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褔晋这几年连续失去了三位亲人,先是老王爷寿终正寝命归西天,抛下她一个人孤苦零丁生活冷清。接着,又有胞兄锡勒喇嘛圆寂归天了却尘缘,又使她失去了一个手足之情,缺少了一份对自己的照应和关爱。最近,叔公三爷喇嘛又不幸病故,又使她失去了精神上的信仰和政治上的靠山。如此连续的精神打击和心理创伤,使她的精神思想几乎崩溃。她有些忧郁,有些彷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今后的时光怎样去打发?不知道今后的生活怎样去安排?
三褔晋此时困苦而空虚的心情,只有擅于观查和揣摩的喇嘛医能够了解,只有他才能使其摆脱极度的无奈和可怕的无望。喇嘛医主动来到王爷府三褔晋身边,对着仍然在那里发呆的她,温情地说:“三褔晋!不要考虑得太多了,要注意保护身体!不管怎么样,今后还要正常生活呀?”
三褔晋听到喇嘛医的好言安慰,按道理本应嚎啕大哭,尽情释放,以解胸中的郁闷和积怨。然而,她要尽量控制,不能在外人面前失态,不能表现出懦弱和自悲,要有一副王爷贵夫人的姿态。所以,她只是扑簌簌地两眼流泪,把涌出的苦水往肚子里咽。过了一会,她的情绪稍有稳定,便说:“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振作起来的!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
又沉默了片刻,喇嘛医看她的情绪有了稳定,心态也出现了平和。便说:“我看你现在应该改变一下生活环境,到一个新的地方就忘掉这里的一切!精神面貌就会有好的变化。”
“是呀!你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也是这样想的,准备回老家一趟,在那里多呆一些日子。这样,或许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使心灵得到抚慰。”三褔晋感慨地说。
“那好!我陪你回去……现在你身体比较虚弱,也得有个保健医生进行护理!”喇嘛医赶紧说。生怕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被别人夺去,使自己的深谋远虑难以得逞,花费了这么多心血才达到现在的地步。
“那就谢谢你啦!一路上有了你我就放心了。这样吧!你今天就别走了,吃完晚饭后我们很好地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启程?什么东西需要带上?都要有个计划。”三褔晋说。
很快,三褔晋吩咐厨房备下的酒菜便端了上来,六凉六热十二道菜肴,摆了一桌子。喇嘛医心中暗想,这是个盼望已久的大好时机,何不乘此喝酒之际将其灌醉。尽量将玉璧骗到手,最好再把盗挖宝藏的方法也弄出来。
酒菜上齐之后,三褔晋倒了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另一杯摆到喇嘛医面前。喇嘛医故意推辞说:“我们出家人不喝酒,这是一条禁令,庙里是有规定的。”
“这是在我们王爷府!是陪王爷的贵褔晋!一切陈规旧律都得破除!”三褔晋态度坚定地说。
“为了使褔晋开心,为了陪好褔晋!那我就只好破例啦!舍命陪君子吗!”喇嘛医表现得很免强。实际上,喇嘛医并不是一个忠诚的佛家弟子,虽然他从小便皈依了佛门,并切学得一手好医道。然而,他鄙视佛家那一套清规戒律,他厌恶那些套在佛家弟子脖子上的精神枷锁。他认为佛门只是一种信念,一种心理上的崇拜,一种对凡夫俗子的约束。他有一个信条,那就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所以,在庙内和师付面前,他伪装得毫无破绽。一旦到得外面,他便原形毕露,瓶酒方肉随便来,烟花栁巷随便去。尽情享受人间的快乐,尽情淘醉于自我情趣的释放。
喇嘛医假意推拖一回,为的就是能让三褔晋多喝几杯,使她酒后吐真言。便说:“我从来未喝过酒,一点酒量也未有。这样吧!你喝两杯,我喝一杯。但是,能否坚持到底,那还不好说。”
三褔晋不知底细,觉得也有道理,便与其对饮起来。他俩边喝边唠,不久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褔晋便微有醉意。喇嘛医看看火候将到,便试探着引向话题。
“三褔晋!那天三爷喇嘛交给你的那块玉璧,挺好看的!也挺可爱的!”喇嘛医说。
