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大家都被聚集在院内,蓝花楹跟着陈之沐等人一起到院子里,院内三三两两团体站到一块讲话,蓝花楹真的不想搭理林科那些人,可那些人甚是幸灾乐祸,见人就得瑟走到他们面前。
江夏双手环抱于胸高傲说道:“怎么说我们算是同窗一场,你如果有什么麻烦的可以找我的叔伯帮忙。”这边谈话吸引了在场的人目光。
江夏拍着额头故作抱歉说道:“不好意思,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我叔伯在尚药局当侍医,我也写信给我叔伯让他对你多关照些。”楚绩和川栋子站在蓝花楹身后气哼哼的,陈之沐听了这话颇有些担心,但她似笑非笑客气得答道:“果真如此还真是麻烦江夏兄,这恩呢我就记下了。”
这话引起他身后窸窸窣窣的笑声还有轻叹声,医术好又怎样连这里面反话都听不懂,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但足够他们在心下偷笑。
林科嘴角一直带着不屑的冷笑,眼角看到陈柏培跟在各位医令医丞身后,冷哼一声,所有人听到自发自觉的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并作揖行礼,陈柏培余光往蓝花楹这边一瞟,很快就转开眼。
生员们随后跟上,楚绩和川栋子信誓旦旦低声向蓝花楹保证事情他们一定会办好帮她报仇,陈之沐本来是反对的但是对于江夏他们今早明目张胆的挑衅,他也被激起血性,郑重得向蓝花楹点了点头。
蓝花楹笑着说了声多谢就往尚药局的队伍去,突然看到陈柏培也站在这队伍里很是奇怪,其他人的表现也是如此,毕竟陈柏培身份就摆在那,家世好医术高像他们这些靠自己努力寒门就是一根绳子的两端,嫉妒或是胆怯那些人就当陈柏培是瘟神不靠近,有心巴结的一看他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非常识趣的隔开一段距离。
柳木挥手示意蓝花楹站在他附近,陈柏培听着声音向她望过来,她错开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接。
陈医令站在台阶上面,咳了一声院子里安静下来,说道:“如往常一样说几句这也是对你们的告诫一定要谨记。”话到这边顿了下,看到所有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接着说:“谦逊遵从,谨言慎行,结伴而行,协同工作。”
院内起声说道:“学生受教!”
宫门外禁卫军严格排查,询问姓名搜查身上是否携带兵器,然后由三署的人带走。
“姓名”一名禁卫军面无表情问道。
“蓝花楹”蓝花楹回答道,适宜得顺便甩着衣袖,证明袖里没携带物品。
禁卫军从上到下打量着,眼睛落在她的胸口很快就撇开问道:“女的?”
蓝花楹淡然说道:“对”她穿着生员儒衣梳着男髻,女性特征没有遮掩,这位禁卫军的眼神虽然有些无礼,但他很有分准只是一瞥。
禁军没有多为难她,“上面交代过带你去偏阁让宫女搜身。”如果是官家女眷当然不会被要求搜身,可是蓝花楹却是以生员身份当然就不同,生员人数众多如果被人混在其中行凶,太医署当不起禁卫军更是如此,尤其还是如今这次宴会还有他国郡主使者。
“在理,麻烦了。”比了个请的姿势,从容跟着。
这气度让陈医令高看蓝花楹一眼,她似有所感与之冁然而笑,而他僵硬着脸目不转睛盯着她背影,他被自己的感觉吓到了,就在刚才他看到李若兰的身影,而让他有这样感觉的是从面前走过去的丫头,她们不仅长得相似就连这神态也有相同之处,心下打鼓,却面上还得保持着镇定。
偏阁位于内庭,有位宫女已经在门外等着了,看到来人就把门打开,蓝花楹走进门就合上,宫女对她福身一拜,来到她身边借着整理衣衫小声说道:“蓝姑娘,奴婢叫尚秀,七爷让奴婢来帮你检查。”
“七爷?”她有些诧异慕容如愿连这点都顾到,观察这面前镇定自若的宫女,身形小巧,五官却很精致,尤其是嘴角左上有颗小痣添了一份灵性。
尚秀以为她没听清,强调了一遍是承德王,她莞尔笑着,尚秀也跟着笑道:“奴婢在尚药局当职。”
她明白这是慕容如愿给她留人,对面前假装忙碌的人说声,“谢谢!”
尚秀错愕得抬头,这还真少见从没看到主子小姐对下人说谢谢的,不过转瞬收好表情,笑着说:“奴卑应职的本分。”
“好了吗?”门外禁卫军等的有些不耐烦出声询问,尚秀答道:“可以了。”对蓝花楹点了头,先一步到了门外跟禁卫军说了句话就离开。
蓝花楹也跟着禁卫军去和太医署的汇合。
宫门外只剩下一两个生员还在查,蓝花楹站到柳木身畔他有心询问了句,陈柏培也向这边看了过来,她心下疑惑这人怎么从今早开始三不五时留意她这边,突然有一种陈柏培是为了她才调到尚药局的感觉,没错他把她视为对手可能想在尚药局与之一争高下,他那些眼神肯定是有意下战书。
陈柏培医学实力不可小觑,他们两人总是争得不相上下,慕容如愿说他不是输不起的人,现在也是有道理毕竟至赌约之后他没不忿没有找茬,否则她还能在太医署过着惬意日子,只是输不起也不代表他不她当为对手珍惜每一次可以竞争的机会。她这次正式与他对视,笑的淡然。他见此像是什么已经落定,抿着双唇回过身。
蓝花楹等人到了尚药局已经是中午,医佐以上都是有品级的不与他们同桌而食,其余人跟着生员在另一桌吃饭。
生员中有混的不错跟着尚药局御药制药,有得去请教医学问题,连柳木等人都被叫去做事,到最后只剩下蓝花楹和陈柏培两个人无事可做,这时陈柏培说道:“你要看书吗?”
