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六六,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尚未等红袖后面那紧随而至的中伤慕六六的话说出口,冷临风突然出声冷冷截断了红袖的话。
红袖微微一怔,阁主这是跟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么?真是太好了……
可是,心中的喜悦尚未来得及扩散开,便见阁主立起了身,优雅的转过身来,指着地上那只用来装药材的托盘,对红袖道:“十份药材,一颗不剩,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红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空无一物的托盘,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怪不得自己刚还在质疑,慕六六怎一锅就炼出了九颗丹药,原来,她将十份材料,一次全部投入了鼎炉内!
天哪,这样的大锅杂烩,其中紫鸢草和烈阳精元石又是分属极端矛盾的属性,份量那么大,她是如何驾驭的?
想自己为了摸索到二者之间的冰火临界点,前面可是失败了五六次,一次次吸取经验才有了最后一次的成功!
但即使如此,自己炼制出来的也是三品下!
而慕六六,相当于是一次便成功,而且还是三品上!
“慕六六能够一举成功,这绝非偶然。炸鼎什么的,在我看来,许是她刻意为之,目的,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实力。慕六六,她的实力或许远不如我们今日所见啊,我才说她当真不简单!”冷临风的喟叹声,传入红袖的耳中。
那一声声的叹息,落在红袖的耳中,饱含着阁主对慕六六那个女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每一个字,都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自己的心窝。
冷临风目光垂落,将红袖的神情扫入眸底,轩眉几不可见的微微皱了皱,再次语重心长的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红袖,输了并不可怕,恶意的中伤更是没有必要。重要的在于虚心接受,方能突破自己的修为。言尽于此,你,好生反省吧!”
看着阁主毅然而去的背影,红袖的脸彻底惨白无血,胸臆间一阵血气翻涌,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她捂着急促起伏的胸口坐了下来,赤红的双目一寸寸扫过慕六六刚才坐过的位置,用过的东西,恨得睚眦欲裂。
如果之前对慕六六只是嫉妒和嫌恶,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配出现在百草阁,不配得到阁主的特殊对待。那么此刻,她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
慕六六,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今日丢失的场子,我必定会连本带利的找回来!
你,给我等着!
是夜,慕相府。
陈氏刚从净房沐浴出来,换了一套舒适宽敞的居家睡袍靠坐在软榻上。
瓜形的宫灯,透出淡淡的光晕,灯光下,卸去了妆容的陈氏,眼角露出几条细密的纹路。
“夫人,羹汤备好了,请您食用。”
身前,贴身大丫鬟云儿轻声请示。
陈氏的目光落在面前云儿的身上,这丫鬟,从六岁便跟着自己,到今年已十六了,二八女儿一枝花,不觉间竟出落得亭亭玉立。
灯光下,那肌肤又白又嫩,就跟那新剥的菱肉似的,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陈氏下意识抬手抚过自己的脸,眼底,滑过一抹黯然。
想当年,自己也曾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岁月,不饶人啊!
“端上来吧!”她叹出一口气,面带倦色的吩咐了声。
云儿退身下去,片刻便端来了一只小瓷盅,这东西刚一端来,满室便弥漫开一缕淡淡的香味。
陈氏凝视着眼前瓷盅里的东西,眼底掠过一丝光亮,声音不由染上几分惊喜:“这是……那东西送来了?”
云儿抿嘴一笑,“午膳后送来的,那会子夫人在小憩,就没惊动。听送来的人说,用文火炖,三碗水炖成一碗,夜里安寝前半个时辰喝下,效果最佳。夫人,现在时候刚刚好,您趁热用。”
陈氏轻“哦。”了一声,抬起珠光宝气的手指,有点激动的接过云儿双手奉过来的银耳燕窝羹,用银质的小勺子轻轻舀动着,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送到嘴边。
香滑爽口,入口即溶,真是好东西!
她细细品尝,久久回味,脸上露出陶醉惬意的神色,眼底,更是露出几分期待的光亮……
身在如此富贵之乡,银耳燕窝这些普通百姓之家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东西,于她却是稀松平常得不值得一提。
但是今番这碗里的银耳燕窝羹,可不同于往常。
是她花了大价钱,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从“百草阁”寻来的一种极品雪燕。
这种极品雪燕,据说是美容养颜的圣品,尤其对她这种三十中旬的妇人,效用极好,能让女人回春,容颜永驻。
听闻,宫里盛宠不衰的萧贵妃,就是一直在服用这种极品雪燕。即便生养了五公主夜绮罗,那萧贵妃自己也是保养得如同二八少女,实在让人羡慕!
即便圣上每隔三年便要举行一次选妃大典,但萧贵妃却是稳居君心!
陈氏慢条斯理的搅动着手里的银耳燕窝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这男人啊,都是薄情的,想要抓住他们的心,保住自己的一世荣华,便要先留住自己的容颜。
再多的山盟海誓,相濡以沫,也敌不过一张娇嫩如初的俏颜!
外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陈氏撩起眼皮子,便见一个梳着双包髻的丫鬟低垂着头进来。
“霞儿,野山参汤老爷喝了么?有没有说几时处理好公文回屋来歇息?”陈氏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丫鬟的身上,云儿和霞儿,都是她的贴身大丫鬟。
霞儿目光闪烁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氏目中露出一丝狐疑,不耐烦的道:“别吞吞吐吐了,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闻言,霞儿把头垂得更深了,嗫嚅着道:“回夫人话,奴婢谨遵夫人吩咐将汤端到书房,老爷还夸赞这汤浓香来着,刚要喝,柳姨娘屋里的丫鬟突然去书房找老爷,说是……说是柳姨心口又犯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