“是呀!还很重要呢!不然能放到三叔的地宫里吗?”三褔晋不假思索地说。
“来!为了老乡能够重聚,共同荣归故里,探望亲人,咱们干上一杯!”喇嘛医知道三褔晋还未有喝到量,还未有达到无所不说的地步,又编造了很多理由,连续喝了三杯。
“那块玉璧如果重要的话,我们回老家去,把它放到府里你能放心吗?”喇嘛医故意说。
“是呀!我也有些担心,有什么办法呢?”三褔晋不知是计,说了心里话。
“那好办!我那里有个地窖。不但非常隐蔽,而且,还有很多的暗道机关。一般的人是找不到的,就是找到了,他也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也得死。放在那里是十分安全的!”喇嘛医在他的卧室里确实有个地窖,但是,规模并不大,也未有那么复杂。这些年,他为王公贵族看病,也得了不少的钱财。现在兵慌马乱的,为了安全起见,便挖了个地窖将其藏起来。另外,真的挖到了王爷的地下金库,到时候也得有个藏诺的地方。
“真的吗?那太好啦!不过……你一定要保密!一定……”这时三褔晋头脑有些不太清醒,说话也有些不太连贯。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里间把玉璧拿出来,顺手交给了喇嘛医。
喇嘛医入教多年,又经常外出看病和给人家做佛事。经得多,见得广,可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很早就听庙里的厨师尼玛,从三褔晋丫其其格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王爷府的藏宝图刻在一块玉璧上。他拿过玉璧一看,上边是北斗七星团图案,下边是九宫八卦太极图案。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找不到什么标记。
看了一会,喇嘛医故作疑虑地说:“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玉璧吗?虽然颜色鲜艳一些,个头大了一些,纹饰多了一些,再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你不懂!你也不是别人……我告诉你吧!这上边有藏宝图……”三褔晋已经醉眼迷离,说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她步履蹒跚地来到喇嘛医身边,拿过玉璧冲着灯光往墙壁上一照。便指着墙壁上的影像说:“上边的……是王爷地下陵墓……陵墓图案!下边的……是……是地下金库……图……图案……这里是入口……这里是通道……”只听噗嗵一声,三褔晋由于酒力上涌,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就要睡去。
喇嘛医赶紧伏下身去将其抱起,紧走几步放到里间的床上,而三褔晋却一把抓住喇嘛医的手,含混不清地说:“你不要走!我们还要喝……”
第二天,三褔晋清醒了,便对喇嘛医说:“好象是玉璧交给你了吧?”
“是呀!不是说让我保管吗?我那个地窖里是很安全的!”喇嘛医恐怕她反悔,进一步强调说。
“那就拿去吧!我就信着你啦!”三褔晋最后下决心说。
“对了!昨天喝酒都说些什么来着?酒喝多了我都忘记了……”三褔晋生怕酒后吐真言,便追问起昨天酒后所说的话语,昨天她真的喝多了。
“没说什么呀!不就是说了一些日常生活中话语吗!都是正常的!”喇嘛医辩白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酒后失态,说一些不适当的话语。”三褔晋有些放心了。
吃完早点,喇嘛医心里有事急于告辞,三褔晋说:“不要着急,我们还未有具体商量回家的行程安排,你再坐一会。”
喇嘛医坐定后,三褔晋思考了一会说:“我们就定在三天后的上午在这里出发,有你陪同,我也不带随行人员了。至于回去要呆多长时间?我得计算一下。先到老姑家呆十天……再到老姨家呆十天……还有老叔家只少也得十天,只少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吧!”
“那好!我也做一个月时间的打算,到时候我去找你,咱们好一块回来。”喇嘛医附和着说。实际上,喇嘛医的家乡并不在那里,是在巴林左旗。只是他有一个亲属,住在离扎鲁特旗不远的一个小山村,他也在那里呆过一段。他为了讨好和靠近三褔晋,谎称那里是他的故乡,也是为了实现他的阴谋而编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