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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府的规矩

十八年前碧云山云府主人定下规矩,谁能看完云府二字不受影响且还能有一战之力,就可以向云府发出挑战。能公平比斗进入大门就算过关。云府可满足挑战者一个条件,可以帮你杀人复仇,帮你征战,教你武功……只要是人力所能及的事,云府莫不答应。

云府主人凭什么这么牛,敢对全天下玄者放出这样的豪言。

只因为云府主人二十二年前忽然出现,无门无派犹如无根浮萍一般,身边只跟着一个仆人一样的黑衣汉子。以无名氏的称呼白衫长剑走天下,当时汉焱国十大玄者全都被他一招之内轻松击败,一时名震天下,被称为汉焱国玄气第一人。

后来大陆发生混战,云府主人消失了四年,汉焱国玄者只知道鞑瓦和耶洪两国顶级玄者入宫行刺却被全数尽歼,纷纷猜测是白衣无名氏所为。战争结束,玄者中流出消息,说那白衣强者隐居于碧云山。一时间前来拜师、挑战的玄者如过江之鲫,令山庄主人烦不胜烦。于是才挂出了暗含武学至理的云府大匾,并定下了三年一次的规矩。那个黑衣仆人杀了不少不想讲规矩的玄者,令天下玄者胆寒,从此后,这个规矩才真正开始执行了。

这一过就是十八年!

可是这十八年来,从来没有人能通关。

十八年前那个黑衣仆人独坐府前大门守关,守关九年中汉焱强者竟无他三合之敌。九年前十九岁的小五以玉级上品阶位开始守第一关,竟然也没有人能打通第一关。

但是这十八年中,汉焱国玄者从“云府”二字蕴含的玄技玄功和历次战败中依然学到了很多曾经根本不懂不理解的玄技,很多新的玄功理论和新的玄技不断被玄者悟出。整个汉焱国的玄者层次以及战斗力提升的很明显。

可以说这些进步都是拜云府主人所赐!

所以每三年一次学习和挑战的机会这些够资格的人是绝不会放弃的。

见到这次还剩下四个半人,小五似乎感到伤了面子,眼神立刻有些不善,身形一动不动,但是手中长鞭却飞了起来。

牛皮长鞭如同一条暴怒的毒蛇般在空中挽出一个鞭花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朗声说道:“那就上来溜溜吧,谁先来!”

萧飞花眼神一缩,他看着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小五心潮澎湃,心中一番思量咬牙第一个站了出来。

小五平静的看着错步走向自己的萧飞花,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还差一些,不如三年后再来吧。”

萧飞花平静的走到距离小五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对他的话视若罔闻。端正的行了一礼,朗声道:“飞花三年前的实力距离小五兄还没这么多,三年中我不断磨砺,自思进步不小,但是眼见小五兄进步更甚。目前我站在一道门前无法进步,希望得到你的指点,在战斗中磨砺自己。”

“你受伤了。”

“越级出招,不过问题不大。”

萧飞花心意已决,对于他来说,在没有比玄技进境更令他值得付出的事情了。

站在门前台阶上的乌大叔看着萧飞花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表示了一丝的赞许。因为一个玄者想要进步,如果没有一颗坚毅的心,没有敢于挑战强者的勇气,只有勇气和不如自己的人物拔剑,那么这个人一生的成就也就有限的很了。

小五的平静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他对萧飞花这个人还是有些不错的印象。

“很好,你要战,那就战吧!”

小五话音刚落,也未见动作,蜷缩在地上的牛皮鞭梢就好像拥有了生命一样腾空而起,笔直如枪却又诡异如蛇,鞭梢撕裂空气时发出“咻咻”的声音摄人心魄,直奔萧飞花咽喉而去。

而萧飞花的尊级玄气也在一瞬间爆发,右手一抹带扣,一把三指宽的精钢软剑就以握在手中,软剑在空中诡异的卷成一个半圆,正巧把笔直的鞭梢套住。萧飞花身形展开,软剑翻飞,震开刺来的鞭梢,下一刻软剑绷得笔直,长剑如同砍刀一般劈向小五。小五手腕一抖,被震开的牛皮鞭由下而上撞上砍来的长剑,“叮”的一声脆响,柔软的鞭梢与长剑相碰,竟然震开萧飞花的剑式,眨眼间两人你来我往就战成一团。

“嗯,剑尊上品,这个紫衣小白脸三年时间从玉级上品提升了一阶,不错......”

喝了口茶,乌大叔点点头,而此刻场中两人两人的战斗却已经达到顶峰。

萧飞花凝聚全身玄气,周身剑气已凝结如实质,爆发出所有力量化成最强大的一招刺向小五。

随着刺出的长剑,整个人如同流星般冲了过去,强大的玄气波动甚至令空气都产生波纹。

萧飞花来势凶猛,而小五手中长鞭看似随意地一甩,普通材质的黄杨木杆在众人眼里忽然变成金色的尖锥,周身一道无色却有型的玄气如巨蟒一样攀附在金色尖锥之上缠绕向前,张开大嘴亮出毒牙扑向萧飞花。

两股强大的气息碰撞,血花四溅。下一刻失去控制的剑气、玄气向周围飞射,茂密的树林被溢出的玄气、剑气肆虐,无数落叶如雨般纷纷洒下,落在观战众人身上。

此刻场内诡异的静止,小五双脚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中的黄杨木杆已经毫不留情的刺入萧飞花的右胸。萧飞花周身剑气已然散尽,身体弓箭步作出前冲之势,手中精钢长剑化作绕指柔,紧紧的缠在黄杨木杆之上,而能与长剑相击却不落下风的牛皮鞭梢此刻如同被斩了几剑的死蛇,断成几节落在地上。

真正的高手相争,不过三招五式必分胜负。过招比试之时谁也不会藏着掖着,除非某一方实力相差太大方可控制战斗。不然差之毫厘必将谬之千里,一个疏忽随时可能去找阎王报道。你一招白鹤亮翅,我一招黑虎掏心,动辄交手几百招才分胜负的必定都是粗浅的武者才会做的事。玄气修炼达到一定程度的高手,比拼的就是最最精妙的玄技,最最强大的玄气,能一招杀敌,绝不会用两招。

“咳……噗”萧飞花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逆血,脸色惨白如纸。

他慢慢收起前冲之势站直身体,将软剑插入腰间板带,扣好剑柄,剑柄正是那板带奢华的带扣。

“多谢小五兄手下留情!”