左右确实没人,蓝花楹无聊得差一点蹲在地上数蚂蚁,“我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过?”她调侃说道,看到陈柏培臭着脸,心情畅快赶快转移话题:“你能借到书?”话出口又觉得多余,这陈柏培可是陈宏儿子,按道理太医令管着太医署只是从七品官职,但陈宏是皇帝看重的人,他不仅是太医令更是御医正四品呢,尚药局的丰御都低他爹一等。
陈柏培白痴似得看了她一眼,“有什么想看的?”特权阶级连选择的权利都有,她不介意搭便车享受一把,“如果可以一睹《五十二病方》真迹就好了?”帛书《五十二病方》是现知四国汉族传统医学方书,古一连本部手抄卷都相当珍惜,如果这次可以把另外半部手抄回去送给古一,他肯定会很开心。
陈柏培毫不犹豫拒绝道:“真迹是不可能,但是拓本我倒可以向黄丰御求来,你···”
蓝花楹赶忙说:“拓本也行!”然后非常诚恳的道了声谢,顺带问道:“我可以手抄一份带走吗?”
得寸进尺,顺杆往上爬,讲的就是面前这个人,真不明白七爷怎么就看上了,如果不是七爷让他多看顾这女人,他才不会陪她到这无聊到看书,他其实想说只要她出声那拓本七爷拿来送给她都行,谁叫当今圣上对他七爷恩宠无双呢,不过他不能在这里说因为怕隔墙有耳,不耐烦的问道:“你还想不想看?”
一听这口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一本稀世医书也是学医的追求,难得她贪心了点,不好意思说道:“是我贪心了那就麻烦你跑一趟。”
“行了,你就在这等着吧,这里是皇宫自己别嘴边乱走。”陈柏培特意提醒道,“有事等着我回来。”然后也不管莫名其妙蓝花楹就离开了。这是什么情况,瑜亮之情,惺惺相惜,那么陈柏培还真是难得的好对手。
蚂蚁来来去去搬着米粒甚至还有驮着一只死虫,依靠在树上低头抱手盯着地上,一只鞋出现在眼前,以为陈柏培回来了,抬头一看赶紧站好作揖道:“江侍医”
江侍医也就是江夏的叔伯,用鼻音恩了一声,“随本官去趟含元殿为贤贵妃看诊。”
无缘无故带她出去看诊,肯定有陷阱,蓝花楹有点为难推拒道:“江侍医,晚辈初到皇宫不懂什么规矩,我怕浪费您的提携。”她可不想惹麻烦,概要的礼貌还是要做到。
江侍医却不容拒绝强硬口气命令道:“你只要在旁边站着就行,又不是你去看诊。”
“江侍医”“江侍医”蓝花楹话刚出口就被柳木打断,他疾步走到面前对江侍医一拜,“江侍医,你可能得另外找别人代替蓝花楹。”
江侍医挑眉问道:“为什么?”
柳木缓了口气答道:“赵直长腹痛不能辅佐黄丰御送药到椒房殿,正巧蓝花楹是女子身份这药让她送再合适不过。”
“你不是也可以去送,干嘛非要她?”江侍医语气带着不快。
柳木无辜的皱着眉说道:“这不刚好阴医丞常在黄丰御提着蓝花楹的名字,这不黄丰御就点名让蓝花楹陪同。”黄丰御品级在侍医之上,上级点名要蓝花楹陪同,况且这可是为椒房殿后宫之主皇后娘娘送药差池半分不得,江侍医还能说什么,只能甩袖离开。
阴医丞对她颇为赏识这点蓝花楹知道,只是没想到阴医丞都把她吹捧到黄丰御面前,可她只想看《五十二病方》,只是这陈柏培一去不复返,“你有看到陈柏培吗?”
柳木有些慌张,“都什么时候还管他,赶快和我走免得过了送药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柳木提着食盒匆匆在前面走着,蓝花楹见此也只能跟着离开。
陈柏培好不容易从黄丰御唠叨医理的谈话中逃出来,拿着书来找蓝花楹却见不到人心下疑惑就去问人,可越是问的人越多他越是担心,到最后只能病级乱投医拉着药童问:“你有看到太医署的蓝花楹吗?”
“哦,是哪个装男装的姑娘?”药童停下扫地的动作。
“对,你知道她去哪了吗?”陈柏培语气急切。
“我看到她跟着另一个生员离开,去哪我就不知道。”药童歪着头说道。又问生员长相,可是药童说只看到背影,再是其他都是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