!”
“多谢姑娘夸赞,能让姑娘喜欢奴卑就开心。”云歌真的很开心,跟姑娘相处的这几天她不用再提心吊胆谨小慎微,“姑娘先喝醒神的茶,再垫些东西。”
当蓝花楹出门时,霍曦也正巧出来,淡白色宫装,裙角绣着粉色的桃花,宽大裙装逶迤在地,朝云近香髻吉祥金钗流苏挟制一边,端庄淡雅,转头笑着说道:“花楹,一起走吧。”
蓝花楹点了点头与她下了楼,林嬷嬷等人正在楼梯口等着,“给郡主,姑娘请安。”
“起身吧”霍曦拉起林嬷嬷的手颇有威严说道,然后侧首恢复笑颜说道:“花楹,我模仿的像不像当家主母的样子?”
这些时日霍曦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热情的态度,只是时不时突然做些她不理解的事,就像现在这样霍曦这举动似乎在提醒什么,进宫以来慕容如愿那边就跟她断了消息,距离婚期还不到一个月,皇宫的人事物都是按部就班的上演着,时间就像是在簸箕里漏出来一样缓慢无趣。
“花楹?”
霍曦握着她的手拉回她的心神,“最近有些疲惫总是出神。”
“你这样可不行,睡好皮肤才会,免得你心上人看到会不喜欢的。”揶揄口气带着刺探的意味,次次话里有话难道不显累得慌。
“走吧,玉堂到椒房殿还有段距离。”蓝花楹扯了笑自然将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椒房殿,很是热闹里面里面说笑声传了出来,林嬷嬷让宫女去传话很快,内侍宣她们俩觐见。
蓝花楹和霍曦低眉敛容进殿,谈笑声已无,行了标准的宫礼,“皇后华贵妃、贤贵妃、各位娘娘金安!”
“免礼,赐座吧。”皇后端正郑重坐在凤椅上,语气中带着对晚辈的亲和之意,“本宫年纪渐长就爱看年轻人,这样就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几岁。”
“皇后正处于风韵之间,有幸与您站一块别人都以为是姐妹呢!”霍曦接着话茬恭维道。
“皇后如果言老你让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华贵妃凑趣说道,赏识望了霍曦顺带看了蓝花楹一眼。
这一眼可以看到华贵妃还在为那晚宴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对于这个将可能成为她未来媳妇的不满意,可惜蓝花楹就是注意到华贵妃的眼神,心思确全在皇后身上。
在皇后开口说话时她假装不经意去审视,风韵更适合华贵妃,皇后只能用端庄质朴,这位平民皇后出了名的朴实贤惠,但多年浸淫在皇宫中自然端出了凤仪姿态。
蓝花楹若有所思在别人看来就是胆怯畏缩民女模样,这与霍曦举止娴雅能言善道截然不同,难免被周围这些人作比较,华贵妃见着那些妃嫔揶揄拿眼瞧着蓝花楹,华贵妃更加不满意未来的儿媳妇了,暗暗压下怒气。
此时,内侍还来不及同传,一股香味扑鼻而来,味道怡人可还是浓郁了些,云贵妃在两位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稍微提快脚步脸上带着歉意道:“皇后姐姐,妹妹早辰贪睡起迟了,跟你告声罪。”
“云贵妃金安!”除了皇后和两位贵妃其他人都一起行礼,殿内众人对于行事霸道嚣张的云贵妃有嫉恨有厌恶更多的是忌惮,可能因为那次晚宴上云贵妃欲罗织构陷慕容如愿,她对这位贵妃多少都看不顺眼。
华贵妃用手帕捂着鼻子假作关心的说道:“妹妹难道是被香窝熏得睡过了头吧?”皇后带着笑摇头让华贵妃莫再说话,转头对着云贵妃淡淡恩了一声。
云贵妃坐在华贵妃上首皇后下首,慵懒斜坐在椅:“本宫殿里有位会制香的丫鬟,昨日特意呈上新研制的香,本以为只会满室含香,可没想到连在宫道散步的皇上都没这香味吸引而来,所以本宫这不就···”这一脸桃花带着些少女欲语还羞,无疑是刺激旁人忍耐限度,惹的妃嫔眼红嫉恨。
“贵妃娘娘手下还真是多心灵手巧的人儿,这发髻也是新法式吧?”
