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神堂,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坐在上首,其左右下手得绝大部分穿着不同的民族服侍,唯有其中几位是身穿盔甲的,堂里面的气势低落异常,妇人拄着龙头拐杖往地上一跺,台下的人这才抬起头望着妇人,眼见老妇人撑着拐杖站起身,她身边同样鹤发的丫鬟扶起她站起来,两人双双对着台下的人深深的一鞠躬,这一举动引得众人纷纷站起来喊道,“使不得老太君!”
老妇人弯着腰低着头顺便伸出手阻止要上前来拉她的人,“这一躬是必须要的,这么多年薛家军隐在百越得到各族的族人庇护才能不被皇家的人找的,这是老夫带薛家军感激你们,百越一直以来就是与世无争,可是自从七年前与南凤合作开始,你们就不再是孤立于各国,近几年南凤由于西吟的原因,施压与百越,尤其是这两年来,战况更加艰险就算百越占着地势以及各族的巫术支撑着,可各族的子民还是受到战祸的牵连,老夫再鞠一功这是我们薛家欠你们以及薛家军的!”说完再次起身又要弯下腰,又是引得众人的惶恐。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女声,“奶奶不需要如此,这一切的祸事都是孙女引得的,所以这一躬应该是我来鞠!”
神木堂内的人齐齐望向门口,蓝花楹就在所有人的瞩目中对着堂内的所有人深深弯下腰来,这次没有人阻止她,她知道这些人对她多有怨言,毕竟百越的平静会被打破多半是因为她的关系,她直起身后缓步走到堂内,说道:“各位族长以及薛家的叔伯,晚辈这次主动请缨为百越助战!”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暗暗的惊呼一声,各自的眼色带着猜疑和不信任,相互之间使着眼色,这一幕落在了孙女二人的眼里,老妇人这时坐下带着鼓励的神色望了蓝花楹一眼。
她再次出声对着各位的握拳一拜,说道:“各位都知现在秦中宗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所以他的儿子们暗里明里得动作越来越多,如今最得皇帝宠的是谁?谁最可能继承帝位?”
“七皇子慕云缺!”彝族的族长立即应道,坐在他旁边布依族的族长立刻否定他的答案,“不对,慕云缺虽然受宠但是东秦从开国之初就已经订下条例,亲王不得继承皇位,所以他不行…”
白族族长打断他的话好奇的问道:“除了他还有谁?”
布依族长头头是道的分析道:“如果是七八年前最有可能的莫过于四皇子了,但是之后一年被传出构陷兄弟,还贪污赈灾的银两已经贬为平民了,本以为云家这次多少会受到影响,可是事实相反,云家在十皇子慕云逸的推动下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就连一贯以云家为敌的林家也都沉默不再与之对抗了,所以十皇子有云家这个武将世家的支持是最有可能登帝位,否则云家一旦造反那东秦必定大乱!”
其他人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蓝花楹轻微嗤笑一声,声音虽小但是多少已经引得布依族长注意,他一脸不满的反问道:“薛丫头有意见可以说出来?”
“莫伯伯,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云家风头会如此正盛靠得真的是十皇子吗?”她接着自问自答道:“这东秦是姓慕的,就算十皇子登基,云家在强盛还不是奴才一窝,况且秦中宗难道不知道云家势大吗?林家向来以慕氏为主,而且之前林家因为五皇子得事几乎每天动不动就让让自己的学生参云家人一本,可是他们突然不出声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五皇子被放出来,林家是丞相肚子能撑船,大量得睁一只眼闭一眼?而这些不合常理的事只能说明秦中宗有意去纵容云家,让云家四处树敌,引得的百姓不满,高处不胜寒云家的位置也就岌岌可危了!一道圣旨下来,有的是理由让云家罪无可恕…”
布衣族长不赞同的说道:“那皇帝就不怕云家得兵造反吗!”
“云家的兵?”呵呵得笑出声,众人满是不解的望向她,黑夜中那妖艳的花朵随着她笑声居然颇为生动,惊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老妇人疼惜得责骂道:“冰儿不得无礼!”
