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合兄这是何意?”祁风面色阴沉。
“祁将军也莫要再装糊涂,我想这双沙岛上没有一个西四国之人吧?”
木合又看向远方寒国军旗:“你那旗帜都用错了颜色,寒国旗帜以湖蓝色为底色,你此处的旗帜都是天蓝色,虽颜色差异不大,但寒国人绝不会犯如此错误。”
啪!啪!啪!
祁风忽然拍起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木合会长刚下船便看破了这里的一切,妄我在此准备了数月之久。”
祁风一顿,向身后一人黄衣侍卫耳语几句又转过头来:“不过有一点木合兄倒是说错了,此处倒是有一家古国人。”
那黄衣侍卫向身后跑了几步便停下身来,他拿起腰间号角用力吹起。
“呜~~~”
伴随着低沉的号声,地面上又传来整齐的步伐。
木合大感不妙,这脚步声像是数万人共同发出,地面上的沙子都被震的飞起。
片刻时间,海岸线上便排满密密麻麻的军队,而之前搬运货物的士兵,不管身穿何种颜色的衣服也都整好队形加入了大部队中。
海魂号上的士兵也都纷纷从货梯上滑下,在岸边排成七个方阵,只不人数加起来也不足五千。
众人皆知这种情况想要逃跑已不可能,且不说那妇女老幼登船困难,这海魂号要想起锚怕是也得半个时辰之久。
朱子愚四人也和一群妇孺老幼立于岸边,众人见到此情形都惊慌不已。
刘思颖也抱紧了婉儿,秋白却抠着脑袋问向朱子愚:“师父,这是要作甚?”
“为师不知。”朱子愚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的军队。
秋白又开始小声嘀咕:“师父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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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哈整好队伍又连忙跑到木合处,此时木合身后是不到五千的各国士兵。而祁风身后是三万东三国士兵,三国军棋立于队伍之前。
“祁风,你这是要反吗!”苏哈大喝道。
“反?你这逆臣贼子还好意思说反?你可知祁皇已驾崩?”
“你说什么?”苏哈一脸不敢相信。
祁风轻哼一声:“太子大逆不道,下毒谋害先皇,后东窗事发,又率叛军行至此处与那田宇共同逃往西方。”
“你胡说!太子为人宽厚,怎会弑父,一定是遭他人陷害!”
“哼!事已明了,你为太子旧部,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祁风似不愿再理会苏哈,挥手示意了一下,众士兵又开始排起进攻队形。
“你!”苏哈气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木合神情凝重:“祁将军这是意欲何为?我海贸商会是七国联合组织,你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哈哈哈哈!木合老哥呀,不怪你无知,你在海上漂泊太久了,不知这西域已变天,如今那七国商会已不复存在,今日我便是受皇令收回这东海之魂。”
木合正要发问,苏哈却是抢先一步:“新皇是谁?”
祁风双手抱拳对向西边:“六皇子祁青殿下继承皇位为祁王。”
苏哈听后怒极反笑:“荒唐,六皇子不满十岁,怎可为王?”
木合也忍不住问道:“祁青殿下年岁尚浅,封他为王岂不误国。”
祁风不屑一笑:“祁王才智岂是尔等可以揣测。两年前白翼教主现世,收祁王为亲传弟子,祁王以弱冠之龄便悟得真理,一身造化凡人不可想象。先皇虽遇害,但早已留下遗诏传皇位于六皇子,新王登基不到一年,便将白翼教义传遍东三国,如今三国君王亲若一家人,不分彼此,百姓安康,天下大吉,这一切都是圣明的教主所赐。”
祁风说到最后竟目露虔诚,一副愿意为白翼教出生入死的样子,根本就忘了自己是祁国人。
“既然天下大吉,那为何七国商会又不复存在,为何祁王又要夺这东海之魂?”木合反问道。
“哼,自教主现世,西方四国便开始驱赶国内教徒,自甘堕落,如今东西两地已断绝来往,那七国商会自然不复存在。而这东海之魂百年来都停靠在我祁国之地,自然是我祁国之物,如今收回也是理所应当。”
木合心念如电,那白翼教主怎么毫无征兆的就现世了呢?这东西两地怕是已水火不容,东三国沦为白翼教手中物,而在西四国里白翼教只是一个小教派,甚至千岛国和寒国把它定为邪教,如此以来西域岂不是要起战事。
木合沉默一会儿便又开口道:“自古以来这东海之魂便是七国之物,船上船员也皆含七国之人,此船更是由七国共同建造,只不过是借你祁国停靠罢了,你说它是你祁国之物也未免太不讲理了。”
“哼,如今教主已现世,白翼教义必将传遍整个西域,到时教主便是西域之父。这东海之魂对白翼教来说至关重要,现在只是提早收回罢了。”
说到这时,忽然又有一队人马走了出来,为首一人举着一面大旗,此旗帜比其它旗帜还要大上一分。
朱子愚看到这旗帜时神情大变,心底起了一股无名怒火,这旗帜上的图案竟也是白凤,和那白雀国战旗极为相似,莫非只是巧合?
这队人马只有不到百人,他们身穿白色长袍,头戴兜帽,东三国士兵见着他们纷纷低头,双手合十,口中轻声发出两个音“喃…吁…”
这行的竟不是西域之礼!战场之上,将士们不行军礼而行教派之礼,这怎么了得,这军队怕已不是国之军队了。
东三国将士皆知,这一行人是白翼教执法队成员,地位崇高,不受律法管束,专门清理国内异教徒。
执法队停下后,一辆囚车推到了前面,车内关押着四人,一名老妇,两名中年男女,一名孩童。木合看清囚车里关押的人后目眦欲裂,再也控制不住双腿,发了疯似的朝那囚车跑车。
“塔儿!”