一位清瘦妃子好奇问道,所有人都望向云贵妃,发髻是盘发芍药却是从不见过得。
轻抚着发得意巡视众人一眼,“这不是听说皇后姐姐要召见两位小辈的吗?本宫可不得装扮着梳容不好让小辈见笑。”呵,众人都在内心冷笑,又不是她娶儿媳妇打扮成这样给一群女的看有必要吗?这不是明显的暗讽她们这些妃嫔有多么让这小辈见笑。
“多谢贵妃娘娘为我们两位小辈费尽心思,在民女眼中在场妃嫔娘娘就算不上妆也各有各美法,就像皇后娘娘端庄,华贵妃华丽,贤贵妃清丽这些都是自成一道风景,不多加雕琢的。”蓝花楹站起身讲出自己觐见以来最长一句话就是为了打击云贵妃,果然看到云贵妃有些难看的脸色不只她心下快意连华贵妃都在默默为她加了些分数。
霍曦轻轻拉了下她背后的衣服,侧头看到她不赞同眼神,她只是给了放心的微笑,至于逞一时口快就是为了心里爽快。
皇后此时出来缓和气氛:“云贵妃把话讲到这本宫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碧翠你去拿本宫首饰盒。”等碧翠拿着首饰盒出来,向她们招手道:“你们过来挑挑。”
缓步到皇后面前双膝跪下,碧翠在两人身后把首饰盒打开,霍曦多看一眼紫水玉耳环最后却挑了一个质量上佳的翡翠镯子,而在霍曦之后她拿起那对耳环,“多谢皇后娘娘恩赐。”
“华贵妃本宫都出手松了见面礼,你这婆婆怎么也得表示下,还有贤贵妃缺儿向来跟你亲近月贵妃那份你就为她送了吧。”像是勾起她的往事露出忧凄之色,贤贵妃安慰道:“皇后就是不说妹妹也会做,能够看到缺儿成亲月贵妃地下有知也会如愿了,皇后应该替月贵妃开心才是。”皇后低低叹了一口气。
贤贵妃拿出一串紫檀佛珠套在霍曦腕上,“这串佛珠是清国寺器空方丈带过的,虽不算昂贵但这份情谊你就收下吧。”
“曦儿很喜欢,多谢贵妃娘娘心意!”
同时,华贵妃脱下手上的玉镯抬起蓝花楹的手套了进去,“这玉镯带过三个人手里,煜儿外婆,本宫现在交你手中,接下来可等着你传下去。”
“华贵妃还真是着急,这婚还没拜就急着抱孙子。”云贵妃放下茶盏笑道。
“云贵妃年纪是比本宫小可不是已经当上奶奶,本宫难道还急不得。”华贵妃话一出,引得殿内一片笑声。
“你”云贵妃难堪之极愤怒的瞪着华贵妃,可华贵妃一副我讲的实话难道好讲错的表情,无奈下只能冷眼扫视那些位份低。蓝花楹诧异下有些佩服华贵妃的胆大无畏。
贤贵妃皱着眉说道:“够了,可别在小辈面前失了辈分。”华贵妃话出口也觉得不妥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后。如今只有女儿绕膝的皇后其实真要算起来她孙子说不准都可以跟揽月一样大小了。
皇后恹恹见戏差不多了:“本宫现在倒是有些乏了,今日闲谈就到这吧!”三妃领着其他妃子向皇后起身告退,她们也由着林嬷嬷按原路返回。
椒房殿寝室内,皇后由宫女换上宽松的服饰,然后往书房去,提笔练字,碧翠在旁边墨墨,说道:“安平郡主明明喜欢那耳环却转而拿玉镯,这心思看起来很深。”
沾湿毛笔练着簪花小楷,“霍家个个精明那翼国公更是老辣的姜,霍家三代才出了一位孙女宠爱当然是有更大是想培养她,霍家功勋之家掌着西吟国一半兵力,这些既是荣也会是致命的包袱。”
“那蓝花楹呢?”