萧飞花拱手行礼。小五无所谓的颔首微笑,拔出手中黄杨木长鞭,根本无视疼的呲牙的萧飞花。黄杨木杆上的血迹滴在青石板上溅开朵朵血花,凄美绝艳。

“可有感悟?”

小五站在那里,眼神平静的看着萧飞花,好像根本看不到右胸上那个血洞。萧飞花也没去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闭着眼做思考状,片刻后脸上现出微笑,睁开双眼看着小五露出感激之色

“流水无形亦有形,柔可水滴石穿,强可开山裂地,多谢小五兄教诲,小弟受教!”

萧飞花这次躬身隆重一礼,而小五也就坦然承受。

看了一眼断成几节掉落地上的牛皮鞭梢,小五看着萧飞花的双眼说到:“只差一点,你只差一点……”

小五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令萧飞花双眼闪现出激动的神采。他已经明白小五的意思,自己的全力一击已经快要破掉小五的玄气,所以才能把被玄气催动的鞭梢斩断。自己也许只要一次明悟和就可以迈进王级玄者的行列了。

萧飞花简单处理下伤口,对小五和站在台阶上的乌大叔行了一礼,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乌大叔看着离去的萧飞花点点头,“孺子可教!”

萧飞花负伤离去,但是所得到的的东西到底有多宝贵,剩下的几人也无法衡量。对于玄者来说,玄技和玄气的修行达到一个门槛无法逾越的话,可能终其一生都只能站在门槛之外。而得到指引并能有所感悟,一旦迈过门槛,必将海阔天空,甚至这些感悟还会在未来的武技修行之路上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蓝山和司马清风两人心中明白,离开的萧飞花必然很快会跨过尊级上品的门槛,成为更高层级的高手,也许很快将和他们俩成为一个级数的高手。萧飞花还那么年轻,真是令人羡慕,也令人嫉妒。

蓝山一整衣衫,正要向前。没想到另一个白袍老者拉着身边的小孩抢先一步走了上去,蓝山认得那人,抿了抿嘴,咽下已到嘴边的话停了下来。

老者拉着孩子上前对着小五躬身行了一礼,小五虽然自负,但是面对一个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老者也无法做到坦然受之,于是抱着只剩下木杆的长鞭略一拱手算是回了礼。而那个孩子在老者的授意下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五体投地一动不动。

“老夫彭州望海阁徐一山。”白袍老者指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孩戚声说到:“这孩子是我望海阁一脉单传的唯一嫡传孙,叫徐怀钰,今年八岁,玄气已练至九品顶峰……顶峰两年有余。”

徐一山话音一落,包括乌大叔,小五,蓝山和司马清风莫不出现惊讶之色。对这些玄气高手来说,九品玄者如蝼蚁般弱小,但是这个孩子只有八岁,而且已经九品顶峰两年,那么也就是说他在六岁,甚至更早些就已经练至九品顶峰了。这样的根骨绝对称得上天才中的天才,想当年他们自己在六岁的时候,不是还懵懂贪玩,就是根本不知玄技玄气为何物,可比这个孩子差的远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徐一山眼神中露出悲哀与疼爱交织的复杂神色,凄声道:“他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在五年前患重疾而亡,怀钰就成了我以及整个望海阁唯一的希望。原本孩子玄气精进迅速,未来当可有所作为,光大我望海阁。可惜两年前他玄气至九品不再进步,老夫四处寻医并邀约朋友参详,最后得出结果,我这孙子丹田脉与体内天地经脉络不通,如果不能疏通经脉,今生只能止步于九品顶峰……”

说到这里,徐一山禁不住泪流满面伤心欲绝,一咬牙,他也跪了下去,挺胸拱手,看着眼前的小五说到:“丹田脉与天地脉脆弱无比,稍有差池必然殒命。我与朋友一番商议,天下间恐怕只有云先生才能搭救我孙儿,恳请云先生施展大能,救我孙儿。”

小五看着跪在眼前须发皆白的徐一山,左手摸了摸长着青胡茬的下巴,撇了撇嘴:“彭州望海阁富甲一方,就算你孙子不练玄气玄技,也当可做一世富家翁嘛。”

徐一山闻言脸色一滞,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复,赶紧解释道:“望海阁在汉焱国虽然不大,可也延续近两百年,武林纷争那家没有仇人。老夫活着,还可呼朋唤友震慑仇敌,如果老夫死了,仇敌必会将望海阁毁于朝夕。求云先生开恩,救我孙儿,救我望海阁。”

徐一山推金山倒玉柱,竟然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一边的蓝山和司马清风面色黯然,他们知道徐一山所言不假,如果是一个没有高阶玄气品级,一个不会玄技的人成为望海阁主,那么这个望海阁必然将快速陨灭。他们这些所谓强者,在修炼成长的过程中,哪个没有仇家,那个人背后没有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你?想到这里,不免有了兔死狐悲的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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