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向冷临风,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才轻轻张合了下,便忍不住眼前一黑,晕死在冷临风的怀中……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人抱起一路疾奔飞驰,耳边,不时有焦急的声音传入:“臭丫头,你定要给我撑住,你欠我的恩情没还呢,不准死……”
辰王府,书房内。
福刚急匆匆的脚步,让书桌后面奋笔疾书的男子轩眉微微皱了皱。
“爷……”
“天大的事儿,喘匀了气儿再说!”眼皮不曾从笔下的纸张上移开,男人沉稳的声音传来。
福刚抹了把头上的热汗,调匀了呼吸,方才禀报道:“爷,慕姑娘那边出事了……”
落下的笔锋微微一顿,墨迹在那一处浓郁了几分,不过是片刻,便再次笔走游龙,只是声音较之方才多出几分冷冽:“什么情况?”
“属下下午去了一趟客栈,将上回慕姑娘留下的药方拿去与她核对,想问问她还有何吩咐添减之物否。谁知,客栈掌柜告诉我,慕姑娘午膳后便冒出出了门,至今未归……”
福刚于是三言两语,将慕六六午膳后怒气冲冲去灶房找孙壮,然后揍了厨子的事跟书桌后的男人和盘托出。
“属下不敢惊动爷,已暗中派人去找寻,两个时辰了,我们派出去的人都尚未有回音,属下无奈,只得来请示爷!”
福刚垂首道,类似于找人这种小事,他通常是不会拿来惊动王爷的。
可这次不同以往,慕姑娘是能给王爷驱毒的人,何况明日便是月底,约定的驱毒之日……
慕姑娘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明晚王爷寒毒爆发,又将九死一生!
事关重大,即便明知王爷处理事务不喜被打扰,但他还是冒死进门了。
一口气回禀完这一切,他偷偷抬眼瞟向书桌后的男人,自己在这里急得火烧眉毛,可身为当事人的爷,却还是一副不疾不徐的姿态。
将最后一份公文合拢,夜北辰终于将手里的毛笔搁在一旁,冷厉而深邃的眸光扫向这边的福刚。
福刚顿时便感受到一份磅礴的威压,如同看不见的大山般沉沉压下来,他暗吸了一口气,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头更深的垂下来,“是属下的疏忽,请爷降罪!”
早知道那个慕姑娘这般让人不省心,他就应该派人牢牢盯紧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失踪,实在让人焦急!
“把出去找寻的人,都撤回来。”夜北辰忽然开口。
福刚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听夜北辰接着又道:“派专人盯住慕相府中的陈氏母女,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福刚微微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心道还是爷厉害,一眼就瞅出了问题的源头。
挥退了福刚,夜北辰身体往后靠坐在椅子上,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萧杀。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只黑色的蝴蝶结在眼前端详。
这丫头,都已经退到如此地步了,为何总有一些人要如此不依不饶?
他不由抬眸,望向窗外那一轮冷月。
夜色蒙蒙,那丫头……此刻身在何处?
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院子外面,正欲翻身上马。
“爷,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福刚从一旁急匆匆过来,手里也牵着一匹马。
他仰望着端坐在骏马上的夜北辰,问道。
夜北辰勒紧了缰绳,月色下,冷峻的脸上突然掠过一分迷惘。
是啊,自己这是要上哪去?
找那丫头吗?
绝不可能!
这世上,注定了不可能会有那么一个人能牵动他的心,左右他的行为!
可是,那自己这般异常的举动,又是为的哪般?
“屋里燥热,出去吹吹风!”他淡淡道。双腿夹紧马腹,黑色的骏马嘶鸣了一声,如利箭般一跃而出。
燥热?
福刚满脸诧异,这雨后的天气,说不出的凉爽呢!
待到他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爷的影子。
“爷,等等属下啊!”赶忙儿翻身上马,狂追了上去。
……
神思恍惚间,慕六六感觉到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拂弄她的鼻子。
“阿嚏!”
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幽幽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闪烁着绿芒的空间。
绿色的穹顶,绿色的地毯,空气中漂浮着如同萤火虫般璀璨夺目的星光。
这是哪里?
“醒了?”男子低笑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突然响起,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长睫轻轻抖动了下,她忙地坐起身,这才发现身侧的地毯上,还跪坐着一个俊美到让人窒息的年轻男子。
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碧绿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发丝上带着淡淡的碧绿色光晕,细细长长的单凤眼,即使带着点点笑意,可那眼神却凛冽而桀骜。
见她望来,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透着点坏坏的味道。
慕六六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这男子,像妖精般美丽,尤其是他眉心间那一抹白色月牙状的印记,却又让她感受到一份危险而邪恶的气息。
她的神色陡地警惕起来:“这是哪里?你又是何人?”
“哎,你这丫头,真没良心,我们都朝夕共处,肌肤相亲好长时日了,竟不知道本少爷是谁?”他笑着笑着摇了摇头,修长的玉指捻着一根毛绒绒的东西,状似轻佻的在她小脸上轻轻抚了一下,喟叹了一声。
视线落在他指间那根狗尾巴草上,慕六六满头黑线,敢情方才拂弄她鼻子的,就是这玩意儿?
等等——
朝夕共处?肌肤相亲?
“还是想不起来么?好吧,看来本少爷只能给你一点提示了。”他笑着眨了眨眼,如樱花瓣的唇畔间吐出几个字:“狼牙吊坠!”
狼牙吊坠?
她随即低下头去,试图从脖颈上取出司空飒送她的那条贴身戴着的狼牙吊坠,手指却扑了个空。
“不见了?为何会这样?”她问。
“你再看你的左手手背。”他提醒道。
她抬手,左手手背上,一抹月牙状的白光一闪即逝,随即便隐入皮肤中,只留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月牙状印痕。
“这是……”
“狼牙口哨已与你的身体融为一体,而本少爷,是暂住在这里面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