蓝花楹歉意的摆摆手,“有了我们薛家军的前车之鉴,难道秦中宗还会放任云家效仿我们,据我所知,云家有一半得武将根本不是姓云,他们娶了云家的女儿却也早早替云家子孙奉命在前线戍守,造成这样现象的人是谁?云家戍守边疆没有皇帝的命令根本回不了朝,身高皇帝远,秦都一旦发生巨变他根本望尘莫及,况且云家势大导致其他武将才以他们马首是瞻,一旦有机会可以把云家踩到脚底下,这些人会去支持谁?所以根本没所谓的云家得兵,秦中宗早就把这些都算计好了!”
“那不是没有人可以继承皇位了?”
“你们难道都忘了还有一个,在九千岁之前禁卫军是由谁管理?”
“慕云煜!”众人不假思索的答道。
蓝花楹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在为承德王妃就听承德王和慕云恪讨论过,慕云煜是皇帝所属的继承皇位得人,所有才有了慕云恪诬陷慕云煜下牢,这次皇帝将他放出来派他去云成天的营下明为锻炼,实则是一边监视云成天顺便在边关将士面前树立威信,让他远离风暴中心,这一步步得为他考虑,等他回来之时朝堂早已经为他扫清了一切障碍,但是…”说到这她心里暗叹一声,不知是为了谁,“有句话叫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承德王的野心我最是了解,他对于皇位志在必得,承德王与西吟的关系我就不多讲,如果我们暗地里支持承德王,让他游说西吟,让顺景帝出面让南凤不再打百越得主意,保得百越子民一世安隅。”
此话一出,薛家军老一辈将士立刻站出来反对,“慕云缺可是一箭射杀将军的人,凭什么我们还要帮他!”
“对呀!”“对!”
百越得族长保持缄默,看着又有人指责道:“冰丫头不会打算跟人重归于好,认杀父仇人为夫吧!”
还真是辛苦这些人,这些话憋了这么多年才说出来,她低着头就任他们发泄,奶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这些叔伯们指责自己不孝不义,她又能说什么呢,事实确实如此,她曾经是承德王妃,她得话确实不具有可信性。
过了很久他们词穷而不在发声时,她缓缓得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抬起头巡视着这些人,面无表情得说道:“杀我父的人,害我夫的人,毁我容的人具是慕云缺,根本没有破镜重圆重归于好之说,这七年来,我们一家人受各位叔伯的照顾,也算是偏安一隅,其实我大可以放手不管这件事的,躲在这个地方直到哪一天百越抵抗不住东秦的军队或者南凤的施压,我就带着一家人再寻一个地方躲起来,就算我想那么做,但是身为学家人却不允许我这么做!正是当初薛家军镇守南疆庇护百越不受南风国的威胁,如果百越因为我们再次陷入绝境,这会是我爹愿意看到的吗?”
说到这她激动地举起手指指着在座的将军,“还有各位将军还记得指责是什么吗?保家卫国,如果你们因为我们薛家的私怨而不顾百越子民,眼睁睁得看着秦都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间,甚至不管多年不见得家人吗?那你们还佩戴东秦得盔甲吗!”
堂内所有人皆一片静默,神情各异得或站着或坐着,蓝花楹紧紧得握着自己的面具,平息着自己的喘气,轻声得问道:“你们甘心躲在这个地方把刀剑指向自己的同袍,而不是觊觎东秦领土得敌人吗?”
老太君觉得时机已经到了,拿着帅印拒绝丫鬟得搀扶步履沉重得走到蓝花楹面前,郑重地说道:“我仅以薛家身份将帅印交给其女薛冰,薛冰听令!”见蓝花楹单膝跪地,接着说道:“任薛冰为帅,击退东秦,守住百越,让薛家军重归故土!”
蓝花楹双手举于头顶接过帅印,掷地有声得说道,“薛冰得令!”
老太君将其扶起说道:“薛家和百越的将来就靠你了!”
“薛冰一定不会辜负老太君以及各位叔伯的厚望!”说完她认真得对着两旁的人各躬身一拜。
当夜,蓝花楹亲手写了一封信寄出,之后,悄无声息得来到莫难床边,与白天得活泼吵闹不同,睡觉得姿势比她这个当娘得还规规矩矩,凝望着他的样子,不舍之情难掩,摸着他那紧抿着凉薄地唇,俯身在他的额头落上轻轻的吻,虽决然站起离去。
到了门口一个老太君张开手臂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干燥温暖的怀抱,“奶奶,莫难以后就麻烦你照看了!”
“不需要你交代我也会照顾好的,只是奶奶再亲也比不过亲娘,安全得回来知道吗?”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留恋得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坚定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