“她倒是一眼看中耳环,娘娘她只是长得像而已,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否则皇上也不会把她指给煜王。”
“岂止长得像连那神态也可以这么出神入化。”
晚上,蓝花楹散着头发在首饰盒里拿起那对耳环欣赏着,明明喜欢却可以隐忍选择玉镯,那心爱的人?
“输了就是输,无论是输给你还是输给前人。”
“道理我都懂可惜我就是习惯什么都是完美。”
“不,那是我的骄傲。”
怎么会允许他人毁了她的骄傲!更不可能因为他人私情在她完美人生留下污点!或许她做错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久违声音响起心尖莫名一颤,肩窝被负上重量,“这么晚你还进宫?”其实她本想说怎么这么久才进宫见面,但望着镜子里神色憔悴的人,手不自觉抚上他的脸庞,竟然心疼的换了说法。
“想你了!”颈上被他的热度烫到,本就动摇的心晃的更厉害了。就在两人处在温情阶段,有序的敲门声打扰了一室暧昧,“姑娘,奴卑进来了!”
“你等一下!”两人非常默契的落入床被里,“进来吧。”
“姑娘这么早就要睡了吗?”云歌把茶具往桌上放下问道。
“今夜有些累了,你熄灯也早些睡下吧。”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云歌就在木塌上和衣睡下,渐渐闻着幽香沉沉睡去。
“你还带着迷香进宫?”慕容如愿从被子里探出头,侧身单手支着头,暗夜中那双眼睛泛着幽光。
“出门在外当做防身用的。”自觉的想坐起来,可是一只手突然横过她的腹部。
羞怒瞪着手的主人,却听到无赖的话:“再过不久你就会是我的妻子,你就当培养培养感情顺便提前练习准备。”
妻子?放弃挣扎回望着他,语气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安排?”
“上错花轿嫁对郎呗!”他浑不在意的态度居然惹到了她,生闷气的堵道:“可是霍曦喜欢的是你!”
如果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把自己推向别的男人的怀抱,还是在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这对她是不是很残忍不公。
“不,志向高远的她更乐意在五哥身边。”
像是有了转机还是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她顺着他的话揭开实情,“难道她来秦都不仅是和亲!”
“一点就通,不愧是承德王府的主母!”慕容如愿轻点一下她的鼻子,语气温柔无比,她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所以呀,你就不要愧疚了,我既给了她要的她就得付出相应报酬。”他居然顾及到她的心情,冒危险在宫中给她一个解释,说不感动是假的。
空气有些燥热,两人之间流转着暧=昧,脸上的阴影越来越重,如愿的吻如期落了下来,开始以为是浅尝即止画着她的唇形,这种极尽温柔跟前两次被突如其来的强吻完全不一样,舌尖小心地探着齿关,不知是否迷药的解药不起作用,她微醺得轻喘让舌轻易的进入,见到慕容如愿如孩童般笑着,更加卖力的邀着她的舌与之共舞,于是她学着主动尝试,换来的是难以自抑的深吻,两人皆沉醉其中,双方呼吸都跟着急促,中衣被扯开。赫然,慕容如愿停止嘴上动作,她迅速的拢上衣服紧抿着唇,缓缓的睁开眼,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如此之近得看着近在咫尺含着****的眸子。“差点把持不住!”粗哑声音中带着无奈。
蓝花楹是学医自是明白,现在抵在自己身上的硬物印证他说的话,本就因呼吸困难而缺氧的脸更加发烫,侧过脸呢喃说道:“夜晚了不好出宫,快些离开吧。”
确实要快些离开,可是看着半张脸埋在被子的人儿留恋不舍得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咒一声:“恨不得今夜就是你我洞房花烛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