木合边跑边呼喊着他孙儿的名字,那囚车里关押的正是他的夫人、儿子、儿媳以及孙儿。木合身后一干侍卫想要劝阻却是不行。
“爷爷救我,爷爷救我!”囚车里那孩童也冲木合大声呼救,这孩童和秋白年龄相仿,也生得一副可爱模样。
“父亲,不要过来!老头子,别过来!”囚车里亲人们也纷纷劝着木合不要靠近。
可是木合并未听劝,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他身后侍卫已抽出刀剑,想要去抢那囚车。
执法队众人仍站立不动,待得木合跑近囚车,前排一人忽然抬起右手,隔空对着木合一推。木合只感胸口遭到重击,像断线的风筝一般被击飞十尺之远,卧倒在地,口中狂吐鲜血,侍卫们连忙扶住木合,将他护成一团。
东三国将士只当执法队为神灵,如此技法只有仙人才能掌握,凡俗只可仰视。
朱子愚却是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心中一阵厌恶,当初那进攻紫禁城的三千白雀国士兵也是这般击伤他人。白雀国和白翼教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木合又咳出两口鲜血,愤怒的看相祁风:“祁风,你好卑鄙,竟然使出如此下流手段。”
祁风面不改色,义正严辞的大声喊道:“这一户人家在祁国散布谣言,言语中处处对白翼教不敬,被俘后且不悔改,特定于今日处斩。”
“你说什么!你祁国凭什么定罪我儿,我儿在古国担任外交使臣,拥有豁免权,他虽暂居住于你祁国,但你们并没有处决权。”
“哈哈!外交?现在离江两岸兵戎相对,那还有什么外交可言!”
木合听后,心中又是一沉,这形势看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离江之上怕是没有商船只有战船了。
祁风转身对着海魂号的船员大喊道:“海魂号的将士们,你们但凡是东三国的子民请回到各自阵营中,西四国人但凡是白翼教徒的也请站在我身后。”
此话一出,船员们开始骚动起来,远处有两人骑着战马奔了过来,卫国和曲奥国的士兵定眼一看,来人正是他们的海防将军。
这两国的千夫长犹豫一会儿,四目相对一点头,便又同时对着木合行了一礼。那卫国的千夫长眼眶泛红:“会长大人,对不住了,在船上您是我的长官,但是在地上我是卫国人。今日不管结局如何,我部队拒不参战。”
说完,这人抽出腰间宝剑向地面一插,转身走向东三国阵营,那宝剑却是稳稳的留在沙子里。
众士兵也学着长官的样子,纷纷将宝剑插于地上再走去东三国阵营。
一时间卫国和曲奥国所站之地只剩满地铁剑。
祁国士兵纷纷看向苏哈,苏哈却看了眼妇孺那片人群,那人群中不少人也都走向了东三国阵营里,然而他最尊敬的一人却是站的稳稳当当。
苏哈转身对身后士兵喊到:“愿意陪我去寻太子的留下,其它人去祁风那边。”
此话一出,只有不到百人留于原地,其余之人都是纷纷丢下配剑走到祁风身后。
西四国阵营里竟也有个别士兵走出,他们都是先对着执法队行教派之礼,然后才走到祁风身后的方阵中。
此时,海魂号上的士兵只剩不到三千,而还留在原地的妇孺也都满脸恐慌的看着东三国士兵。
祁风见不再有人走出,便又大声喊到:“白翼教宽厚,特嘱咐我众将士不要徒增杀戮,今日,但凡自愿归降者我便饶他不死。”
说完,西四国里竟又有少量士兵丢兵弃甲走到东三国阵营。
“木合,我劝你归降我东三国,只要你肯拜入白翼教,你的一家老小便也可安然无恙。如今这局面你必败无疑。”
祁风说完,木合并没有答话,他缓缓站起身来,看了眼囚车里四人,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一丝诀别,忽然,他抽出腰间宝剑指向天空:“海魂号众将士听命!船上水手斩断铁锚调头行驶,陆地士兵随我挡住敌方军队。若敌军登船,便用琉璃火烧毁龙骨,人在船在!人亡船亡!”
说完,他竟不再看囚车一眼,回到阵营里,排出防守队形,那船上水手开始掀掉云梯货道。但此时人手不够,一时半会儿无法斩断铁锚,如是要拉起铁锚恐怕半日都完成不了。
祁风长剑一挥,东三国士兵也排好进攻队形杀了过去。
白翼教执法队中一人低沉的说道:“速战速决,切勿损了那东海之魂。”
话音一落,执法队众人纷纷大步向前跃起,每一步都跳的老高,似乎不用任何器具就能跳上海魂号。
大军压进,执法队后发而先至,与东三国大军汇集于船前百尺处,而海魂号士兵均贴船而立,严阵以待。
执法队轻轻一跃,踩上士兵肩头,似提气一般,双腿一屈一伸,跳的更高,这一步竟是想要直接跳上船去。海魂之高,武林中人能跳上去的都是身法绝顶的高手,这执法队每一人竟都能做到。
海魂号的士兵们此时反而不再紧张,抱着必死的决心,誓死守住这东海之魂。
双方士兵即将短兵相接,然而那天上的执法队刚跳到半空却又急速的落了下来。
一股狂暴的剑意爆发开来,所有进攻的士兵都感到生命受到巨大威胁,灵魂开始颤抖,再也迈不开双腿,手中长剑掉落在地。
所有将士和白翼教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同一个方向,那里站着的是一群妇女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