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府三褔晋把雕刻有,九宫八卦太极和北斗七星团,纹饰图案的玉璧,交给了三爷喇嘛了以后,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踏实了许多。再也不用日夜为它而牵掛,再也未有放在哪里都不放心的感觉。然而,又是由于图案玉璧放在崇化禧宁寺的地宫里,她不免就要多往这里跑几趟。这样,喇嘛医和她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况且,喇嘛医在她身上还另有一番打算,就更是无事找事地接近她,结交她。
喇嘛医的医术比较高,既是三爷喇嘛的保健医,又被附近的王公贵族,经常请去为他们治病。有时平民百姓找到头上,他也不辞辛苦地去为他们珍治疾病,受到官民的爱戴。三褔晋也不例外,有个头疼脑热,身体不适的时候,就把喇嘛医请来,为其把脉治病。喇嘛医更是热情周到,嘘寒问暖、惟恐治疗不周。正是由于这样,每次为她治病,都是手到病除。
有一次,看完病之后,二人便唠起了家常。三褔晋说:“好长时间未有回老家啦!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老家在什么地方?是内蒙吗?”喇嘛医关切地问了一句。
“是内蒙扎鲁特旗!在那里已经几辈子啦!”三褔晋深沉地说。
“哎呀!是吗!这么巧呀!我的老家也是扎鲁特旗的,那咱们还是老乡呢!”喇嘛医不无惊讶地说道,好象有了天大的新发现。
“真的吗?是够凑巧的!你怎么不早说呢!够保守的了……”三褔晋有些恬怪地说。
“我也有些年头未有回去啦!不知道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山是否还那么高?水是否还那样清?天还是那样的蓝?人还是那样的亲?”喇嘛医感慨地说。
“对呀!你那里还有什么亲人吗?”三褔晋深情地问了一句。
“有倒是有几个!只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还剩几个人了?”喇嘛医有些茫然地说。
“这一阶段我很是想念家乡,掛念亲人!总想回去看一看,那里的山川河流,林木草地、仍然记忆犹新……”三褔晋心情沉重,紧锁眉头,一字一顿地说。
“那就回去一趟呗!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陪同前往。一是可以照顾你的身体,二是我也顺便回乡省亲,探望一下亲属和儿时好友。”喇嘛医很认真地说。
“那好,有你在身边,一路上肯定会安全,到时候我一定事先告诉你。”三褔晋很肯定地说。
自从三褔晋和喇嘛医认了老乡之后,他们的来往就更频繁了。有个大病小情的就得把喇嘛医找来,没有病的时候,也故意说有病去找喇嘛医,来陪她说话唠嗑,在王爷府一呆就是几天。有时候,她也到崇化禧宁寺住上几天,说是在那里做佛事。也难怪,他俩都是一个年令段的人,四十五、六岁。生长的时代都一样,社会经历都差不多少,说话又都很投机。况且,喇嘛医还要主动接触她,经常说一些她愿意听的话,做一些她喜欢的事,有时还说一些笑话,三褔晋和喇嘛医能不亲近吗!
转眼间一年过去,三褔晋的胞兄锡勒喇嘛已圆寂故去,他被安葬在王爷府的南衙墓。因为他是在坐禅时逝去的,所以,特意为他打造一口坐棺。他的坟头也不一般,是用青砖水泥砌筑的,因为他生前是崇化禧宁寺的佛爷喇嘛,享受着政府的特殊待遇。这个时期庙里很不太平,夜间经常闹鬼。扎萨克佛爷喇嘛——三爷喇嘛,这时也经常闹病,身体欠佳。
一天夜里,突然听到三爷喇嘛喊道:“救命啊!救命!你们这些穷鬼!要把我怎么样?”听到喊声,伺候他的几个小喇嘛和喇嘛医,赶紧跑去把睡梦中的三爷喇嘛叫醒。然而,瞪着双眼的三爷喇嘛,用手指着北墙说:“你们看!那群穷鬼就在那里!”
呼叫了半日,三爷喇嘛才从睡梦中醒来。但是,仍然不太清醒,嘴里还在不断地说:“那些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穷鬼,把绳索套在我的脖子上,愣要拉着我去见阎王爷,要我赔他们的命!”
几个小喇嘛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都以为是三爷喇嘛在做恶梦,一时醒不过来,胡乱地讲起梦中的话来。然而,喇嘛医却是心里明白,知道是地宫里那些被害的人们,死得实在是很冤屈,向残害他们的三爷喇嘛索命,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连几日,三爷喇嘛都作着同样的一个梦,不免使他暗自在心里犯了嘀咕。真的是死在地宫里的人们向我要命吗?回想起来自己也真的做了不少的坏事,也害了不少的人。尽管他们做了一些超格的事,但是,也不该死的那么惨!现在我有很大的权力,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很多的钱财,我不想现在就死!
几经恶梦和疾病的折磨,三爷喇嘛终于醒悟了,他向佛祖磕头祈祷保佑,向苍天忏悔认罪。他发誓,从今以后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他把害人的地宫拆除,把死去的人们厚葬,把庙地的租金降到最低。然而,恶灌满盈的他,还是未有逃脱应有的报应,又过时间不长,便一命呜呼奔向黄泉。临死前,他把图案玉璧又交还给了三褔晋。他说:“我已病入膏肓不可救药……大概也是到了生天的时候啦!这块玉璧原物交回,只是……只是在取出时,不慎打掉一个缺口,你不会介意吧?”因为他此时有气无力,说话断断续续。真是鸟危鸣哀,人危言忠。他已到了人生的垂危时刻,还惟恐自己办事不周,为他人悉心着想。
“三叔!你会好起来的!不要想得那么多了,你就安心地养病吧!玉璧坏点不要紧,我暂时把它拿回去,等你病好了再说!”三褔晋安慰地说。
三爷喇嘛喘息了一会,又接着说:“那个箱子里还有一些银两,你把它拿去吧!我也花不着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就都交给你吧!”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箱子说。
“还是不用了吧!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三褔晋这时也有一些激动和悲伤,尽管三爷喇嘛平时脾气暴燥,为人专横跋扈,蛮不讲理。但是,到这时,也会被他感动,也会产生怜悯之心,为之而动容。所以,三褔晋说话时有些哽吟。
三爷喇嘛摆了摆手说:“你先拿去吧!权且算是替我暂时保管,等我病好了你再给我拿回来!”
“那也好!就算暂时保管……到时候再送回来。”三褔晋只好暂且答应。
喇嘛医已经看到三褔晋去了三爷喇嘛的房间,知道是病危前要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相告,所以便故意闯了进去。正赶上他俩在接交玉璧,喇嘛医便故作惊讶地说:“哎呀!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呀?金光灿灿的!”
“这是一块玉璧!是王爷留下来的……原来放在三叔这里,现在要拿回去。”三褔晋无所顾忌地说。
喇嘛医想要拿过来看一看吧?再追问一下根底。然而,看了一下已经奄奄一息的三爷喇嘛,不忍心再做无理的纠缠。所以,便又主动地撤了出来,就得以后有机会再说。
未过几天,三爷喇嘛便在惊恐中死去,样子很恐怖。圆瞪双眼,嘴巴大张,双手呈挣扎状。崇化禧宁寺的住持,为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附近庙宇也都派来代表为其送葬,还有广大的信众也届时参加,上级也派来代表进行吊唁。他被安葬在了建筑恢宏的东衙墓,因为他是王爷的三叔,又是皇帝御封的扎萨克喇嘛。既是王亲,又有官衔,当然要受到相应的礼遇。